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所屬(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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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臻果真無過多驚訝,好像她說的不是“結婚”,是一件平常的公事。“和門當戶對的二代聯姻固然可以,同時我會失去一定的自由度,而我們,會給予彼此足夠的尊重。”藺南暄陳述情由,“我父親明年會調回中央,他需要一個信任的人,留在G省。以你的能力,配合甄家政治資源的傾斜,我相信,最終你能達到的高度,不會令他失望。”“停職調查的人一般很難恢復原職,但更重要的是上面的人的態度。”藺南暄說道,“我們互惠互利。”顧臻指腹摩挲青瓷茶盞的邊沿:“你想做的事,沒有做成?”他輕輕一句話,挑破她的利弊分析,藺南暄避而不答:“我們都不是愛情至上的人,應該懂得如何根據規則和環境,做出最佳決策,不是嗎?”“這是一個好的決策。”顧臻微傾上身,放下空茶杯,“但是我拒絕。”面前坐著她十八歲的時候喜歡的人,以前好像也不是沒有幻想過和他結婚,現下聽到他的拒絕,藺南暄反而松了一口氣。藺南暄細微的表情變化自然逃不過顧臻的眼睛,他說:“其實你只是想知道我的選擇。”“對,我處在一個猶豫的狀態,我好奇是你會怎么做呢?”藺南暄聞言一笑,坦白道,“如果你在困境里可以果斷拒絕,我又為什么不能勇敢一點?”“我現在有決定了。”藺南暄將手機遞到顧臻眼下,屏幕展示的是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的錄取信。“我實在不擅長寫論文。”藺南暄輕松道,“不如去做實踐性更強,我也更感興趣的工作。”她補充說,“你放心,我離開前,會盡力幫你”“你身在局外,愛莫能助的事情很多,既然你決定了,不必再因為我的事拖延。”顧臻婉言謝絕,“我會解決。”短暫的一小時,經過了她和顧臻的兩極端,風息日落,陽臺的軟光黯淡,他們的形影一寸寸湮滅,藺南暄遲疑地點頭:“這次真的,再見了。”G省風聲鶴唳,形勢之下,藺冬昂年初搬離懿園,在酒店的總統套房長住。經理送麥茫茫走出銀行,她開車前往酒店,和他在一樓的餐廳晚餐。麥更斯出事半月有余,麥茫茫食欲缺缺,勉強吃了一點,推禮物盒給藺冬昂,正色道:“我弟弟的事,謝謝。”藺冬昂打開,禮物盒裝著蘭博基尼的車鑰匙:“你覺得我需要你送我車?”得益于麥茫茫的新研究成果的市場價值,以及鐘嵇的技術授權,公司逐漸地步入正軌,上月完成了B輪的融資,她亦達到了財務自由的階段。“我知道有錢未必請得來全國頂尖的神外專家,一輛跑車對你也不算什么。”麥茫茫抿唇,“但這是我能力范圍內能送的最大的禮了。”藺冬昂不喜她劃分得清清楚楚的態度:“你真要表達感謝,就答應A大的任教邀請。”“你怎么知道A大聯系過我?”麥茫茫恍然大悟,“是你推動的。”藺冬昂把玩著車鑰匙:“A大給你正教授的職稱,比起你在G大當特聘教授,又累,壓力又大,不好嗎?”麥茫茫直截了當:“但不是這種走后門的方式。”“你符合A大的條件。”藺冬昂說道,“你值得最好的,我也可以給你最好的。”“你根本不明白。”麥茫茫生氣地說,“說到底,你是想我陪你回A市。”“兩者不沖突。”藺冬昂堅持己見,“你在昳城不開心的事情難道不夠多嗎?你留在這里,只會一直放不下。”“我不想和你說這些,我不同意。”麥茫茫站起來,快步走出餐廳,藺冬昂追上來,拉扯她的手臂:“茫茫!”