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生
謝淮生
謝淮生莫名的心慌。 旁邊還有人給他敬酒,他心沒來由跳的厲害,又鈍又沉,下一秒卻又仿佛要跳出去般。 一把撈起椅背的衣服,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眾人皆是一愣。 怎么了這是? 不知道 有人小聲說,倒是第一次見謝教授這么慌張。 謝淮生生平第一次闖紅燈。手機撥過去,沒有人接。于是打給謝安其,她接到電話也是一愣,說,你別著急,我打給她試試。 掛了電話之后,看著平鋪的馬路,他心里忽然就是一酸,這個時候,除了他和安其,小滿竟然其他沒有可以聯系的親人和朋友。 一路踩到底,先是到姜滿的公司,沒有找到人,他立馬駕車回到家。 剛到樓下,就看見圍了一圈人。 他心里一沉,竟然有些不敢過去。 拉起旁邊路人的胳膊問道,那邊發生了什么事情? 女生猛地被人拉住胳膊,剛要發作,只見男人面貌英俊,臉上一紅,道,好像有人跳樓 話還沒有說完,只見男人臉色驀地剎白,女生突然就有些不敢再說。 謝淮生幾乎拖著腳步走過去的,撥開人群,面前是一個陌生的女人面孔。 他心里一松,沒有猶豫立馬跑到大廳,電梯來的很慢,每一秒鐘像是有幾十年一樣漫長。 二 喬喬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哭了起來,姜滿哄了一會兒,覺得她可能是餓了,此刻正抱著她用奶瓶喂。 手指點著女兒哭的紅紅的鼻尖,就見男人氣喘吁吁的跑進來。 不是還有飯局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姜滿繼續哄著女兒,似乎是感覺到異常,轉過頭看他。 男人呼吸還沒有平息,身高腿長,此刻站在冰箱旁邊,竟有些不敢再往前。仔細看著,眼睛還有些泛紅。 怎么 猛地被男人抱住。 姜滿一手拿著奶瓶,一手抱著女兒。 發生什么事了? 男人埋首在她頸后,剛剛在樓下,看到有人跳樓了。我還以為 脖子上有清涼的觸感。 謝淮生他這是哭了嗎? 前段時間,算是產后抑郁吧,看著大開的窗戶就想往下跳。情緒反反復復,一直沒個消停。謝淮生那段時間也是哪兒都沒去,也不去上課了,就一直陪她在身邊,她這才慢慢好起來。 姜滿抬手撫摸男人的后背,像在哄孩子一樣,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好好的嘛。 男人忽然捉住她的手,皺眉道,你的手怎么這么涼? 是嗎,可能空調溫度有點低了吧。 肩膀上忽然搭上一件外套,姜滿不滿地看他,謝淮生,你把溫度調這么高,又給我蓋外套,是想要熱死我好找小老婆嗎? 男人似乎生氣了。 女兒自從爸爸回來后就一直很乖,此刻一雙小手在空中胡亂舞者,霸霸霸霸 她叫你了!姜滿驚喜道,還有點酸,戳了戳他的腰,謝淮生,女兒第一個叫的是你誒。 謝淮生這才有點反應,從她手里接過女兒,背對著她坐著,似乎還在生氣。 女兒第一次學會說話,似乎叫上了癮,謝淮生從她手里順過奶瓶堵住了她的嘴。 姜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淮生謝淮生男人沒理她,這似乎引起了女人的不滿,湊過去環住他的腰,手指也不安分的戳他腰上的癢癢rou,這么小氣,難道你以后都不理我了嗎? 三 難道你以后都不理我了嗎? 謝淮生謝淮生 他突然驚醒。 謝安其擔憂地看著他,你怎么又在這兒睡著了? 謝淮生從回憶里回過神來,來之前下過一場雨,墓地一片濕骨冰涼。 許是趴著的姿勢久了,小腿一片發麻,謝安其忙過來扶他,他擋住她的手,自己扶著膝蓋慢慢地起來。 眼神聚焦在那張照片上,女人微微笑著。 謝安其也跟著他看向那張照片,你不覺得她很自私嗎,自己走了,卻把孩子留給你想要困住你一輩子。 其實我挺恨她的。這七年來來,我一直在想,要是我不認識她就好了。這樣你也就不會遇見她。 男人似乎在出神,她握住男人的手臂,一字一句道,謝淮生,該走出來了。 謝淮生看了她一眼,將手臂抽出來,蹲下來將工具收好,謝安其這才發現,和周圍的墓地相比,這邊的似乎更加有生氣,雜草被除了,墓碑干干凈凈的,前面擺了一束漂亮的野花,像是隨手從路上摘的。 男人提著工具下山了,謝安琪最后看了眼照片上女人一眼,仍是溫溫柔柔地笑著。 四 一路沉默無言。 謝淮生送她回家。 謝安其看著萬家燈火,忽然就想起姜滿曾經說,等喬喬長大后,有時間的話一起回棲島玩。都過去七年了,她歪著頭拖著下巴時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 謝安其說,要上去坐坐嗎? 男人沒說話,從煙盒里拿出一支煙在手上把玩著,沉默的讓人難受。 她打開車窗,我沒關系,想抽煙就抽吧,不要憋著自己。 男人搖了搖頭,將煙收進去,原本就沒多大的癮,從小滿懷上喬喬,我就把煙戒了。 謝安其說,那喬喬呢,這么多年了你不準備把她接回來? 我們都忙著自己的生活,不能經常去看望。爸媽喜歡喬喬,可以陪著他們。你也知道我的精神狀況,沒有辦法帶她。 謝安琪安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那你呢? 五 剛開始的五年里,謝淮生一直不愿意相信她不在了。安排好她的后事后,他就將喬喬送到爸媽那里去了,她的墓地,他也一直沒有去。 所以,她是生氣了嗎,生氣他都不去看看她,所以才一直不愿意來他的夢里,吝嗇地不肯讓他多看他一面。 后兩年,他才正視她的離開。 他隔兩天就會去看她。 在路上看到好看的野花,他會摘下來放在她的墓碑旁邊。 清理完,他就躺在她旁邊,訴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好像她一直都在。 她的東西,他一件也沒有丟棄。她畫畫廢棄的稿紙,他一張張收好,放在盒子里完好地保存。 家里的一切都保存著原來的模樣。 謝安其前兩年也結婚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妹夫是一個基金經理,戴著一副金絲眼睛,看著像是風流倜儻不著家的人物,也不知怎么的,卻是一個頂頂懼內的人物。 謝安其帶著兒子來看他的時候,不小心被沙發絆了一下。 客廳里的白色沙發有些偏長,過路的時候總是會擋腳,一直想著去換,卻由于繁忙的工作擱置。 謝安其說這張沙發也挺舊了,皮都有些脫落了,還總是絆人,怎么不換一張新的。 于是提出陪他一起去買一張新沙發。 他當時怎么說的來著,忙,再說用習慣了。推脫掉了。 在她們走后,他心血來潮出門去逛商場,不知不覺就逛到賣沙發的地方。之前小滿心儀的沙發已經不在了,早已被新款代替。 就在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她離開他了。 永遠的,徹底的。 不會再回來了。 他一直不愿意承認的事情。 六 謝安其一直沒聽到男人的回答,她轉過頭卻驚訝的發現,七年來,男人終于繃不住了,抖著肩膀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