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重明鳥又是一個俯沖,羽翼生輝,直接斬下了怪物的一只手。失了一頭一手的鬼嘶鳴著翻滾,長尾甩在地上又是一片狼藉,鬼用僅存的三爪直起身,身長萬丈,好似接天之川,口吐之息,臭氣熏天。紅衣女子全然不在意,猛獸馱著她走近,直到惡鬼作勢撲來,女子才有了動作。“天照。”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血色長弓,凌冽之氣繞其左右,還未等惡鬼近身,弦已拉滿。瞬時,箭雨從天而降,將惡鬼釘著動彈不得,黑色的濁水從創口流出,滋滋冒煙。“星弓。”女子再次拉弓,干脆利落地射爆了對方的頭,濁水化煙,消散于空中。端清狼狽地從廢墟中爬出,這才看清怪物的全貌,失去了黑色的連接物,不過是些青白腫脹的死人頭和斷肢。紅衣女從坐騎上滑下,彼時端清一身破布衣裳,灰頭土臉。“真是,看不見都難啊。”名為素華的紅衣女喟嘆一聲,無數的因果線遍布天際,將端清緊緊纏繞,扭曲糾纏出明滅不定的未來,因果的源頭一直延伸到目不可及的東極——日出之處。重明鳥和猙口吐烈焰,焚盡污穢,素華看著衣不蔽體的端清,笑了。“吶,只活了一個?”端清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笑,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素華也不覺得冒犯,因果線在重新連接,馬上日出,她不便多留,召來猙便要離開。眼見神仙就要離開,端清張著嘴,片刻之后才發出嘶啞的聲音:“你能教我除魔之術嗎?”素華沒有回頭,聲音遠遠地傳來,“好啊——”“來四極找我。”若你能活到那時。端清目送著素華朝西而行。蓬萊仙(2)時光荏苒,十年光陰,彈指一揮間。端清也不是當年的端清。東瑞元氣大傷,端清自覺無臉留下,趁著熹微的晨光遠走他鄉。他修道學佛,符箓陣法無一不學,見鬼則斬,見妖便殺。說來也怪,照理說端清得罪的妖鬼多了去,尋仇的也不在少數,但他氣運驚人,總能絕境逢生,再者實力雄厚,一來二去,便出了名。他是雜家散修,各方門派意欲招他坐鎮,待遇優厚,他不為所動。他甚至拒絕了桑國國君陸長安。大家說端清是神仙下凡,注定要平定天下,這樣的人怎么招的來?國君就是想養著他天道也不允。流言蜚語穿耳過,端清周游列國,學百家之長,博古通今,融會貫通,最后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東瑞。東瑞還是老樣子,那的土地豐饒肥沃,人的繁殖力和恢復力總是驚人的,而今竟看不出一絲鬼患的影子,仿佛只有他知道那一日的驚心動魄。他想,是時候了。他穿過鮫人的領域,不為女色心動;看三千紅塵,卻不曾有半點留戀。四極峰高入云霄,但他終究是到了。世人對四極懷有一種復雜的情緒。四極也是輝煌過的,曾不到百年,便有數位飛升之仙,后來百家興起,四極卻不明緣由地衰落了,漸漸淡出了視野。而今濃霧遮蔽,更沒人知道其間又是何等的光景。端清到時已是黃昏,多年不曾有人上門,四峰主給了端清應有的待遇。玉盤珍饈,瓊漿玉液,皆不似凡品。端清不擅飲酒亦不貪食,點到即止。他見著了素華。素華還是一身紅衣,大大咧咧地坐席上,旁邊一銀發小童為她取菜,素華來者不拒,狼吞虎咽。旁邊有人小聲說她簡直牛嚼牡丹,大煞風景。是合歡宗的宗主,美目含情,妖嬈的身段勾魂攝魄,余光在端清身上流連,看著眉清目秀,寬肩窄臀,必是個能頂的。“千里迢迢來我四極,莫不是看上了我合歡宗的姐妹?”端清搖頭。“那你可要學奇門陣法?”“御獸之道?卜算之術?”端清搖頭:“我要拜在朱雀樓樓主門下。”舉座皆驚。素華一口酒噴出來,小童用帕子細心地替她擦去。“哈!有眼光!”素華放聲大笑,因果線糾纏至今,若能剪斷也不妨做件好事,“來朱雀樓找我。俞水華,我們走。”小童應了一聲。素華離席,座上人的表情陰陽不定,管事的最后拍案,說既然素華同意了,那便如此,旁的人不要再打別的主意,派人帶貴客上山罷。上山途中,端清問仆從:“素華可是此處的最強者?”仆從不假思索:“那是自然,但……”他欲言又止。“不妨直說。”“她行事乖張,桀驁不馴。”他還想說些什么,但倏忽沉默了,“我只能帶到這。燈給您,一直往前走便是,錯不了的。”端清接過燈,走出許久,看那仆從還在黑暗中鞠躬。一路上樹影婆娑,草叢窸窸窣窣,像是有什么東西一直尾隨著,他不耐煩,隨手打出一張符紙,瑩瑩火光平添幾分恐怖。“請您回罷。”他說。這下萬籟無聲,朱雀樓近在咫尺。說樓實在是勉強了,作為一門派,素華的宅邸不比東瑞當地富戶的別院大多少。但所植草木有大半端清聞所未聞,雕梁畫棟又別有一番風味:刻畫的不是尋常的瑞獸,而是兇神,面目猙獰,口吐烈焰,且色彩不甚明艷,像是過了多年的樣子。銀質獸面門環。素華在殿中,一白發男子服侍左右。不過,端清好像明白為何別人說她“行事乖張”了。節4素華穿得清涼,小半個胸脯露在外面,窈窕的曲線在紅紗之下若隱若現,一雙長腿令人浮想聯翩。旁邊一白發男人雖然穿著下仆的衣服,卻色膽包天,俯身摩擦著素華的脖頸,一雙杏眼含情脈脈。素華身下臥著狀如赤豹的異獸,端清認得那是當年的坐騎,中山神,名為猙。猙有五尾,自兩腿間穿過,帶著一點欲說還羞的暗示。素華微微仰起頭。白發男人見縫插針,輕舔著耳垂;猛獸的尾巴貼合著大腿,末端延伸進不可明說的曖昧。“端清,是吧?”她笑了。他無由來地覺得失望,他印象中的素華是那個射爆敵方狗頭的戰神,而不是在性欲中沉淪的朱雀樓樓主。素華全然不在意,嘆息道:“來都來了,水華。”白發男人蹭了蹭素華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他微整衣冠,鱗片自指間萌出,瞬時遍布全身,瓷白如玉,又如飛花般散開,從碎花中走出席間的那位小童。可化形。為妖。當斬。端清擲出兩張符紙,遇風則燃,遇妖則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