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
理清
又回到了第一次吃飯的地方,陳已秋環(huán)視著同幾個月前熟悉的廂房,渾身坐立難安。 她是怎么也沒想到過會再次和常予盛回到這間餐館,坐在同一個位置上,面前也還是同一個人。 悄悄瞄了眼對面的男人,陳已秋覺得心里五味陳雜。 我給你拿主意? 常予盛這次向侍應生拿了菜單,一份遞給了她。 陳已秋低頭掃視一遍,最終還是將選擇權(quán)交給常予盛這位熟客。 嗯。 有什么不想吃的嗎?常予盛邊低頭翻看邊問。 陳已秋遲疑地嗯了聲,隨后興致缺缺地合起菜單。 沒有,都可以。 常予盛抬眸瞅她一眼,輕點了下頭,徑自摁了電鈴叫侍應生來。 又是上次那位漂亮的jiejie。 陳已秋不自覺地就把目光黏到她身上,漂亮jiejie察覺到了視線,扭過頭看向她。 小meimei,想吃什么呢?臉上立馬堆起可掬的笑容。 她說話聲音很溫柔,讓陳已秋體會了一把什么叫人靚聲甜大jiejie。 一點也不反感,反而對她產(chǎn)生股莫名的親近。 會讓人特別想貼近她。 陳已秋也跟著不自覺軟下語調(diào):嗯么這里有什么好吃的呢? 或許是第一次聽到這股軟糯的嗓音,常予盛下意識被吸引目光。 但陳已秋沉浸在漂亮大jiejie溫聲的推薦中,沒察覺到對面的男人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看。 好,那我選這道。 沒問題小meimei。漂亮jiejie在平板上打了個勾,眼睛彎彎的,你很可愛哦。 猛然收獲稱贊,陳已秋受寵若驚。 她瞬間羞澀得垂下頭:jiejie你也很漂亮。 聞言漂亮jiejie歪過頭,笑得眼睛只剩一條縫:謝謝你。 隨后她側(cè)過身給常予盛點單去。 常予盛收回笑意盈盈的目光,熟練地點了幾道菜。 望著眼前的畫面,俊男美女交頭接耳,陳已秋心神一晃,突然覺得這幅畫面格外賞心悅目。 如果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她應該會送上最真心的祝福吧? 陳已秋一怔,對于腦中突然冒出的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很羞愧。 她居然自暴自棄了。 將常予盛隨便塞給某個人,她到底是在糟蹋誰? 陳已秋抿緊唇瓣,立馬掏出手機刷微博,不再把注意力放到對面的人身上。 點好菜后漂亮大jiejie收走桌上的菜單便起身離開。 又是落得一模一樣的奇怪氛圍。 陳已秋故意低著腦袋,極力屏蔽面前存在感極強的男人。 仔細想想,從他昨晚乍然出現(xiàn)后,一切都好像變了個樣。 他的言語及行動皆讓她措手不及。 包括剛才在馬路邊上他將她扯進懷里的行為,以及喚她囡囡這個親昵的小名。 這一切都不太常予盛了。 她認識的常予盛絕對不會對她做出這些曖昧不清的舉動。 縱使腦袋有千千萬萬個不解,可是她卻沒勇氣當面開口質(zhì)問。 她害怕又會像以前一樣聽到令她心碎不堪的答案。 你是不是有事情沒告訴我? 安靜的廂房里突然響起說話聲,直把沉浸思考中的陳已秋嚇了跳。 她抬首,面上驚愣的神情還未來得及撤回:啊? 常予盛看著她一副渾然不知且懵懂的表情,抬手搓了搓耳垂,試探般地問:你是不是隱瞞了什么沒告訴我? 隱瞞?陳已秋怔住。 他指的是什么事情? 難道是剛才在馬路邊上哭的事? 陳已秋一慌,忍不住咽口水。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和于梓然發(fā)生的事!畢竟昨天她才有模有樣地告訴他她會和于梓然發(fā)展看看的。 沒有啊。