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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撒了吧。韓宗麒急忙搶過來給她涂抹了。怪讓她感動的。簽完意向書,下午就開始。她躺在一個玻璃大缸子里,這兒一定專治迷信的中國人,怎么恐慌怎么來,沒有一處不犯形家風水禁忌,她感覺躺進了豪華棺材。插管的時候,韓宗麒穿著無菌服,留在一邊陪同。她又覺得人性化了,親友陪同,化解緊張趕超十個和尚念經五張風水香案。她問韓宗麒:“你老婆是不是來過這里?”然后就看見神情難得恢復到人前柔和一面的韓宗麒整個人都愣了。他來到玻璃缸上方,像看魚一樣紅著眼眶俯視她。“沒關系,你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帶她來的,對吧?”俊美男人咬著牙點頭:“你和她不一樣,她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火車上摔下來,普通人還有命在就已經是奇跡。眼前人卻窺見了希望之火,萬里迢迢將人送到這兒,其中花費的心力,可想而知。“我也這么認為,當生則生,當死則死,都是定數。”她今天特別善解人意。“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是打從心底地,謝謝你。”那是你不知道有多痛。隔著玻璃,韓宗麒手掌印上去。她遲疑了一下,緩緩伸手在玻璃內與他合印。“我會一直陪著你。”玻璃在上方合攏,隨著整個長形培養艙傾斜豎立,液體漸漸從艙內灌入,最終也變成了水族館的一員。說好的一直陪著她呢?液體漸退,她模模糊糊睜開眼,生物鐘已經消失,時間像過了很久,又像剛閉眼就睜開眼。她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搜尋陪著她的人。那道身影坐在艙邊悠閑地削著蘋果。她恍惚回到擁有中國風味的病床文化世界當中,伸手撩起簾子,就能看到隔壁死小孩有氣無力地跟他媽提要求,要在病愈后買這買來,又或者是老大媽一臉憐惜刺激她,可憐的娃啊一把年紀身邊還沒個陪床伺候的人。然后她才回到現實,看清坐著瞅也不瞅她一眼的人是誰。他為什么會在這里?幾乎下一刻,就跳出答案,是了,半年,他支邊結束了。這個答案之所以快速獲得,是她日夜計算著他歸來的時間,估算了一切她和他未來可能性。一定是去住處找她,沒找著人,就順藤摸瓜找來了。只是隔著一個大洋,哪是那么容易摸過來的?要是以前還質疑他們所謂的“分辨力”,那她現在道個歉,這玩意兒真的很牛逼。不過算他運氣好,他的支邊剛好半年結束,要是一年,就可以直接隔空悼念她了。也算她倒霉,跑這么遠還要看到他。全然忘了這兒也算是他“老家”。“給你注射的東西,會改造你的身體結構,很痛對吧?塑骨之痛哪能不痛,還會比未成年人持續時間更長。”他在跟誰說話?中文,只能是她了。“成年人的組織器官、骨頭都已經長成固定,要改造冥頑不靈不聽話的東西,花的功夫自然更多,更多。”所以從來沒有成年人活著從這兒出去過。“以前我以為你是勇敢,只是欠缺經驗,現在我不這么認為了,你是無知,才敢無畏。”冥頑不靈,不聽話,無知......說她嗎?原來在他眼中,她是這樣的螻蟻。算了,事到如今,沒什么好計較了。他不慌不忙地削著蘋果,削完一個,放到一旁的手術盤里,又拿起一個。她哪吃得了?于是便明白了,那是給他自己削的,故意眼饞她,讓她吃不到。她的目光沒在蘋果上停留太久,甚至躺在培養艙中沒法轉動頭,眼珠也要轉遍四周,尋覓一個身影。確定那人有負承諾,一見到天敵出現,丟下不省人事的她溜之大吉,說不定現在已經在逃命航班上。她樂了,韓宗麒逃命的樣子可以想象地很好看,她既見到了背棄,也見到了背棄者的報應,同時她最喜歡最希望看面前人替她收拾人的畫面,特別是那些明著暗著得罪過她有負于她的人。就像她動動眼風,他就與她心意相通,為她把事兒辦了。他眼尾斜挑,和她轉動的眼珠對上,“我不是你的寵物,我不會為你違背我的原則。”他又看懂了她的意圖,立即要戳破她的快樂。她不管,他很少能遂她愿,歪打正著的也算,她咧嘴大笑,喉嚨里涌出來的卻不是笑聲,而是咕嚕咕嚕往外冒的血。削蘋果的手停住,他一動不動盯著她,像被她魘住,明顯證據就是他居然沒按她頭頂上方的緊急按鈕。血液幾乎是將她半張臉浸泡進去,鼻腔接續不上的氣沖出一個個血泡,這就叫樂極生悲,悲卻出現在他臉上。她看見他眼里涌出淚水,和她喉嚨里不斷倒涌的血液一樣奔流,突然,她明白了他的秘密。一旦她陷入大喜大悲,他的情緒會受她影響。看他這眼淚流得多不情愿就知道了。他就是個行走的花瓶,你給他投入什么他就反饋什么,這么簡單,她卻在迷霧中朝圣一樣走了那么久,這就是當局者迷啊。四周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終于還是有良心的人居多。她被按著七手八腳地插管,沒人嫌她艙前那坐著的人礙事,大塊頭們寧愿費事地扭動“S”型繞過他,都沒攆他走。能給病人一點尊嚴嗎?把病人還沒結婚的對象立在床頭,讓對方看見病人最糟糕的樣子,是想要讓病人死不瞑目嗎?虧你們還自稱人權第一。更憤怒的是,她模模糊糊看到實驗室的人不安慰病人反倒安慰家屬。就是技術有待提高,那位家屬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反而更傷心了。他突然起身,越過玻璃抓起她已經因痙攣而僵硬的右手,她的上半身都扯得拱起。“Ihaveacrushonyou。”他嘴唇顫抖吻她爪子,他的唇是熱的,她手是冷的。“Iadoreyou。”“Youcatchmyheart。”“Ifancyyou。”“Iloveyou。”參與搶救的人都注意到兩人一哭一笑鮮明對比。她嘴邊泛起的笑,冷漠,詭異。他讀懂她的狡黠笑容。好了,斬斷牽絆,器用者空,從此你就是全新和自由的了。霎時間,兩人多年的地位調轉,他從頭到腳漸凍,凝視深淵久了,深淵也開始凝視他。他毫無預警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