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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謝之爭

    

宋謝之爭



    晚上,杜蓓琪打電話給沈青枝,說和男朋友出門了,明天才能回去,沈青枝告訴她杜鵬飛讓她們明天就回海鑫。

    杜蓓琪掛斷電話后立即告訴了陳景恩這件事,問他:是你做的?

    上次你說想在兩周之后回海鑫,我想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在商務會議上見到你爸,順帶提了一句。

    他說得輕松,但她知道,這件事肯定不像他說的那么簡單。如果她沒記錯,去年十月他來了海山,接著旭揚拿到了兩筆數額巨大的海運訂單,現在到了續簽的時間,難道他是利用了這個把柄?

    鵬飛國際上市的申請材料和旭揚的海運訂單,這些掐住杜鵬飛咽喉的東西都握在陳景恩手上,可想而知,陳景恩現在對于杜氏來說有多重要,杜鵬飛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讓她們回海鑫的。

    她由衷地說:景恩,謝謝你。

    他柔和地笑著:這句話應該我來說,我總是惹你生氣、讓你傷心,你卻依然愿意陪在我身邊,謝謝你的寬容。

    兩人聊著天,謝莉莎捧著一個大蛋糕來了客廳,放在了茶幾上:祝賀我們的寶貝二十二歲生日快樂。

    宋凱文靠了過來,一群人圍著蛋糕插蠟燭、許愿,陳景恩去廚房拿碗碟,宋凱文接了個電話,匆匆忙忙離開了。

    還沒切蛋糕呢,他怎么就走了?杜蓓琪疑惑地問謝莉莎:凱文是怎么回事啊?拋下他們三人火急火燎地出門,實在有些無禮。

    謝莉莎哼了一聲,平鋪直敘地說:他說有朋友找他談公事。

    有什么公事會在周末的晚上談?杜蓓琪的疑惑更深了。

    我覺得應該是許博川,之前凱文說過,他知道了我們的事,最近把凱文盯得很緊,不讓凱文有機會和我在一起,剛才那通電話應該是他打的。

    杜蓓琪不明就里地問:不會吧,美國現在是星期五早上,博川在上班,怎么會突然打電話來查崗呢?

    就是因為許博川要上班,凱文不想影響影響他工作,所以才急著離開。他對博川是真的好,隨便撒個謊就可以瞞過去的事,因為不想騙博川而把自己弄得這么辛苦。

    所以,宋凱文離開,是因為不想讓許博川知道他和謝莉莎在一起?

    杏眼露出絲絲困惑,看著謝莉莎,杜蓓琪心頭有了某種不好的猜測:莉莎,你別太認真,我是說,別投入太多感情到這段關系中。

    謝莉莎嗔笑道:感情的事又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你以為是水龍頭嗎,說關就關?

    杜蓓琪掰了掰耳廓,猶猶豫豫地問:你不會......愛上凱文了吧?

    呵,愛上又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博愛,只要是帥哥我都愛。她吊兒郎當地說著,似乎根本沒把愛這個字放在眼里。

    杜蓓琪伸手去拉她的袖口,拽著搖了兩下:莉莎,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樣我好難過。她知道謝莉莎不是真的無所謂,是傷心到了一定程度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謝莉莎倒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別擔心我了,多考慮一下你自己吧,想想怎么才能抓住男票的心。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吃蛋糕,陳景恩從廚房出來時察覺少了一個人,杜蓓琪告訴他宋凱文走了。

    陳景恩很快猜到宋凱文離開的原因,見到謝莉莎魂不守舍的模樣,他提點般說:凱文平日里嬉皮笑臉的,看上去玩世不恭,那只是他用來迷惑眾人的手段,實際上,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如果想獲得他的青睞,必須拿自己的真心去換。

    吃完蛋糕,謝莉莎開車回海鑫,一路上都在思索陳景恩的話。如果只是付出真心那么簡單就好了,就怕付出了全部,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么都得不到。

    她是一個很現實的人,對于這種未知的風險,她不愿、也不敢賭。

    一個渣男而已,何必在他身上花心思呢?

    在小區大門入口處,一道修長的身影消無聲息地走了出來,擋在了車前,她猛踩剎車,巨大的慣性讓她顛了一下。

    誰啊?嚇死她了。

    她抬頭,看到宋凱文站在前方,車燈照在他身上,像是給他打出的舞臺背景燈,光線滲進他衿貴倨傲的面容里,顯得他的五官更加冷凝深邃。

    原來是他啊,謝莉莎松了一口氣,打量著眼前的人,目光在他身上流連。

    他怎么就這么好看呢?陰陽調和的中性氣質在他身上發揮到了極致,帥得天怒人怨,艷得閉月羞花,有種雌雄同體的獨特美感。也許就是這樣特別的氣質吸引了她吧,一個見異思遷、朝三暮四的壞男人,竟然讓她日思夜想,太不可思議了。

    她靠路邊停車,推門走了下來: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干嘛?

