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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等到了她來質問他。等到了她重提當年。等到了她愿意給自己機會。他說:“紀得,我是害怕。”女孩詫異,她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我怕失去你,又怕不夠強大無法護佑你。這種感覺很奇怪,將我撕扯成兩個矛盾綜合體。所以我怕了,一走了之,無法開口。”我總想著,等我回來,你還是那個單純無憂的少女。而我披甲而歸,從此你只管在我麾下,整個世界都不能傷你分毫。卻敵不過,造化弄人。我不知道該怎么和深愛之人說再見,于是什么都沒說便離開了。“美國的日子真的很枯燥,兩耳不聞窗外事,我拼了命的學,也不夠時間,總要挨過那幾年。”“再后來修完本科又攻讀研究生。久而久之,心就靜下來了,一開始那么浮躁。”“這幾年沒回來過,一是怕,怕見了你走不動,也怕頃刻間就與你形同陌路。”“二是忙,在美國學著管理陸家的分公司,出顧茅廬,確實費了不少心神。”“時間一點點流逝,而我也逐漸成長。其實三年前,我回來過一趟,去了你的母校看了你一眼,實在是想見你。”她打著傘的窈窕背影,是后面幾年救命的良藥。靠著這些記憶片段盲目堆砌,他才有了勇氣和信心回來與她重逢。想來,他也是慫的要命。“你入讀Z大的事情,其實我知曉得很早。陸析遇到你的那天,就著急和我炫耀報信。我這么朝思暮想都見不到的人,他卻近在咫尺。你不知道我多嫉妒他,是平生頭一次。你是不愿張揚的性子,五花八門的社交軟件,我愣是一點你的信息都沒有找到。只字片語,一無所知。”就是這么寂寞地度過了那十年。為難了自己,也冷卻了你的一腔柔情。“若我有先見之明,若我能預知未來,若我知道后面即將發生的那一切,我不會選擇離開。我舍不得,我怎么舍得留下這樣一個柔弱的你,獨自面對那一場師出無名的分離。想起你曾遭遇的種種,我從未如此厭惡討厭過自己。”“你說讓我不要介懷,我知道,若不是……若不是我乘人之危,你不會生那樣重的病。是不是?”最后這句,問她,又仿佛是問自己。那個吻,他們三緘其口,仍是觸不得。“不是。”少女回答得尤其篤定。從她問出口,其實已經放下了。不論什么答案,她都懂。懂他不會傷她。“陸禾,你我之間發生的種種,于我而言,也是很好的回憶。”她認真起來尤為動人,讓人不禁深信不疑。男人低眉淺笑,實在慶幸:“當年那句‘等我’,我不敢奢望,你是真的會等。”看如今,其實是兌現了。紀得赫然,粉嫩的面頰帶著靦腆,和少女的懷愁。“也不算刻意而為之。你知道的,我記憶力很好,但其他方面,實在愚鈍極了。我還沒有學會怎么去愛,你就走了。陸老師。”破了心里畏懼的女孩,毫不膽怯地看著不遠處的他。兩個房間的陽臺,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陸禾看不真切她,但心下安穩,再無躊躇。從某些方面看,她比自己勇敢。勇敢很多。“那…老師教你,好不好?”嘶啞的嗓音帶著劈叉的破音。陸禾看著前面倔強的人兒,動了心底最后一絲期盼。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這一刻胸腔萬馬奔騰,控制不住地狂跳。男人孤注一擲,用著僅剩的籌碼搏命一賭。若結局不理想,怕是縱身從這二樓跳下也不無可能。“那你可不許嫌我笨。”紀得輕輕地聲音從聽筒里傳過來,輕盈至極。聽到陸禾耳邊,像是爆竹般噼里啪啦,又像是煙花綻放,眼前一片白光,刺得迷蒙了眼。“嗯,多笨我都教,教一輩子。”他終是找回了神智,語氣中包含了失而復得的狂喜,拼命壓住仍是四處逃竄。紀得聽出了他的情緒,心里沉甸甸的滿。他的開心喜悅竟能給自己帶來如此大的滿足。這前所未有的陌生感知燙得她心頭一熱。夜深人靜,情愫外泄的妙齡男女,隔著涼薄的空氣對望,心里如春日暖陽般柔軟。手中的電話舍不得掛,哪怕只是聽著彼此略微短促的呼吸聲都不算虛度。到底是陸禾顧及她的身子,憾然開口:“進屋吧,早點休息。”紀得被這句關心暖著,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好。”只一字,你說什么我都聽。道了聲晚安便掛了電話進屋了。陽臺上仿佛還能飄來她適才駐足的香氣。陸禾流連了片刻,才不舍地回去休息。今夜應是不擇床的好眠。27次日清晨。紀得早早下了樓,餐桌上倒是出奇的人滿。紀老爺子坐在中心主位看報紙,紀老夫人從花房折了兩支新梅,點綴在邊桌的茶幾上,小小紅紅尤其可愛。見她下樓,招呼她入座。紀老爺子的兩邊從來是坐著紀老夫人和紀年琴,紀得的位置挨著紀年琴。而今天,紀得的另一邊是昨日留宿的陸禾。他穿著管家重新熨燙好的西服,此刻脫了外套,只著襯衫。一小節袖子挽起,露出好看又結實的手臂。紀得看的久了,自覺不禮貌,故作無意地收回了目光。陸禾從她下樓就注意到了。在長輩跟前,不好太直接地情愫外露,暗暗收著。待她入座,悄悄將手伸過去,輕輕地握了握,片刻又松開了放回原處。循規蹈矩的女孩從未當著長輩的面做如此出格的事情。被他偷摸著捏手心,當下羞澀地臉紅耳熱,伴隨著心驚膽戰,將晨起的瞌睡通通嚇跑了。反觀他一臉饜足的模樣,嘴角微揚,心情愉悅得很。這家伙,真是膽大妄為。紀得又氣又沒轍。紀老夫人從廚房出來,笑盈盈地入座,年邁的臉上竟是孩子氣的歡樂。紀元海側目瞧著,一把年紀還這么淘氣,也是好奇。“什么事情這么高興啊。”手上的報紙早已放下,眼神追隨著自己的夫人,大半輩子過去了,仍覺得新鮮有趣。這大概是愛情最好的模樣。“陳瀾那孩子,在廚房搗鼓半天,一個大小伙頻頻出錯的模樣煞是好笑。”紀老夫人看得樂了,不由得打趣著正在廚房忙活的人。“瞧。這會兒總算是出來了。”張姨的一句話,把大家的目光拉回了廚房。陳瀾從里面出來,手里捧著一個蛋糕,造型獨特,美感堪憂。確實是難倒了拿手術刀的金牌圣手。臉上還有些面粉的痕跡,少了絲銳氣,多了份靦腆。陳瀾將蛋糕捧到紀得面前。“生日快樂,魚兒。”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像是每一個疼愛meimei的兄長一樣。紀得未滿月的時候,曾被人擄走。紀家動用了一切關系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