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
徽州
陳蒼野冷眼看著林思瀘。 林思瀘如芒在背,沒想到陳蒼野這會兒會如此生氣,也不知何故,便打著哈哈走了過來。慢慢吃這燉雞不錯的樣子? 寧蘊笑道:林公子也吃一些好久不見了。 林思瀘拿起個雞腿便要吃,冷不防一筷子打上了他手。抬眼是陳蒼野面無表情的臉去后廚吃饃饃。 怎么?自家兄弟還不能吃?林思瀘火起。 陳蒼野:你若有女人,也讓你自己家女人給你做。 林思瀘只道這人已經傻了,氣得將他跟前的酒一喝而光,往屋里走去。 寧蘊恍若不聞。陳蒼野見她一話不說,想到她說的錦盒的事兒,一頓飯吃得不是滋味。 三人飯后,很快又裝了車,換了更快的馬匹,驅車往徽州而去。也便半日,已是到了徽州郊外。 寧蘊靠著車桅昏昏沉沉又睡了一會兒,醒來仍是在陳蒼野懷里。 寧蘊一覺睡得香甜,醒來在這靄黃小燈的光影里揉著眼睛。馬上到了,可是餓了?陳蒼野問。 寧蘊不理他,靠著桅桿接著睡。 他突然這樣溫柔而謙卑,她反而沒那么愛他了。這種念頭冒出來,寧蘊又覺得好笑不是早就立了決心不愛他了么? 車到了鈴蘭館在徽州的分館,寧蘊下了車來,馬上看到容遷正笑瞇瞇地在車外看著她。 塵玉meimei,久違。容遷笑道。 寧蘊看著歡喜。安然兄來此有何貴干?說著,不理會身后的男人,撲到他身邊兒去了。 容遷此富貴閑人,自然不做什么,只說是來此幫父王照顧下江南道的家產,并幫著找些華貴之物以作為張顯瑜的嫁妝。 又是張顯瑜,全世界都圍著她轉了。寧蘊心想。 寧姑娘!還有個女子遠遠走了來,不是童英還是誰?不見幾個月,倒是會打扮了,一身光艷??湔劻藘删?,一群人往屋里走去。 人群里自然有高興的,有心情陰郁的,也有忐忑的。忐忑的是寧蘊還有林思瀘。 這個童璇璣,莫名其妙地從他的春夢里跑到這里來自從那天在清香樓不曾得手,童英又懊惱了兩日躲了起來;不多時他便被派去辦事,再也沒能在燕京出現,幾乎是有數月不曾見這個女人。 童英也就瞥了他一眼,他便百爪撓心。這樣豐腴的身子,打扮得還那么美,可曾是被人捷足先登過?有這么一瞬間,他開始理解陳蒼野的心思。 那天在悟真軒的寶琴展演之后,陳蒼野知悉了寧蘊正在和那兵好著,便決然將原先準備與她分道揚鑣的想法全盤推翻,將方杜蘭打發了去。男人的堅強也可以無比軟弱。 百里胡楊這幾個月吃得白白胖胖,笑得燦爛:貴人公子蒞臨,又幫得本館送來歙石等寶物,本館何等尊榮! 林思瀘笑道:也叨擾百里公子,我府也是襄助萊王辦事,其他的寶物也勞百里公子暫時看護。林思瀘原早已幫著貴人去忙活,張顯瑜出嫁又要多一番有的沒的,萊王莫名承了令忙得焦頭爛額,陳蒼野便賣他個人情正好溜出去散心,從姑蘇轉到徽州一帶,二人幫著收了不少好東西。 百里胡楊點頭:為幾位接風洗塵,我館也備了一些酒菜;稍后還有一位貴客要來,料也是到了,幾位公子可以先去歇歇。 林思瀘頗為意外。哪個貴客這樣大的架子?讓陳小世子、容五公子來等? 百里胡楊笑道:來客正是鐘離孫家的公子孫翹,知悉我館籌備之苦,又贈送了幾座上佳的太湖石來。孫公子不放心,親自護送來了。 寧蘊心情直線下墜兩大麻煩精要碰在一起,容遷又是個天真爛漫的,林思瀘是個煽風點火的,百里胡楊是個啥都不知道的,只怕扔個柴火進去,這寧靜的徽州別墅就要炸了。 陳蒼野淡淡一笑:孫公子也來了,甚好。 各人暫且到客房休息。陳蒼野房里,林思瀘挑眉看了看他:你說著姓孫的來做什么?我們訛了他最好的那些歙石,還上趕著要送好東西來? 陳蒼野看了看并不知內情的林思瀘,心情忽然很舒暢:我也不知道。情敵的出現反而讓他松快起來。就那呆頭鵝,也想染指他的蜜兒? 是了。忽然陳蒼野的語調變得十分冰冷。寧蘊可有讓你轉交一個錦盒? 沒有。林思瀘道,什么錦盒? 真沒有? 陳蒼野的眼光讓他有點毛骨悚然。你怕是忘了扔哪里了吧?每日多少女孩兒要給你私相授受的? 陳蒼野嘆了一口氣。不知何時他也開始像了個女人,心情一日變個五六次。 不多時,鈴蘭館人傳宴。那孫公子已是到了。 寧蘊和童英在房里原高高興興說話來著,聽了這傳宴的消息,寧蘊心情卻糟糕了起來。童英不明所以:寧姑娘,你不舒服? 寧蘊靈機一動:對,不舒服舟車勞頓,我實在累了。這宴我怕是去不了。 童英道:那你躺一會兒,我去和猶剛兄說。我方才說的,你可別告訴人啊。 童英說了一大通有的沒的,從梳妝打扮到男男女女。二人一席話,變成了至交好友。 寧蘊笑著看著這個終于有點成熟意味的女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