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
地獄
陳已秋頭一次感受到常予盛的聲音這么像閻王的催命符。 每一字每一句都敲在了她心臟,顫得她發愣。 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她杏目圓睜,唇瓣微張,表情很呆。 腦袋高速運轉中,極力搜索措辭。 可是腦瓜子很不爭氣,昨晚偷親他的畫面硬是占據了整個大腦。 她內心很是泄氣,面上卻是將裝傻充愣發揮得淋漓盡致。 啊?陳已秋木木地歪了下頭,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 這畫面,很詭異。 她硬是重復了兩遍,反倒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常予盛不傻,他定睛注視著陳已秋的臉幾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很是高深莫測。 陳已秋內心很慌,一直在擔憂常予盛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但最終常予盛只是笑了笑,撂下兩個字:算了。 陳已秋看著他退回身子,拉開距離。 看樣子是不打算繼續逼問了。 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瞬間得到放松。 她低頭認真地吃起油條,不敢再抬眸瞧他一眼。 雖然不知道常予盛這么問是什么意思,但是總歸昨晚的事沒暴露。 只要她喜歡他的這個秘密沒人知道,那就可以繼續下去。 將這份心意持續到天荒地老。 常予盛沒坐太久,陳已秋認為或許是觀賞她吃早餐不如去辦公更實際,所以沒坐一會兒就又回到書房了。 他經常呆在書房,一呆就是大半天。 會這么說是因為她經常見他躲在書房里,搞得她才像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似。 但基本上,陳已秋也都是窩在客廳。 除了睡覺回房之外,她基本上就是廚房、浴室、客廳,三點一線。 常予盛辦公時間不定。 好幾次下課回到家,常予盛已經比她先在了。 她不清楚是他根本沒去公司,還是去公司了但早下班。 住在他家的這幾天,倆人很少說話。 應該說見面的機會也很少。 很難想象在同一個屋檐下,有時候居然一整天都會見不到另一個人。 時空仿佛錯開了。 陳已秋偶爾會有些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 夢到和常予盛同居是假的,和常予盛一起吃飯是假的,躲在浴室里哭是假的,親吻常予盛的那晚也是假的。 從踏進這間屋子起,所有的事情都脆弱得像泡沫,仿佛某一天睡醒一切又回到原點。 回到他們最初始的起點。 那個起點是她拼盡全力伸長雙手也夠不到彼岸的地獄。 在那里,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沒有人知道她的那顆初心獻給了誰。 常予盛不知道。 也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她的喜歡是禁忌,是不可公諸于世的秘密。 經常看見身邊的朋友們談戀愛,也不止一次思考過,假如她喜歡的人不是常予盛呢? 假如她喜歡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呢? 那顆心,是不是就可以完好無損了。 起碼不會遇到一丁點有關常予盛的破事就心痛得快要窒息。 好幾次想要放棄,但是她認為自己的性子太執著了。 執著到她自己都快厭煩了自己。 于是她只能一天比一天更加深陷泥潭。 一天比一天更喜歡他。 喜歡他摸她的頭,喜歡他記住她害怕的事情,喜歡他給她系圍巾,喜歡他看著她笑。 喜歡他溫柔說話的聲音,喜歡他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喜歡他待人有禮,喜歡他 不喜歡她。 常予盛很完美,包括永遠不會喜歡她在內。 他沒有齷齪的思想,待她如親meimei般好。 可是她,看不慣所有他對其他異性示好。 尤其是他女朋友。 每每聽到有關他們的事情她都得強顏歡笑。 但只有自己知道,腦袋明明就炸了。 炸得混混沌沌。 她對自己說過,如果親眼看見常予盛和他女朋友登對地出現在她面前,她就徹底死心。 但過年的那晚,從昏暗的床上睜開眼,看見躺在她面前的男人時,她又對自己下了決心,要重新用新的心情喜歡常予盛。 她做了無數遍心理預示,給自己打了無數劑強心針。 最終現實擺到眼前時,她才猛然察覺, 自己居然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脆弱。 簡直是不堪一擊。 此時此刻,她只想回到那個原點。 曾經被她比作地獄的原點。 作者有話要說 晚10點加更。 偷豬榴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