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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VS驕傲

    

孤獨VS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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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妤最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

    時間不長,也才一周,她是那種敢愛敢恨的性格,準備挑個合適的時機就表露心意。

    可惜沒等心意表明,就先破碎了。

    那天是除夕,她一向叛逆不聽話,放著闔家團聚不管,對父母的罵聲置若罔聞,畫著濃妝,穿著單薄,頭也不回地闖進冷風。

    進了酒吧,找到包廂,包廂里沒開燈,很暗很吵,她卻一眼看到坐在角落的那個男生。

    謝睢。

    他隱匿在最不顯眼處,沒骨頭似的,半窩在沙發打游戲。身邊倒是圍了不少獻殷勤的人,可他一個也不搭理,低垂眉眼,神態懨懨。

    少年安靜而鋒利,默認將自己與嘈雜的環境劃開,好似察覺不到自己的特別,吸引了那么多人的目光也并非他愿。

    著實不是他愿,他最不缺喜歡。

    陳妤同朋友打招呼,裝作若無其事往角落走,瞥見謝睢身邊的位置正好空了,她腳步加快,搶先坐下。

    一位只差一步之遙的女生尷尬地停在那兒,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陳妤無謂地聳了聳肩,面上波瀾不驚,實則心跳加快,耳根發紅,手指僵硬地放在腿上。

    包廂里烏煙瘴氣,抽煙打牌喝酒唱歌,還有你儂我儂的情侶在親嘴調情,亂成一團,流浪尋歡。

    對于他們來說,今天不是除夕,只是一個平常的日子,和誰在一起不是一起呢。

    那謝睢呢?

    陳妤假意刷著手機,卻在這個喧鬧的環境中,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比一聲大。

    那樣大膽叛逆的女生此刻成了只小心翼翼的兔子,紅著眼睛,豎著耳朵,時刻關注身邊少年的動向。

    他又開了局游戲。

    他拿下了一血。

    他玩得游刃有余。

    突然,屏幕上跳出來電顯示,他手指停駐在屏幕,遲遲沒有動。

    不掛斷,也不接聽,就悠悠吊著。

    陳妤以為他會發脾氣,大部分人在打游戲時接到電話,脾氣都很暴躁,想毀滅世界的那種。

    她抬眼觀察,意料之外,世界并沒有被毀滅。

    謝睢很有耐心地等來電消失,然后繼續玩。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包廂的門被推開。

    起初并沒有人注意,直到來人將燈打開,明亮的燈光太刺眼,像是照進了不見天日的暗井,藏在井底的人們被打擾作樂,只有不悅。

    來人是個女生,還是個漂亮的女生,皮膚白皙,眉眼盈盈,透著一種矛盾的脆弱和溫柔,是那種令人難忘的漂亮。與模樣不太搭的是她隨意裹著一件黑色羽絨服,腳上還趿拉著一雙玉桂狗的拖鞋,奇怪又可愛。

    包廂里那么多人盯著她,她絲毫沒有怯場,向眾人道了句歉,一直往里,走到了那個自始至終低頭玩手機的少年跟前,輕輕開口。

    跟我走。

    空氣靜默了一瞬。

    她有點太特別,敢對謝睢這樣說話。

    居高臨下,發號施令。

    知其中復雜情況的人沒有說話,不知的人有些說不出來的嫉妒或是什么,以為又是追著謝睢的小女生,當即嘲了句:你算什么東西

    話說到一半,被截住了。

    別亂說話。

    她是湯寶絨。

    湯寶絨。

    陳妤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胸中卻有什么忽然重重掉下去了,砸得她頭暈目眩,一場還未持續多久的心動便被強行終止了。

    她甚至來不及對謝睢自我介紹,說上一句話。

    或許換成別人,她還會有掙扎和不甘心。

    可她感受到,從這個女生踏進包廂的那一秒起,謝睢整個人的磁場就變了。

    鋒利的刀,自愿入了鞘。

    謝睢抬眸,燈下的少年模樣俊美,眉骨微微隆起,透著少年意氣,桀驁又張狂。

    像只難馴的鷹。

    湯寶絨會是這只鷹的主人嗎?

    陳妤在心中祈禱。

    謝睢,我很冷。

    像是服了句軟想博取同情。

    人群中有人嗤了句,撒什么嬌呢。

    湯寶絨沒說假話,大過年的,謝睢這個神經病跟父母吵架,團圓飯也不吃了。

    謝父沉默不語,謝mama直掉眼淚,爺爺嘴上說著隨便他,結果越想越氣,氣得血壓都高了。

    她眼看著不行,再氣下去指不定要出事,忙給謝睢打電話,王八蛋,還不接她電話,轉而問了和他常常一起鬼混的顧衛。

    她隨便裹了件外套,鞋子都沒換,打個車就來了。

    謝睢目光落在湯寶絨腳踝露出的雪白,濃密眼睫遮蓋住沉沉眼眸,不知在算計什么。

    我回家有什么好處?

    他問。

    湯寶絨很想一個白眼翻過去,大哥,你回你自己的家,問我有什么好處,有病吧。

    可她不能這樣說,還得伏低做小,彎腰湊近,在少年耳邊咬牙切齒:出去就給你好處。

    謝睢走了。

    包廂重新陷入昏暗與混亂,陳妤怔怔坐在那,如夢初醒似的沖了出去。

    奔至酒吧門口,腳步停下。

    她看見昏黃的路燈下,謝睢彎腰,整個將少女抱在懷里,抵擋著四面八方襲來的風,本該是極溫柔浪漫的場景,卻被他接下來的動作打破了。

    少年虎口卡在湯寶絨下巴,兩指掐著她軟嫩的臉頰,見人向后躲,改捏脖子,像卡著小貓咪命運的后脖頸那樣,若是想拎,輕輕松松便拎起來了。

    他開口,不知說了句什么話。

    湯寶絨抬頭想反駁,正好著了對方的道兒。

    風和吻鋪天蓋地一同落下。

    陳妤見證了那場持續很久的熱吻。

    冬天的風冷得像淬了刀子,冰得人感覺不到溫度,只剩下麻木。

    后來陳妤沒再對謝睢起過心思,雖然那對情人并不總是甜蜜,分分合合也是常事。

    有女生想趁機而入,均以失敗告終。

    湯寶絨到底好在哪兒

    那段時間,這句話聽得耳朵都生繭子。

    好在哪兒呢?

    是漂亮嗎?

    陳妤想,不全是。

    有次她在學校天臺碰見湯寶絨,暖橘色的黃昏照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夢幻的金色。她坐在椅子上抽煙,眼角有淚,看著遠方。

    像一幅畫,一幅悲傷的畫。

    換成別人不免要被批上一句矯情,當自己演電影嗎?

    可陳妤腦中忽然就冒出一句話:

    她注定有一個孤獨的靈魂,誰也無法參與。

    哪怕驕傲如謝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