麥茫茫的手一松,提包直直墜落,一枚戒指從縫隙漏出,滾入幾步之隔的泳池,渺渺無蹤影。麥茫茫著急地趕到池邊,泳池正在換水,水位持續降低,戒指受旋渦的裹挾,不斷地接近排水口。麥茫茫不假思索,脫下高跟鞋藺冬昂見她如此的緊張,以為是重要紀念物,反手攔了她一下,自己跳進泳池,潛至水底,摸索到她的戒指。藺冬昂跳進水里,也嚇了麥茫茫一跳,他撿拾到戒指,雙手撐池沿,滿身狼狽地回到岸上,展開掌心:“是這個嗎?”麥茫茫沉默,水滴落進藺冬昂的眼睛,尖利的刺痛,他的目光冷了下來。戒指內圈鐫刻著:G&M她在日本丟棄這枚戒指后,為她拍照的男人也是這樣展開手心,交還給她。她看著內圈的字,做不到第二次拋棄,帶回了國,存放在銀行的保管柜,今天方才取出。“你要找的,是這個嗎?”藺冬昂不耐地重復,“說話。”麥茫茫欲拿戒指:“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藺冬昂手心虛攏,隨手一扔,麥茫茫的眼神跟隨著戒指的軌跡,好像那是唯一重要的。麥茫茫正欲去撿,藺冬昂鉗制住她的手腕,不由得她自主,拖著她上了六十層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門。麥茫茫揉著發紅的手腕:“藺冬昂!”藺冬昂全身濕透,他這輩子大概沒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原因竟是麥茫茫和顧臻的定情信物,分外的怒上心來,他解開領帶,冷笑道:“你既然忘不了他,不和他在一起,到我面前裝什么情深意重?”藺冬昂的領帶,是很久以前她誤會他的生日,隨隨便便送的,他經常戴著。麥茫茫看到他的領帶,強硬的話一緩再緩,委婉道:“不管我和他怎么樣,我和你”不合適。還禮即是斬斷關系的前兆,她不想虧欠他的情。“你知道他會和藺南暄結婚嗎?”藺冬昂諷笑,“還是你就是喜歡當第三者,嗯?”“你應該早一點告訴我,我照樣可以讓你當個夠。”麥茫茫的臉色白了一層,藺冬昂在氣頭上,口不擇言道:“又或者說,你們昳城的人本性是攀附權貴,兩邊都不肯放過?”藺冬昂的鄙薄,無疑是一種高高在上的侮辱,他出身在山巔上,自以為可以輕視任何人。即使喜歡她,亦不可能和她感同身受。“你說得對。”麥茫茫逞強地回擊,“我寧愿當他的第三者,也不會喜歡你。”最傷人的話往往是以一種平靜的語氣道出的,語詞的荊棘刺著他的胸腔。麥茫茫掙開他的束縛,她今天著一字領上衣,拉扯間松緊帶下滑,露出圓潤的胸部上緣。藺冬昂下視,一片的雪白柔膩,他像患了雪盲癥的旅人,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看不清前路。他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體會失去方向的感受。藺冬昂抬手,想為她恢復正常,麥茫茫下意識地遮擋胸部,偏頭一躲——她竟然以為他要對她使用暴力。“麥茫茫,我對你不是沒有欲望。”藺冬昂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視,“但是你讓我知道,我的忍讓、包容,把你放在心上,不舍得強迫你一點,簡直是笑話。”他握緊了拳,復又松開,后退一步,取下衣架的西裝,扔給她,冷冷道:“滾。”第八十五章回聲麥茫茫憑記憶,在藺冬昂扔戒指的地方搜尋,不放過一處。侍應幫著她查找了幾個小時,抱歉道:“對不起,麥小姐,我們會為您留意的,找到了通知您。”麥茫茫無奈地同意,天色已晚,她先去寵物店接牧野,牽著它回家。