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沒想那么多，只是覺得晚上的時間不太局促？

蘇泅溢覺得自己很可笑，這么婉轉的心思，值得給一個那樣對她的人么。但她沒辦法控制，隔十五分鐘就要看一眼時間，焦灼了無數次，終于挨到下班的時候。

“我出來了。”

她走出寫字樓，不一會就看到陸岐從馬路對面的二層小樓里走出來。

他帶她去吃火鍋。

菜還沒上來，紅湯在鍋里翻騰，她盯著滾動的湯水，任陸岐默不作聲地打量她。

蘇泅溢變了，不再是以前向人兜售美貌的做派，顧盼生姿的張狂勁收斂后，反而變成吸引人的氣質。他還是喜歡沉靜一點的女孩子，哪怕這個人是蘇泅溢。

“看夠了嗎？”

聽她這么問，他并不尷尬，反而笑了出來。

“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當然會不一樣啊。”她意有所指地直視他的眼睛，他果然閃避開了。

“我是不是應該給你道個歉？”

“沒必要。”

菜正好上來，蘇泅溢用筷子往鍋里撥rou，一陣水氣升上去，遮住對面的臉。

“我早就想明白了，是我自己別扭，不會好好對待人，你沒什么做錯的事。”

陸岐思緒轉了幾番，沒想出什么得體的話。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把蘇泅溢和“得體”聯系起來的一天。她真的變了。

“吃吧。'群陸叁伍肆捌零玖肆零整理”

蘇泅溢面無表情地撈起rou片，放進嘴里，沒滋沒味的。從剛剛一見面，蘇泅溢的心就涼了半截。他不愛就是不愛，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所以他們現在就只能客套幾句，甚至裝作朋友聊幾句惡心的閑天，掩飾這種臉對著臉的尷尬。為什么zuoai不能連帶著把關系解決掉呢？她一廂情愿的愛意在他們錯位的交流里，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她感覺她其實從來沒有真的認識過這個人，她或許只是需要喜歡個誰罷了，他只是剛好不那么討人厭。

陸岐伸手去夠一邊的盤子，胳膊碰到手機，被水漬滑到桌子中間來，屏幕正好亮了，蘇泅溢瞟一眼，是來自李墨婷的消息：

“今天幾點回來？”

還真巧啊，她想。

15

陸岐拿過手機，匆忙地暗滅了屏幕。蘇泅溢裝作沒看到，把丸子撥到鍋里，濺起一點點水花，很快又平息下去。

她若是還有心思，這時候摔筷子跑出去，如果陸岐追上來的話，他們倒還是會有一點可能。但她已經覺得沒勁了。

一頓飯吃完才花了一個小時。夜色還沒到最濃的時候，他們并排著走在路上，沉默隔在中間。

以前他們一起走路的時候也不愛說話。沉默和沉默不一樣，那時他看她一眼，她心里就顫一下。現在那種感覺像過去的電影，不像自己的事。

馬路對面有家酒店。

陸岐放慢了腳步，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他想做的時候就會露出這種表情，欲望壓在眼睛里，明明是暗示，卻比任何赤裸的語言都讓人心熱。

這種伎倆已經沒用了。

“我在前面坐地鐵。”

蘇泅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陸岐頓了兩秒，啞然地咧了咧嘴：

“那我走了。”

“嗯。”

“嗯。”

蘇泅溢決定以后絕不給陸岐發消息。她怕自己發現已經被他刪掉了，如果這樣，她還是會認真地難過。

朋友圈里付澄又在秀恩愛。這次他聲稱自己是認真的。每次他都說自己是認真的，而這回他還在隔三差五地和蘇泅溢抱怨，怪她住得太遠了，找她一次要花兩個小時。

她想起付澄說過一句話：“別管我們和誰談戀愛，你會發現過個三五年，和你交情最深的男人還是我。”

媽的，這句話好像要成真。

周末小綠拉著蘇泅溢逛街。她花了半年多從上一段走出來，現在終于要開始新的戀情了。對方是和她交接工作的男生，兩個人花了一個多月相處，終于出現一點戀愛的苗頭。

蘇泅溢覺得自己肯定不可能這樣的，一個多月都夠她分一次手的了。小綠試裙子試得樂此不疲，蘇泅溢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路過的情侶手牽手，說話非要貼到耳朵邊上，一臉雀躍的樣子。

戀愛大概是種天賦吧。她沒有。

小綠挑好衣服去結賬，蘇泅溢百無聊賴地在店里繞圈，抬頭間看到對面店鋪里有眼熟的臉。

是莊卓。

她連忙把衣領拉高，臉遮得嚴嚴實實，拉著小綠快步走開。

“你怎么回事？看見誰啦？”

“鬼。”

“到底誰？”

“……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高中的事？”

小綠搖搖頭，皺著眉頭聽她說下去，從一臉震驚到表情復雜。

“所以陸岐那個時候就知道你了？”

“是吧，但我不認識他。”

“那還是沒有緣分啊。”

“大概吧。”

“朋友，你真的只知道什么叫zuoai，但不知道什么叫zuoai。”

“好老的梗。”

“你不覺得超級適合你嗎！”

“你得了吧。”

沉默兩秒，小綠突然開口：“我知道你和楊莫帆做過。”

蘇泅溢愣在原地。

“過去沒幾天我就知道了，那陣咱們還算不上好朋友。”

“那你……”

“他跟我在一起這么久，出過6次軌，不算和你的那次”

“？？？？？”

“其實咱們兩個關系好起來的時候我跟他已經分手了，只是沒跟你說。后來過了好幾個月才重新在一起的，”小綠嘆口氣，攬過蘇泅溢的肩，“男人啊，狗改不了吃屎。”

“你當初為什么沒對我發火？”

“整個寢室只有你和我稍微聊得來一點啊，我才上大學誒，不想過撕逼后的孤單生活。”

“我……”

“你用不著抱歉，你后來該避開的都避開了，現在說這都沒必要了。”

小綠悠悠嘆口氣：“我能看出來你說到底不會跟他有什么的，你就是那種不會戀愛的人。”

“也用不著這么戳穿我吧！”

“這是以前嘛，以后會怎樣也不一定啊。你看你不就遇到陸岐，現在轉性了對吧。”

蘇泅溢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像人和人出現任何感情都只是巧合的疊加。她和小綠，也是互相忌憚了一年多，后來因為室友這種必須要相處的關系，才慢慢培養出友情。所以誰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呢，眼前的人都說不準，沒遇到的人更說不準。

哪怕抱著偶像劇式的期待，她也寧愿相信，未來會有另一個陸岐，遇到時妥善地和她打個招呼，慢慢地等待關系升溫，再天長日久、小心翼翼地相處，像大多數情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