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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一朝為奴在線閱讀 - 第二百九十八章:身份(二)

第二百九十八章:身份(二)

    岳晨一窒,她明白,以歐陽醉的性格,惹到他的人,必定會受到報復。

而胡五娘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

岳晨沉默片刻,雖然突然笑了一聲,才緩緩回了句:“若是他要報復你,我一定站在你的面前保護你?!?/br>
胡五娘見到眼前眼眸明亮,也噗嗤一笑,說道:“那他怕是要更恨我了?!?/br>
岳晨臉一紅,小聲說道:“他敢?!?/br>
當她說完,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初春的清晨微曦,陽光爬過高聳的城墻,逐漸朝著蒼穹攀爬,原本籠罩著宮殿的薄霧在陽光下泛著朦朧的華光。

隨著一聲鐘響,巍峨高聳的宮門緩緩地打開,早已守在門外的文武百官,左右各位一列,朝著大殿前行。

歐陽醉身著六旒絺冕,佩金飾劍,手持玉笏,跟著莊嚴肅穆文官行列超前進發,眸光掃過身著武牟的聶涼,又掃過走在武官前列,還鄉多年的白國公,仿佛只是不經意間的抬頭,又冷靜肅穆地低下了頭,嘴角翹起不易察覺的笑容。

伴隨著太監尖銳又穿透號令,眾人緩緩地爬過一階又一階的臺階,脫去朝靴,踏進大殿。

陽光透過大殿在地上潑出大塊的光斑,朝臣圍在光斑兩側,各自尋個坐墊,端坐在大殿內。

隨著圣上身著朝服從后殿出來,眾臣高呼萬歲,行跪拜禮,而皇帝接受了大家的跪拜,宣稱免禮,這場早朝才算正式開始。

今日是開春后的大朝會,各部官員要匯報整年成績,這幾年,大乾風調雨順,人口繁盛,糧倉富足,國庫充盈,伴隨著大門口的朝陽日益升高,朝堂日益的明亮,大乾似乎也迎來了繁盛的治世。

只是真是這樣嗎?

歐陽醉垂眸看著自己手中的奏折,聽到內侍官叫到自己,不慌不忙出列,朝拜皇帝,聲音平和道:“臣御衙門統領歐陽醉覲見陛下?!?/br>
歐陽醉一身武藝,雖然聲音不高,但朝臣聽得是震耳發聵,不由地望向他。

“歐陽愛卿,自你接管御衙門,四處奔波,辛苦了。如今,向各位叔伯賢臣匯報走遍山河的所見所聞?!?/br>
“臣自雍禾九年履新御衙門,走訪民間,鏟除邪教組織七起,蕩平匪患十余宗……”歐陽醉平緩地聲線講述著去年以來所做的事跡,一件件一宗宗,皆是掃除地方的隱患,蕩平江湖紛爭。

近年來,針對推翻朝廷的妖道越來越多,編造些流言詆毀太子,此事已讓皇帝氣得不行,而此時,歐陽醉的話,像是敲定了一個定心石。

所謂妖道,也不過如此,不堪一擊。

“臣觀言,去年天下大大小小興起的匪患,雖崇拜對象不同,但目的卻十分同統一,想來背后還另有其人,所以還需繼續徹查?!睔W陽醉垂眸低聲說道。

“好好好?!饼埿拇髳?,自然是要對其嘉賞,不僅加封食邑,還要封其夫人誥命。

“臣謝主隆恩,只是,還有一事,想要稟告陛下?!睔W陽醉看著手里的玉笏,神情嚴肅,聲音也不似以往平和。

“哦?”

“臣履職大理寺以來,翻閱大

乾朝開國以來的案宗,雖說刑事案件減少,百姓民風淳樸,耍狠斗毆,作jian犯科之人減少,官吏貪污受賄不多,可在為數不多的案宗里,還是發現了一些異樣?!睔W陽醉抬起頭,眸光掃過場上眾人,見到白國公也回頭看向自己,報以微笑,繼續說道,“臣發現,十年前,蜀王造反案案宗疑點甚多,不免查勘一番……”

“豎子!”歐陽醉這一聲,有如地龍翻滾,卷起千層浪,朝堂之上頓時人聲鼎沸,一些遺老不免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而歐陽醉沒有理會眾人的謾罵,面色不變,臉上甚至帶著微笑,抬起頭,看著身居高位的圣上。

只見他的臉藏在十二玉旒之下,看不清他原本的表情。

“你,接著說?!?/br>
帝王之音,震耳欲聾。

歐陽醉心里卻想著,到時候又該如何向小奴兒邀功,又如何向她討要報酬。

第二百九十九章:身份(三)

“豎子無謀!”

“妄想著靠翻案謀求上位,胡鬧!”

