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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等。當初離開Z市時,她留了心思,特意帶了舊時的手機,里頭有很多人的微信問候。轉學的消息得知后,黎梨第一個給她打電話。她沒有接,一場大病叫她身心俱疲,只是語音回了句“安心。”哪怕是不太熱絡的陸析也有微信來問怎么回事。還有謝譯,黎牧,沈括他們,從前被張姨的手藝折服的那群人,或多或少都來關心過她。唯獨,沒有他。紀得承認,陸禾的了無音訊,與她而言,是難過的,很難過。紀得等了一個暑假,一場空。她發了一條朋友圈,只兩個字“勿念”,便把那只手機封了塵。也不去充電,就放在書柜最底層的箱子里,任它自處。從此,開始她單槍匹馬的整個人生。初三那年的夏天,再回味起來,也是嘗不盡的苦澀。除了忘記,紀得別無他法。連帶著那個讓她方寸大亂的吻,一同忘得一干二凈。那個讓自己在原地等他的人字也沒有出現過。毫無意外,也毫無期待。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后來她孤身一人的光陰里,時常品著這句話,確實沒錯。高中畢業后,爺爺問紀得,想不想出國留學。紀得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知道自己出國,讓這一大家子都會整天揪心她的身體。爺爺奶奶已經年邁,不想折騰他們,也不想為難自己。以全市第一的分數輕松考到Z大,爺爺其實并不高興。那么多大學,偏偏還是選了Z市。但寶貝孫女樂意,比什么都重要,除了答應也別無他法。原本以為Z市是紀得心里的毒瘤,其實不然。開學的前幾天,她回到了湖山別墅。紀年琴怕勾起她不開心的往事,趁她回來之前將房子整體翻新了一遍。裝修大改,已然看不到從前的痕跡。她會回來,只是想念那棵海棠樹而已,僅此而已。開學典禮上遇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陸析,他也考了Z大,建筑系。回到Z市紀得自然是做好了遇到故人的準備,卻不想相遇來得這么快。“都在傳今年錄取分數線第一名的女學霸是個美女,我一看名字覺得熟悉,原來真的是你啊,紀得。”陸析很有教養,隱約知道她家的變故,故而沒把“俞”字掛在嘴邊。“好久不見了,還好嗎?”紀得念著他的善意,心情也不錯。“你好嗎?”陸析反問。紀得一愣,“我,很好啊。”“那你……”陸析想問,你還記得陸禾嗎,知道他現在好嗎,又怕太唐突,故而一時語塞。紀得像是知道他要問什么似的,也不戳破。畢竟,有共同聯系又難以啟齒的人,也只有他了。可是問了又怎么樣呢,紀得知道自己答不上來。關于陸禾,她什么話都答不上來,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要怎么答?陸析撓撓頭,要了聯系方式,就說下次有機會約。其實他也知道紀得不會赴約,她是向來不參加集體活動的人。哦對了,超過一個人以上的約會,在紀得眼里就屬于集體活動了。“咦,你電話微信都換了?以前的不用了?”“嗯,以前的丟了。”紀得說完就道了再見,走了。陸析還沉浸在剛剛的語境里。丟了?是不小心遺失了,還是主觀遺棄了?一語雙關,中文系的學霸果真是語言的好手,叫人摸不透意思。陸析狡猾的很,將紀得的新聯系方式發給了大洋彼岸的某個人。管他什么美國時間,等他收到的時候,想必又是一場驚濤駭浪。美國。昨天溫習功課到半夜,還喝了點酒提神.第二天醒來,陸禾的腦子像是被車碾過一樣混沌無知。又夢到她了啊。好想回去看看她,說到底也是自己不辭而別。她生氣也應該,只是她那個性子啊,哪會真的生什么氣。溫和良善,乖巧暖人,鮮少有旁的情緒,除了離別前的那一場痛哭。每每思及此,陸禾都能皺起眉頭。打開手機,看到陸析的消息,陸禾身子一僵。除了電話號碼和微信,還有一張女孩走路的背影。她長高了,也瘦了。白色的T恤搭配淺藍色九分牛仔褲,兩只纖細筆直的腿邁著,身后的雙肩包乖巧的垂著。手里捧著入學資料,柔順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好看的褐色。就是這么朝氣的一個紀得,猛然闖進陸禾是雙眼。真想,見見她。陸禾點開紀得從前的微信,朋友圈還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一條“勿念”。每每覺得心癢難耐的時候,陸禾都要看看這兩個字。就仿佛紀得是獨獨對自己說的,勿念,心安。剛來美國的第一年,陸禾全身心的投入學習,一心只想快點攢學分,想早日畢業。普林斯頓的課程比想象的充實,那會兒陸禾手機都不太用,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哪有像他這樣的人啊,連學校都沒轉透,就急著想走。可是怎么辦,他的小姑娘還在等著他呢。他自然不知道自己錯過了紀得滿心期待的那兩個月。很多年后得知當初的種種,滿腔的懊悔,叫他久久無法原諒自己。甚至連紀得突發的那場大病,他自作主張的那個吻,也值得深究一二。他們都一樣,在愛面前膽小怯懦。海棠樹下的吻,也成了他們心底最深的秘密。不敢想,一提及,仿佛都是錯的。還有一件事,陸禾誰都沒有告訴。在紀得大二那年,他回來過一次。悄悄地來到Z大,遠遠的就看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她撐著傘,往宿舍樓走去,步履不停。進了屋檐下,收起折傘,紀得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沒來由的回頭,往雨中望去。除了密布的雨簾,并無其他。是多心了吧,紀得搖搖頭,若有所思地進了樓。不遠處的陸禾從一棵樹后閃出。他來的匆忙沒有撐傘,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襟,金邊眼鏡也被雨點墜的密密麻麻。看過就夠了吧。陸禾問自己。在雨里站了片刻,舉步離開,當天就返回美國。為了什么呢,不過為了一飽眼福罷了。小魚兒,你乖乖的,等我。11紀得沉浸在回憶里無法自拔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恍惚片刻,拿起來看,是紀年琴女士的來電。無奈的笑了笑,接起來。“寶寶,最近身體好嗎,你陳叔叔開的藥膳得按時吃,張姨的每周過去一趟還是不夠……”紀年琴的聲音隔著電話傳來,與之相伴的還有機場的背景音和疾走的腳步聲。估計是剛下飛機。“mama,我身體很穩定,藥膳按時吃。”紀得避重就輕的回答,揀著自己愿意的講。“張姨她……”知道她的小心思,可紀年琴哪是善罷甘休的人啊。“張姨年紀大了,來回奔波太勞累了。”停頓片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