洗了澡,麥茫茫屈膝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回復工作郵件,雨澌澌地下,她難以專心。牧野頂開門,踏進房間,蹲在麥茫茫身側,它的狗狗眼有一點下垂,仔細地看,是一種溫柔可憐的神氣,它總能感知她的不開心,把爪子搭在她手背。麥茫茫關上電腦,給牧野播放它上次沒看完的電影,電影里的小秋田犬,每天按時在車站里等待它去世的主人,一等等了九年。“時間的意義是什么,記憶還是遺忘?”麥茫茫問牧野,“你會這樣等我嗎?”牧野坐直身子,肯定地汪了一聲,麥茫茫又問:“那顧臻呢?”牧野作出同樣的表示,在它心里,麥茫茫和顧臻都是它的主人。麥茫茫捏它的耳朵:“你真傻。”“我好像沒有同你說過他,我和他,很久以前就認識了,我們有過很美好的回憶。”麥茫茫抱著膝蓋,“有人問我,之所以放不下他,是不是因為回憶和執念,這半年來,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牧野安靜地傾聽,麥茫茫斜身倚靠它:“不是的。”她輕輕地說,“可能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我很愛他,不是回憶里的他,是現在的他,全部的他。所以,即使他讓我失望過,即使他變成了和以前不一樣的人,即使再換不同的條件,只要他是顧臻,我就沒辦法不愛他。”“我可以不承認,掩飾,厭惡這一點,但最終,這是我不能控制的。”燈影在她臉側延伸,“我愛他,不是在知道他苦衷的一瞬間發生的,但是那讓我原諒了自己的不應該。”“前兩周,我去墓園看望mama,一位在墓園工作的老爺爺和我聊天,問我為什么今年是我來,我才知道,他每年會代替我拜祭mama——其實,我愛的人也愛著我,一直沒有忘記我,是嗎?”她釋然道,“新的生活,當然是一個更為明亮和積極的詞匯,但是放不下他,未必是一件很差的事情。”“今天,我弄丟了我們的戒指,我找不回來。”麥茫茫抱住牧野,臉埋進他柔軟的皮毛,“是不是我也找不回他了。”牧野似懂非懂,笨拙地安慰,半晌,麥茫茫抬起頭:“起碼,當他出事的時候,我不能留他一個人。”夜深,高宇在樓前徘徊不定,下了決心似的,上了樓,走進陽臺,將藏于懷中的絲絨方盒交給顧臻。顧臻打開盒子,臉色微凝,取出一枚熟悉的戒指。“本來我不想給您的,但是我又不能自作主張。”高宇原封不動地轉述拾戒指的人的話,“我看,她有一點求情的意思。”顧臻沒有言語,將戒指納入掌心,冷澀的質感。高宇猶豫地問:“現在的局勢并不明朗,G省還是甄書記掌握著最高權力,您為什么不試著答應藺小姐?哪怕只是暫時的利用。”“的確,從政的人應該擅于利用一切可以用的資本,婚姻不過是其中的一種。”顧臻低聲道,“但是,如果她在意的話,我就不能不在意。”“那天,我看到她了。”樓房塌陷當天,麥茫茫倉惶的背影出現在事故的現場。高宇幾乎無障礙地辨認出顧臻口中的“她”,他悶悶地說:“可是”微雨停歇,萬籟俱寂,顧臻截斷他:“你有沒有經歷過,自己很珍視的人,和她很珍視的東西,被棄若敝履?”高宇怔怔地搖頭。“我曾經答應過她,不會再讓她被這樣對待第二次。”顧臻想起她分手的眼淚,“但是我沒有做到。”他低眸,像在回憶:“我有很多沒有做到。”梧桐枝葉探入陽臺,浸浴著清明月光,鉆石散射細碎的光芒,小小一顆,夢似的詩境,顧臻的指間緊捏著那枚戒指:“所以,我不想再令她失望。”可能這份堅持無意義,但是至少,他有一個領域,是干干凈凈,只為她保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