眾人看向面上依舊云淡風氣的那人,等待著圣上的發落。

十年前那場造反大案,不僅牽扯到圣上同母胞弟,也牽扯到幾名開國重臣,像是一根尖刺狠狠地扎根在圣上的心窩里,如今在朝臣面前狠狠地揭開傷疤,無異于在天子龍顏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

最后結果也沒讓他們失望,雖然岳仲魁得以平反,追贈光祿大夫,其夫人追贈2品誥命,而他的兩個女兒脫離奴籍。但是岳家無男丁,兩個女子又能翻起多大的波浪?

而好笑的是,歐陽醉所做的這一切竟然只是為了他的夫人,而那名女子竟然只是岳家之女。為了那名女子,瞞了滿朝文武十年,真是膽大妄為。

而歐陽醉經此一事,功過相抵,不僅奪去大理寺少卿之位,御衙門統領之職,只留一個侯爵勛位,大好前途被自己親手毀滅,幾個老臣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免多了幾分輕蔑。

原本以為歐陽春是個混不吝的紈绔,這個被給予厚望的天之驕子,竟然更是個沉迷美色的碌碌之輩。

而那些造假的老臣,更是沒有被追究,朝堂之上恢復為一派祥和之景象

而淪為閑臣散軼的歐陽醉依舊云淡風輕地謝主隆恩,面上還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對此事頗為滿意。

只是他回到自己位置時,眸光似是不經意間掃過聶涼。

聶涼回過頭,見到歐陽醉對自己報以一笑,他斂去眸光,轉過頭去,卻又見到鄭國公也在回頭注視著他。

后面大多還是各部吹噓去年民生清明之事,朝堂之上又恢復和氣歡暢的景象。

當各部該說的話說完,該夸贊的夸完,只見內侍官宣布退朝,圣上便率先離去,不知喜怒。

待陛下退下,文武百官假模假樣地湊到歐陽醉面前拱手慶賀,有夸贊他,有明捧暗嘲的,只是歐陽醉寵辱不驚,面對圍上來的百官,只是但笑不語。

“白老,許久未見,晚輩有禮了?!睔W陽醉越過湊過來的朝臣,看到已經在往外走的鄭國公白景風,連忙拱手行禮道。

白景風面容嚴肅,見到此子在自己面前恭敬的模樣,只是淡淡道:“白家與歐陽家原本并無太多往來,賢侄不必如此恭敬?!?/br>
歐陽醉卻垂首道:“白老乃內子家父之恩師,自然也是小侄恩師,令愛也與內子姐妹情深,禮數自然是不敢忘。”

聽到歐陽醉的言語,原本波瀾不驚的臉頓時恍然變色,他呼吸猛地一停,而后顫抖著手指說道:“令,令愛,你說的是誰?”

而跟在白景風身后的聶涼,聽到此言,藏在衣袖的手指猛地攥緊,視線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向歐陽醉的身上。

誰知,歐陽醉只是無辜地抬起頭,眸光清澈得像個稚子,說道:“內子曾說過,她還未淪落之前,與白家jiejie關系甚好,沉淪的那些年,還不忘白家對她的栽培。”

白景風濃眉緊蹙,審視地看著歐陽醉那張儒雅又純良的臉,終是說道:“小女比令夫人大上七歲,自然是要多照顧,只是時光已遠,往事莫要再提。若無其他事,老朽先走一步?!?/br>
說完急切地掠過歐陽醉,大步朝著宮外走去。

聶涼停在原地,凝視著笑的無辜的男人,說道:“看文煦公的樣子,怕是要迫不及待地去找令夫人了?!?/br>
而歐陽醉還以一笑,說道:“文成兄此話怎講,小弟我不過是被褫奪官職的散軼大夫,既然官場無情,只能寄情山水放蕩形骸,說起來,文成兄官復原職,又成了御衙門統領,小弟還未曾向您道謝?!?/br>
聶涼卻只是笑了笑,面對歐陽醉的自嘲沒有表現出任何得意的模樣,只是說道:“文煦兄這一出苦rou計想來令夫人定是會臨表涕臨,只是愚兄不知,你為何要在白伯父面前提及失蹤多年的愛女?!?/br>
“唉?!睔W陽醉嘆氣搖頭道,“說起來,小弟聽說胡五娘不知惹上何人,竟下了江湖追殺令,想來文成兄公務繁忙,也不知是否能騰出時間來處理,若是讓白國公真痛失愛女,那可真是人間悲文啊……”

聶涼嘴角微牽,似乎并不緊張:“胡五娘那鄉村農婦與白伯父又有何關系,文煦公莫要做過多猜測,令白伯父空歡喜一場。”

歐陽醉看著眼前俊美又英氣的男子,笑道:“文成兄自幼寄居在白府,與白國公情同父子,這段感情真是讓人艷羨。不該說的話小弟以后自然是不會說了?!?/br>
聶涼輕輕頷首,道:“勸文煦公還是少做計謀,令夫人至純至性,或許——”

“文成兄還是多想想自己吧?!睔W陽醉臉色一凜,決然地打斷了聶涼的話,眸光也轉瞬變得殺氣騰騰,只是嘴上倒也溫和:“可憐文煦兄苦戀追尋多年的女子竟癡纏我單純的小奴兒,文成兄是該多想想怎么讓那女子心思放在你身上。”

說完,他沒有告辭,只是拂袖轉身,匆匆離去,只留下聶涼一人。

而聶涼仿佛雕像一般佁然不動,只是眸光平和地看著離去的那人,良久,邁開步子,翩然離去。

第三百章:前路(一)

“稟告主人,白家已經派人去追尋胡五娘的蹤跡了?!?/br>
“哦?看來他們父女團聚倒是指日可待?!?/br>
“需要透露一些消息嗎?”