她摸了摸鼻子,鎮(zhèn)定自若地給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口后才道:我怎么可能有事情瞞著你。 是嗎?常予盛反問。 語氣里是赤裸裸的不相信。 我有什么好瞞著的。陳已秋認定了他就是在問那件事,所以試著說服他不讓他起疑心,我為人很誠摯的,從來都不說謊。 話音落下后,常予盛頓了幾秒,才緩緩上揚嘴角哂笑道:既然囡囡都這么說了,那就是了。 聽到那兩個字陳已秋就渾身不自覺顫了顫。 但幸虧的是常予盛沒再追問下去了。 她悄悄松了口氣,可沒讓她僥幸太久。因為常予盛提及了一個被她完全拋諸腦后的話題。 那小姨打電話跟我說,讓我載你一起回你家吃飯的事是? 陳已秋僵住,這確確實實是她沒想到的。 敢情剛才他一直引誘她說出實情的不是那件事啊 啊,你說這個啊。陳已秋戰(zhàn)術(shù)性地逃避式喝水,眼神一刻都不敢往他身上停留,我是要跟你說的,只是最近太忙了給忘記了。 她絕對不能說是故意給忘的。 前陣子過得有點太逍遙,連回家這件事都漸漸忘了。 不過老媽子怎么把電話打到他那兒去了啊! 忘記傳達了?常予盛給她找個臺階。 嗯嗯。陳已秋點頭,順理成章道:就怪事情太多了,一時就給忘了。 這樣啊。常予盛挑起眉毛思索,隨即點了點頭,囡囡說什么是什么。 陳已秋一怔,滿臉狐疑。 他這表情很有蹊蹺。 囡囡說不想讓我去她家蹭飯也沒關(guān)系。常予盛又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點頭。 陳已秋覺得自己的嘴巴有些抽筋。 無視陳已秋的表情,常予盛繼續(xù)故作可憐嘆了口氣,右手托腮望著她,道:如果囡囡說不想見到我也沒關(guān)系。 陳已秋愣著,全然不知道該怎么反應。 他這副無賴的樣子是本來就有的嗎? 她完全沒見過這樣的常予盛,看著面前男人自顧自的表演只覺得大開了眼界。 我沒有這么說 不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 聞言常予盛換了個姿勢,右手支著顴骨,左手把玩起桌上的玻璃杯來。 沒關(guān)系的囡囡,哥哥都懂。一副很明白事理的口氣。 陳已秋登時有些無語。 她看著他,歪了下腦袋,問:真的沒關(guān)系? 常予盛乖巧地點頭,嗯。 表情卻好像一個落寞受傷的孤兒。 竟然莫名的可愛。 陳已秋輕咳一聲,憋住從眼睛里溢出來的笑意,故意裝作不知道他說的反話。 那就好了,我其實還擔心要怎么跟你說,既然你理解那就好了。 下一秒她看見常予盛抬起腦袋望向她,雙眸里有一閃而逝的錯愕。 見狀陳已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 那雙流光溢彩的雙眸恢復笑意,常予盛看著她,不禁勾唇,道:連哥哥都玩。 陳已秋聽出了他語氣里的調(diào)侃。 還不知道是誰玩誰呢。她忍不住嘀咕。 經(jīng)過一場玩笑后,倆人間的氛圍活絡了不少。 陳已秋止住笑容抿了口水,微微正色。 常予盛看起來心情很愉悅,臉上的表情如沐春風,尤其嘴邊的兩道笑弧似春水蕩漾。 他是多變的。 時而嚴肅認真,時而幽默風趣,時而紳士溫柔。 這些都是她喜歡上他的特質(zhì)。 可是唯獨不喜歡的,是突如其來的對她好。 盛哥。陳已秋看著他,桌底下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給自己灌了好幾瓶勇氣藥水后她才溫吞地開口,一字一句字正腔圓。 我其實不明白你最近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