漬櫻桃
漬櫻桃
岑迦實在記不起沈圓外婆具體的模樣,老人在她眼里都是皺皺縮縮的一具,混著皂角香氣,人造棉衣裳上團著要去布料店里翻撿才能找到的花樣。 她的壞脾氣居然沒有在外婆面前發(fā)作,岑周川算得很對,她是沒被親祖輩疼愛過的小孩,會領(lǐng)老人的情,外婆家里熏屋子的香包大大小小吊了許多個,倒是極好地熨平她那顆扎滿倒刺的心。 她眼里宋春徽怎樣狐媚可惡,外婆卻挑不出錯處來。 從進門她手絞著別扭了一陣兒,就總算隨著沈圓叫了外婆,極陌生兩個字,磕磕巴巴的,似乎能暫時放下和繼母繼弟的不愉快。 沈圓給外婆捏肩捶背,乖囝的模樣讓她忍不住在心里輕嗤實在裝得有模有樣,外婆,jiejie是不是更加漂亮? 她和外婆還是在岑宋的婚宴上打過照面的,她那時氣鼓鼓成憋滿腮的蛙,新娘致辭五分鐘內(nèi)打碎三只碗碟,來賓看過去時她還支著腮冷笑,最好囂張到全場都知道她在作亂才好。 那惡女太妹相哪里稱得上漂亮。 她還一邊看他們敬酒一邊和身邊人嘀咕,才不管對方是哪門路的長輩的親戚,她穿的也不是正紅啊,怪老氣的紅,削尖腦袋擠進我家門來做后老婆我才不認她做媽還不是當不成女主人? 她神叨叨如演后宅劇,假想自己是即將被續(xù)弦迫害的嫡出大小姐,又擔任嚼舌根老媽子的角色,很好笑,她這樣叛逆前衛(wèi)的人,為了捍衛(wèi)那一點點父母之間早就走樣的愛,居然恨不得以最迂腐的話去捆綁譴責另一個女人。 后來被岑周川差人給她塞進車里提前送回家的事,暫且不提。 外婆招呼她過來,拉她的手,掌心厚敦敦的將她蓋嚴,好像給剛來新地盤到處嗅聞的小豹子蓋戳封地一樣,迦囡囡是大姑娘了,越長越好。 她的心難得安定下來。 略帶感激地一抬眼,心又狂跳起來沈圓隔著外婆望她,濕潤潤的狗狗圓眼,狐貍眼尾被又養(yǎng)長的劉海蓋住,那樣黏燙地盯住她,桃色的心事不必再躲閃,就像小狗會討好地對主人伸出舌頭舔他們的掌心,尾巴搖搖。 賴皮的愛從尾巴尖兒冒出來,濺得她第一回畫口紅畫出界般黏糊糊,又一滴滴滑到裙上,臟暈出成灘的胭脂色,她幾乎有些像面臨初潮,驚惶又羞恥。 她對他做口型,說警告的話,滾。 像被針戳了下,沈圓耷拉下眼睛,升高的顴骨也恢復(fù)到原來的位置,你裝什么裝,岑迦心說, 你是被看了眼身體就要人負責的古裝劇女主啊。 外婆給他們端櫻桃吃,說是老家送過來的種的,緊著他們吃,自己搖著蒲扇去里屋睡覺。 岑迦蕩在吊床上吃櫻桃的時候是下午三四點鐘,太陽欲頹不頹地照得一小塊地面金慘慘的,老房子的天花板因常年漏雨霉舊著,生出地精身上的綠苔。 櫻桃洗凈隔夜也熟過頭地綻破出rou,薄皮下紅的rou令沈圓聯(lián)想到某種器官。 他坐在老沙發(fā)里,老一輩的人都喜歡往家里搬這種皮沙發(fā),放久了再好的都會蔓出橘皮般的裂縫,一道道張著嘴,粗剌剌地吃他的指腹岑迦的腳踝在半空一晃一晃的,多纖細不必他去想象握在手里的觸感,白得透出股yin勁兒,晃得他頭暈?zāi)垦!?/br> 岑迦只揀完好的吃,用舌頭頂透糖衣再將核噗地吐到地上,很不美觀,因為是仰躺,汁滑進胃袋的過程變得漫長,沈圓就看見她脖頸皮膚底下蜿蜒行走的一線紅。 滿盤櫻桃剩下的都裂口缺皮,黯紅,卻不是蔫蔫的,要漲破般嘟腮,穿了過年新衣服卻跌得狼狽的小孩一樣。再不吃就要壞掉,變質(zhì)前香得格外濃烈,沈圓就認命地吃,因為岑迦不懂謙讓友愛。 櫻桃rou在他嘴里發(fā)酵成酒,糜爛的甜滋味擴散,快樂也就放大,他笑,嘴角咧得無比實在,快壞的櫻桃比新鮮的吃起來色情。 于是香艷成形。 他覺得他在吃她,她覺得她在被吃。 岑迦出于本能察覺到被冒犯,赤著腳沖下床奪走盤子的動作很快,兩三顆還沒來得及的壞櫻桃就被倒進垃圾桶里,很快就會變形,腐爛。 這都是之后的事了,不過。 可別逼著我在你外婆家和你撕破臉,她居高臨下的,講出來的接下來三個字卻總是糖漬櫻桃的外衣,里頭的rou壞了也無所謂,小色鬼。 - 快第一回zuoai了 不過我最近好忙哦 在努力現(xiàn)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