    我在等你。宋凱文答著,走到她面前,質問道: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她別開臉,目光落在路邊開始枯黃的草地上,漫不經心地說:這個啊,剛才我陪蓓琪聊天,忘了看手機。

    謝莉莎,你能編一個好點的借口嗎?他的眼里如有怒氣在集聚,好似明暗交替的黃昏,風譎云詭、晦明變幻。

    面對他的譏諷,謝莉莎一下來了火氣,高跟鞋往地上一踩,朝他喊:宋凱文,我不想和你吵,你給我走開。

    抬手想揮開他,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下一刻,她被抵在了車門上。

    啊!謝莉莎驚呼一聲,宋凱文已經很不客氣地壓在了她身上,琥珀的氣息挾著胭脂香迎面撲來,讓她的血壓沖向了新高度。被他緊貼著,她喘不過氣來了,急忙伸手想推開他。

    宋凱文眼里滿是血絲,抓住她的手,把她的雙手壓在身體兩側,扣在車門上,一下吻住了她。

    他的唇緊貼著她,在她嘴邊輕啄了幾口,伸舌想探進她口中。謝莉莎倔強地閉著嘴,不讓他得逞,動了一下手,發現被他牢牢鉗制,固定在了腰側,動不了,只能任由他欺負。

    試了幾次都進不了她的口,他不斷蹭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嘶啞,帶著懇求的意味:莉莎,你到底想怎樣?

    心中某個角落莫名地抽痛,不知道是為他還是為自己,這么強烈的感覺,從不曾有過。她有些心軟了,總是這樣,很多時候,她無法抵抗美男的誘惑,而且這個美男還是宋凱文。

    見她松了口,他立即覆上她的唇,舌像找到了突破口,一下滑進了她嘴里,勾搭她的小舌。

    謝莉莎靜靜地承受他的吻,睜著眼,越過他的臉龐,望向了空中。天空沒有一絲云彩,可以看見一大片墨藍的夜空,月亮像個玉盤一樣掛在頭頂,又明又亮。

    察覺到她的異常,宋凱文停止了親吻的動作,松開她的手,指頭爬上她的臉,輕輕觸摸,仿佛在碰觸一件易碎品。

    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他無奈地說,氣流劃過她的發際,撩起了她耳邊的發絲,消散在了夜色中。

    她滿臉譏誚地問:你所謂的處理是針對我還是許博川?

    他眼中的墨色越來越深,一如他的痛楚,深刻而凌厲:你講點道理行不行,我和他在一起四年了,有些東西不是說放就能放的。

    她面無表情,看著他的眼沒有一絲溫度:我們還是回到以前吧,做普通朋友就好。

    聽到她說回到以前,他有種世界碎裂了的感覺,怎么可能?他不允許,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他不允許她退出,不允許她不要他,她是他的女伴,只能躺在他的身下,不敢想象,如果她去找其他人......不行,那樣他會瘋的。

    什么時候開始,他變得如此在乎她了?而她呢,永遠這樣大大咧咧、油嘴滑舌,從沒把他放在心上。

    謝莉莎,這個該死的女人,他在心里把她咒罵了一百遍,她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他抓住她的下巴,逼她看向他:鬼才要和你做普通朋友,謝莉莎,你給我聽著,你是我的,別想跑,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手心。

    你他媽有男朋友,糾纏我干嘛?她的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寒,一如她的心,冰冷得快要跳不動了。

    他劍眉一挑,痞里痞氣地回話:怎么了,玩不起了?游戲開始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了,你不也接受了,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不想玩了,想終止這個游戲行不行?宋、大、少、爺。她咬牙切齒地哼出幾個字。

    她一直在想,在他心中她算什么?

    原以為,她和他墜入情欲、互相吸引,有種與生俱來的默契,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自私張狂、沒心沒肺,都吝嗇付出,只愿意滿足自己的私欲,而這里面,從來沒有奉獻或者犧牲的說法。

    結果,她錯了。美國那邊只要來一個電話,他就緊張得無以復加,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隨隨便便、輕輕松松就可以拋下她。不是無法奉獻,不是無法犧牲,只是,他的熱忱、他的付出,只會給一個人。

    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他為許博川不遺余力的努力,那溫潤的眉眼、那似水的柔情,全都給了那人,她嫉妒,嫉妒得發狂,厭惡,厭惡得心慌。那些可怕的壓力將她脊椎碾碎,讓她失去了一身傲骨,不再無拘無束,不再高高在上,變成了一個可憐、可悲、渴求愛的普通人。

    她不想計較,在游戲開始時她就知道不該計較,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怕了,不愿繼續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再不想體會了。

    宋凱文的眼神冷酷而犀利,紅唇微動,在銀白的月光下,如在吟唱男巫的咒語:不行,謝莉莎,你給我聽著,我們必須繼續下去,直到我說停為止。

    進入海鑫,把車停進車庫,謝莉莎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回了二樓自己的臥室。

    洗完澡,躺上床,滾了無數圈,把床單快磨破了,還是睡不著。

    月光灑落床頭,靜謐無聲,給原本溫馨的臥室添了一絲肅穆,滿室的家具,床頭柜、梳妝臺、電腦桌,全被鍍上了一層神秘的銀光。

    很像那人,高貴明艷,帶著耀人的輝芒。

    當謝莉莎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時,顫了一下。

    怎么又想起他了?剛才在小區大門口和他大吵了一架,下巴都快被他捏碎了,討厭他還來不及,怎么會想起他呢?對了,就是這樣,因為太討厭了才想起。

    別想了、別想了,她抓起被子,蓋住頭,企圖遮擋滿屋的銀輝,可是,那惱人的身影卻一直在腦中盤旋,越想拒絕越覺得清晰。

    最后,她索性不睡了,從床上坐了起來,呆呆地望著窗外出神。

    原來,海山的夜,竟是如此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