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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他的聲音也如蟲子一般窸窸窣窣,像是摩擦與振翅。苜蓿狀若無意地提了一嘴:“最近生意如何?”“不好。”“怎么回事?”“少,了,吃不飽。”在苜蓿眼神的示意下,香草提著一大塊帶血鮮rou在他面前晃悠。“主要是哪里少了?”“四方井周圍,陰影之地。”“多謝。”香草把rou扔給他。這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那黑袍下的東西砰一下炸開,失去支撐的干癟衣物無聲地落下,遮住了底下甲蟲的去路,它們如散沙一般在織物之間掙扎著走出一條路,匯聚成細細的小徑,奔向鮮rou。苜蓿小心翼翼地揭開袍子,里面的那一只體型最大,比橘子還要大一些,纖細的足和口器旁的觸角以一種令人不安的方式移動著,它的身旁環繞著更多更小的淺色甲蟲,它們任勞任怨地為它服務。在苜蓿的指引下,蟲母被簇擁著移動。一小塊鮮rou很快被分割殆盡。香草又拖著一個向外散發寒氣的袋子。“只有冷凍的了,”苜蓿蹲下看著它,笑得眉眼彎彎,“不介意吧?”大甲蟲抬起了它的觸須,窸窸窣窣的聲音更加明顯。“那行,”她伸出手,站起身,“去我那聊聊吧,夏洛。”夏洛遲疑了一下,邁著纖細、密集的腿,順著手背一直爬到肩頭。苜蓿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來:“好癢啊!”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撓對方的甲殼,看她的觸手快樂地收縮,發出蟲類特有的摩挲聲音。與此同時,仆從從甲縫之間伸出翅膀,緊隨其后,因為數量過于龐大,就像一大團黑色的煙。香草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苜蓿帶著他們回到自己的住處,待香草和夏洛進門之后,她在后面激活了門前的立柱,魔力屏障的波紋轉瞬即逝。夏洛以蟲類的姿勢端坐在桌上,面前是苜蓿特意準備的果凍;仆從盤踞在地板上,啃食著凍rou。苜蓿清了清嗓子:“四方井和陰影之地怎么了?”“四方井,被污染了,陰影之地,去不了。”“四方井在這有鎮守人吧?”苜蓿突然想到了什么——隔壁的妓院就是四方井的一部分——艾麗來自那里。“不,知道。”夏洛的聲音斷斷續續,難以分辨。——畢竟,讓蟲子說人話實在有點勉強。“四方井里的污染嚴重嗎?”苜蓿想了想,換了一種說法,“食物減少了多少?”“一半的一半。”四分之一?她有點震驚。四方井里的門可以連通不同的界面,往往是紡織者和建筑師,還有魔法師等其他職業者眾多世代的勞動成果,“每一次沒有完全摧毀的傷害都讓它們更為強大”,說污染就污染?“‘門’可以使用嗎?”“可以。”不算太糟糕,也就是說只是污染了四方井里的生物,如果這里的鎮守人能關上門,污染就能控制在一定范圍內。——不過,為什么鎮守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采取措施呢?“污染物不能吃嗎?”“它們,死了,但還活著,我們,不吃活物。”說完這些之后,夏洛似乎陷入了一種不可描述的恐懼狀態,觸角僵直,仆從窸窸窣窣的進食聲也停止了。苜蓿把盛放果凍的碟子朝她挪了挪,夏洛把口器埋進去,很努力地吃了起來。趁這個空檔,苜蓿示意香草:“去陰影之地抓一只來……,小一點,好控制。”香草應了一身便出門了。在短暫的進食之后夏洛恢復了一些,她的觸角開始抖動。“之前街上的那位,就能吃嗎?”“他死了,”夏洛似乎在思考如何組織語言,“但是,掏空了,沒有東西,不夠,吃不飽。”“食物,太少了。”苜蓿摸了摸她,她的甲殼比之前黯淡了許多。“陰影之地如何?”“我們被,趕出來了。那里,不適合生存,全都是,死了但還活著的。”“如果把那些死了,但還活著的東西殺死,還能食用嗎?我最近清理了很多。”夏洛拱起身體,發出嗡鳴,收到召喚的小甲蟲爬上了桌面,在留下了一些東西之后很快如潮水般退卻。苜蓿撿起觀察,是小甲蟲的尸體,它們比正常的甲蟲略大一些,肢體有不同程度的變形,苜蓿對著光看,不知是腐敗或是寄生的原因,軀殼已經空了。等等,有東西在內部,像心臟一樣跳動。也許是聞到了下一宿主的氣息,那東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發育,突破甲殼,苜蓿沒有反應過來,被咬了一口。它馬上被受害者反手壓死。桌上的尸體也在經歷類似的過程,它們發育得更慢更好,甲殼被戳出一個又一個窟窿,從里面爬出了異形。它們馬上先后被魔力凍成了冰雕。“我能讓它們提前發育?”“不清楚。”“是食用了那些半死不活的怪物之后變成這樣的嗎?”“是。”“全部如此?”“有的,不會。”“被污染的rou類能提供能量嗎?”“不能。你能,制止污染嗎,魔女?污染,在擴散。”苜蓿沉默了一下,“不能。我只能殺掉他們,但就像你說的那樣,碎尸仍然具有污染。”一人一蟲陷入了沉默。香草苜蓿(19)沒過一會兒,香草從陰影之地返回。他的手里拎著一只比家貓略大一些的怪物,像是被扒了皮,紅紅白白的肌rou與骨骼隨意生長,在裸露出來的下腹部,還有兩條畸形的小腿。為了方便掌控,香草掰斷了它的爪子,但這只動物毫無知覺,瘋狂地撕咬空氣,黏液順著喉嚨深處的牙齒滴落。沾染著狂亂氣息的殺意充滿了整個房間。夏洛暴起。仆從停下進食,它們的口器整齊劃一地對準了香草。蟲王的金屬質感眼睛轉向了苜蓿。苜蓿有節奏地拍著夏洛身體兩側,讓她放松下來:“我求您一件事。”夏洛的觸須開始運動,但仆從依舊保持進攻狀態。“幫我定位一下這家伙的誕生者。死掉的怪物馬上就和母體失去了聯系,只能抓活的。”夏洛似懂非懂。“殺掉母體能減少這些東西的數量,也算是控制污染的一種手法吧?”夏洛仍有遲疑。“我以■■的真名向你承諾,只要我仍然存活,我將保護你的親眷。”她的觸須溫柔地碰觸著苜蓿的手指:“我不需要,承諾,我相信,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