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道歉（一百珠加更）

    有那么一剎那，唐栩意以為自己剛才一直在想柏憬，以至于出現了幻覺。

    仔細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她從錯愕中回過神，皺了皺鼻子，語氣生硬：你上好自己的課就行，不用管我。

    還有。不等柏憬回話，唐栩意輕輕咬了下唇，唇瓣開合，飛快吐出幾個字，對不起。

    柏憬微愣：嗯？我沒聽清。

    沒聽清算了。

    她不會說第二遍的。

    柏憬其實聽清了，只是不太敢相信。

    他被唐栩意討厭慣了，她對他一直冷言冷語的，很不耐煩的樣子，冷不丁兒聽她向他道歉，第一反應是他聽錯了。

    可小姑娘泛著紅的耳根說明他并沒有聽錯。

    柏憬心臟跳得很快，心口仿佛有千萬朵煙花在綻放，他很久沒有這種，如此純粹的喜悅感了。

    他不動聲色走近她些，面上依舊不顯，甚至還在問她：唐栩意，怎么不去上體育課？

    外面好冷，不想去。

    他放軟語氣，像在哄一個鬧騰的小孩子：外面有太陽，很暖和的。

    唐栩意最煩他這種誰都要管的圣母性子，又聯想到今早，那么多人圍著關心他，小臉頃刻冷了下來：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想去。

    如果換在平時，她應該早就對柏憬發脾氣，大吼大叫甩本子了。

    可能是柏憬剛因為她住過院，激起了她那么點兒，微薄的愧疚之心，她竟然還在用一種比較平和的語氣和他說話。

    果不其然，柏憬沉默下來。

    唐栩意變臉太快，倘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幾乎要以為，剛才，她獨自一人時，臉上的孤獨和難過是他的錯覺。

    沉默良久，柏憬忽然笑了，像是種妥協。

    她的性格沒怎么變。

    還是個小朋友時的唐栩意，就是個愛逞強的小孩，明明心里難過的要哭出來了，嘴上卻仍然不肯認輸，讓他趕緊走，說再也不想看見他。

    真的走了又要偷偷摸摸躲起來一個人哭。

    連道歉都別扭地要死。

    他也是和她走近才明白，她并不喜歡一個人。

    她喜歡有人和她一起看電視，討論里面的情節；喜歡和人一起玩雙人小游戲；喜歡和人出去玩，一起逛街壓馬路。

    可她又一直是一個人。

    唐栩意。柏憬微微俯身，直勾勾地盯著她。

    他的眼底很空，茶色瞳仁深處倒映著她清麗的小臉，他的眼底又很滿，似乎只盛得下她：和我一起去上體育課，嗯？

    語氣稱得上是誘惑。

    唐栩意果然被蠱住，下意識想答應，又反應過來：我說了我不想去，都是自由活動，沒什么意思。

    反正除了林如也沒人和她說話。

    可是我想你來看我打籃球。

    柏憬說。

    不要別人，只要你。

    你從來都沒有來過。

    他在心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