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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古言】繪春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1

分卷閱讀31

    身子偏偏倒倒,往后仰去。胡綏綏捽住他的衣領,道:“快回去。”

衣服勒住了喉,車夫呼吸不順,誒喲叫道:“夫人放開,我這就追上去。”

……

馬車內還有曖昧的味道,卻沒有胡綏綏,裴焱落空了,只能嘆氣,閉眼睜眼都是胡綏綏嬌羞之樣,突然他腦子一渾,彈起身,亦幾乎是將擋風蔽塵的門簾扯下,對車夫怒沖沖道:“掉頭回去。”

好歹是裴焱的車夫,身后人急得甩手頓足,他且慢悠悠拉韁繩掉頭。

裴焱轉頭,胡綏綏亦轉頭,馬兒跑不上半炷香時辰,就在一處溪邊劈面相逢。

裴焱有些傻眼,胡綏綏帶著兩條宛然的粉淚痕兒,不作什么仙子的凌波微步,風一般跳下馬車又風一般跳上裴焱的馬車,道:“綏綏不愿獨宿,所以翻口了,要隨你去。你不能嫌綏綏給你惹麻煩,還耽誤你辦事兒。”

裴焱心里充實,把握恰恰盈掌的雙肩,與她同進馬車做好,道:“自然,不嫌棄。”

之后吩咐車夫繼續行走,往京城方向行走。

胡綏綏倒在裴焱懷里,裝作朦朧要睡的光景:“綏綏沒有帶衣裳。”

裴焱笑回:“路上買,去京城亦買。”

胡綏綏又道:“綏綏也沒有帶銀子。”

裴焱繼續笑回:“我有,都與你。”

【有狐綏綏】番外之雞蛋

母雞下的蛋本是歸原主的,胡綏綏死活不讓裴焱還,也不讓人煮來吃,裴焱也就作罷。

裴焱沒打開過胡綏綏收集的蛋的袋子。

一日好奇心發作,打開來一看,那蛋殼上有的用黑墨寫了數字,數字無序,而有的蛋沒有寫任何東西,裴焱研究了半日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他拿著一袋蛋去問胡綏綏。

胡綏綏在哪兒卷珠簾,卷到后頭珠簾打綹難解,氣得用嘴咬下一條珠簾。

三個月前胡綏綏被脈出有了身孕,得知有孕后,她夜夜手托粉腮,望月許愿,求狐仙奶奶賜她一對好兒女。

明年一月是分娩之期了,還有兩個月就要分娩,胡綏綏又期待又煩躁,肚子大,她什么也不能做。

孕者的脾氣總是來得快,也消得快。

見蛋,她慢移孕體,步上一武,護犢子似的把蛋接過,拿起兩顆寫著“一”的蛋,說:“這是裴裴離開第一日母雞meimei下的蛋。”

之后接連拿起一顆寫著“四”的蛋,兩顆寫著“六”的蛋,說:“這是裴裴離開第四日母雞meimei下的蛋,這是裴裴離開第六日下的蛋……你一聲不吭離開,綏綏不知你何時回來,連點期盼也沒有。”

胡綏綏把蛋一顆顆認真看了一回,確認蛋無一顆破損,一并包起藏到金盒子里。

金盒子裝的是首飾珠寶,但她不描不畫,不釵不飾,裝首飾的金盒子且變成了裝雞蛋的金盒子。

胡綏綏早有心在他身上了,裴焱因一時口角而冷落她一月,如今回想起來很覺惻然,不住地摸她挺然的肚子,喟然道:“往后不會再一聲不吭離開了。”

有孕后,胡綏綏圓潤了不少,微有重頤俏臉蛋兒,比往前更顯癡憨可愛,低頭做事,眼底卻如含了情,裴焱忍不住湊過頭去,唼喋數聲,與她親香。

胡綏綏忙著裝蛋,陡地飛起一條玉腿踹開裴焱。

她把蛋寫了數字的裝一盒,沒寫數字的裝在另一盒:“裴裴離開時下的蛋裝在這兒,裴裴在時下的蛋裝在這兒。”

胡綏綏斷斷續續地嘰咕了一陣子,不知是什么逗中了傷心事,一股怒火高舉三千丈。

怒過之后便是一陣無名的傷心。

她綏綏珠淚亂濺,把沒有寫任何東西的蛋交給裴焱,呶聲呶氣道:“這盒蛋可以吃,這盒蛋綏綏要留起來,等孩兒出了肚皮,綏綏就要拿著蛋,揭發他爹爹的惡行!嗚嗚嗚……”

【有狐綏綏】番外之裴姝

胡綏綏腹中的珠暗暗結了三個月才被發現。

她受孕頭三個月,一點癥狀也無,那為何會發現呢?

是因為胡綏綏某一日發現自己變不成狐貍樣了,她一面哭著,一面說:“狐不能成狐,將死是也。昔樂今愁,不想狐精綏綏卑卑齡而已,卻是將死是也。”

然后一面哭,一面寫遺書。

裴焱的心也揪起,認為她身子出了什么大岔子,趕緊請來朱子林診視。

朱子林伸出二指一探,嘴角勾出冷雋一笑,姁姁地回話:“裴夫人,福氣入腹,有孕是也。”

裴焱神情不可捉摸,說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得知胡綏綏有孕,厥后他每天空著一顆心兒,在燈前想象:有狐綏綏,尤姝美,肚里膏兒亦姝美。

想玩他拿起一本古籍翻閱,心念:誕女則取姝字,誕男則取御字。

朱子林預想一月是分娩之期,可如今都三月了,胡綏綏肚子一點動靜也無。

轉睫彌月,一日胡綏綏用飯后,由裴焱腋著在府里擺灑,她愁態可掬,行一步,懶一步,摸肚皮不住地想:“裴裴,都說足月不生,此兒或許是怯膽之兒。”

“非也,足月不生之兒,定然智過于腹。”

言次,兩腿間流下一股溫熱的水兒,胡綏綏粉汗盈盈,變作土木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嘴上只管叫喚:“啊啊啊,裴裴,胞漿破了,破了。”

裴焱如聽間一個青天霹靂,急三火四地打橫抱起胡綏綏,腳下疾如風,飛也似地去了產房。

胞漿破的突然,那收小抱腰的婦人手腳滴羞蹀躞,忙前忙后個不停。

裴焱無時休息,房內的嘈雜聲入耳逼清,但他兩耳可濾了除胡綏綏以外的聲音,胡綏綏嗓子都喊沙啞了。

不覺月上花梢,階前拋下的一抹月影,照著院子如同白晝。

裴焱立在月影上,有意無意間看向產房,心里活絡如少年郎:“無事是,無事的。”

然后開始不停默念: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

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

又過一刻鐘,房內傳來一陣戛玉嬰啼聲,接著門打開,只見一位庚齒六十的老婦人,兩眼笑得成了一條縫,說:“母女平安。恭喜裴府君,粉月時刻喜得粉團團小千金,此千金千金難買也。”

母女平安,裴焱所有的擔憂頃刻之間泯焉蕩焉,不勝情地眼眶一濡。

……

狐仙奶奶沒如胡綏綏所愿,一口氣生對兒女,胡綏綏只生了一位叫裴姝的小姑娘。

正如胡綏綏所想,裴姝確實是一位膽兒怯的姑娘,尚未蓄發前就怕生,蓄發之后仍舊是見生人必捂臉遁去,若無路可遁,則躲在柱后或竄入草叢內。

胡綏綏是狐貍,裴姝也是一只小狐貍,方生出來的時候她睡著睡著就變成了一只狐貍,睡著睡著又變成了人。

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