九 姑娘 我心慌

    瞳眸適應(yīng)了當(dāng)下的晦暗，視野內(nèi)的一方天地漸是顯現(xiàn)出那玄色之態(tài)。

    羞惱之情如潮涌至，欲要吞沒假作若無其事之人。

    柳阿巳肩頭顫動，終是按捺不住被冒犯的忿郁，嗔怒道：

    我倒未料，方公子竟是這么個口無遮攔的！

    言之，手中那方用水接連由身而來的怒意漂搖而蕩，水波岌岌涌出，卻又在登時間于盆沿邊剎了個旋兒，狼狽地墜回。一時間，此間水聲綿延蕩長。

    未等對方反應(yīng)，她即是回身，怫然離去，裙擺翩然翻舞，留下陣陣余波。

    直至晚食，二人都再未有言談。

    門角的細(xì)犬探頭探腦，好奇地觀望著內(nèi)室之人的神情樣態(tài)。柳阿巳取走案幾上的殘羹，趕在榻上之人作勢找話前持盤而去。

    見方泗儒吃癟，細(xì)犬燦黃的瞳仁中漫溢而出的是暢快之情。瞧見主人旋要出門，它便揚(yáng)眉吐氣地甩尾跟上，一步化為兩步地趕身陪伴。

    疲乏的身子浸入湯桶，氤氳熱氣間，柳阿巳揚(yáng)頸喟嘆，她將脖骨慵懶地枕于桶沿，感受周身緊繃的肌rou于溫湯中的舒緩。

    染傷的右手懸起，她左手攥了把澡豆，浸入水中。輕盈的泡沫在湯面四溢，一時嗶啵聲絡(luò)繹不絕。

    她側(cè)頸，撩起顱后的青絲，順著發(fā)絡(luò)，輕輕擦拭著。靜水伴著浴中之人的動作漸起波瀾，柳阿巳單手撥水洗身，于指縫間溢散的細(xì)流淌過因熱意而泛紅的鎖骨，滑過胸前弧起的軟rou，擦過兩點(diǎn)嬌嫩的茱萸。

    小腹處似有蝶蟲噬食而過，喉間仿若有渴意，她不由作吞咽狀，復(fù)又伸出粉糯的舌，舔了舔干燥的唇。

    微漾的水波隨著她來回撩撥的行徑襲進(jìn)又回遠(yuǎn)，溫流似水舌往復(fù)游移，猶若一溫吞的忠仆，笨拙地舔舐著主人的乳首。

    腴白的兩腿躁動地夾起，柳阿巳情不自禁地縈回輾轉(zhuǎn)，試圖以摩擦刺激敏感的rou珠。

    艷麗之人面中布滿緋紅，深陷欲念而神情茫然。那具浸于湯中極展情色的身體之上，藤竹青蛇縛腰的妖冶紋身既是血脈的詛咒，亦是命中的注定，預(yù)示著她無法輕易與愛欲脫離。

    不夠

    還不夠

    她被情欲吊起，卻不被準(zhǔn)許暢泄，她焦躁地嗚咽喘息，修剪得弧度完好的指來到rou縫處，急不可耐地欲要進(jìn)入。

    青年在那黑夜將至下淆雜暗示的話語猶響于耳旁。

    手中動作一滯，心海間駭浪席卷，她倏地扶沿，起身，泌著濕意的腿間觸涼，陡然緊縮。她失聲嚶嚀，眸中含淚，心中卻是一片恨然。

    恨自身本性，更恨生于那頹敗之家。

    清水沖凈她周身的滑膩，卻洗不凈她鐫刻進(jìn)肌理的污濁，她斂息抑氣，踏出湯桶，青帔掩住她的赤體，濕發(fā)帶出一地淋漓。

    斑駁的銅鏡之上，素手抹去氤氳之氣，鏡面映現(xiàn)出一雙悲戚又決絕的眼。

    桌案上，一本藥經(jīng)古卷在燈火搖曳之下若明若暗，柳阿巳執(zhí)筆，飛書而下。自幼時起，每每心亂，她便會謄寫這卷藥經(jīng)沉心靜氣，如今已是能倒背如流，不易一字。

    一人攜徐風(fēng)，步履虛晃而入，柳阿巳聞風(fēng)抬眸，見他方泗儒在燈燭下明滅，他的目光游過那卷經(jīng)書，蕩過執(zhí)筆的皮骨。看面前姑娘泰然自若，他不免慘淡不樂，是而狐眼直勾勾盯著姑娘，怨訴道：

    四姑娘這般不理我，我如今心疼得慌！

    說罷，他一橫心，旋至柳阿巳身后，頎長的身軀俯下，偌大的掌撐于案沿，將姑娘圈在案與胸懷之間。

    柳阿巳欲要起身掙脫，然剎那，一溫?zé)釟庀⒉吝^耳尖，便聽方泗儒廝磨低語道：

    不若姑娘直接告訴我，我該如何哄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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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