“那倒不必,聶涼請命離開京城沒?”

“回主人的話,亥時已經出發。”

“很好。老宅的那位記得用金針續命,務必活到我帶著夫人回京?!?/br>
“諾?!?/br>
那日胡五娘換上新的刀,便回到鑄劍山莊告辭,而岳晨自然也是要跟著她一同回去。

一路上,前來偷襲胡五娘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大多也都被暗閣的人輕松解決。若不是暗閣的內衛晚上前來報信,岳晨都不知道前來sao擾的人竟然有這么多。

胡五娘倒是有些得意,覺得自己也算是揚名立萬了,只是想著為什么前來的都是些不自量力的宵小之輩。

回到鑄劍山莊,楊勝早已經守在大廳里,見到岳晨兩人,連忙迎了上來。

胡五娘笑了笑,給了他們相處的空間。

“我始終不敢相信,你會是京城大官的夫人?!睏顒俣⒅莱康难垌f道,“若是那樣,為什么那日你穿的如此破舊。”

他的手幾次欲抬起抓住岳晨的胳膊,卻始終不敢輕易行動。

岳晨回視著男人的痛苦的目光,沉聲回道:“這也許就是命吧,我這一生終究無法和他解綁?!?/br>
“不,你可以!”楊勝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熱切地說道,“沒有誰注定是被誰所捆綁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帶你離開。”

男人的眼睛宛如燃起熊熊烈火,斗志昂揚勢在必得的樣子,岳晨看著他這副模樣,卻失笑道:“離開不了的?!?/br>
傻孩子,對主人的實力一無所知。

不知者無畏。

岳晨輕輕掙脫男人的束縛,扭過頭,卻看到窗花外,暗閣的一名女衛似乎在和鑄劍山莊的人聊天。

說是聊天,實際上是在監視自己吧。

岳晨沖著暗閣的人笑了笑,只見對方大驚失色,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

她沒有理會被拒絕而呆若木雞的男人,轉身便朝著那人走去。

“夫人?!?/br>
“是想告訴你主人我水性楊花招蜂引蝶是嗎。”岳晨手輕輕一勾,女衛藏在懷里的密信便輕而易舉地勾進了自己的手里。

“說的倒是有意思。”岳晨看著密信里描述自己和楊勝聊天,寫的倒是有聲有色,將自己面對外男羞澀不懂拒絕的樣子寫得栩栩如生。

“夫人,屬下知錯?!迸l跪在地上,頭垂在地上,卻絲毫不顫抖害怕。

“你怎么會有錯呢。”岳晨晃了晃手中的密信,正想著該怎么處置,只見雪一從墻外飛進。

“夫人。”雪一見到跪在岳晨面前的女衛,有些詫異,不過并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時間,只是小聲說道,“京城來了信。”

岳晨接過信,又將手里的信遞給雪一,輕笑道:“這就是你們監視我所得的情報,拿去交給歐陽醉吧?!?/br>
雪一耳朵一動,也連忙下跪道:“我等只是保護夫人,并沒有監視夫人的意思。”

岳晨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兩人,轉過身,見到胡五娘已經背上行囊,笑道:“五娘,我們出發吧?!?/br>
兩人各騎一匹駿馬,走在官道上,胡五娘看著身邊岳晨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問道:“小晨兒,發生了什么事?!?/br>
岳晨此刻已經見到了信中的內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聽到胡五娘擔心的話語,才回道:“歐陽醉要在朝會上為我爹親平反翻案……”

胡五娘愣了愣,笑道:“那可是好事?!?/br>
“只是這樣,他會不會成為眾矢之的,被那些jian人所打壓?!痹莱磕X海里浮現他衣衫襤褸被圣上關入大牢的模樣,心口突然像被敲了一記重錘一般,又煩又悶。

“歐陽醉那廝本來就是jian人,誰能壞得過他啊。”胡五娘笑道。

岳晨只覺得鼻子有些酸意,抽了抽鼻子,不想讓眼淚從眼眶里滑出,裂了嘴笑道:“說的也是,誰有他壞?!?/br>
自己在他身邊伺候多年,明白他原本就是無堅不摧的大魔頭,又怎么會被小小權勢所打壓,只是自己父親究竟是得罪什么樣的人,就連歐陽醉也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為了自己,讓歐陽醉身敗名裂,那真的值得嗎?

岳晨捂住胸口,腦海里全是他對自己溫柔以待的樣子,若是他因為自己而導致前途盡滅,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他。

胡五娘余光看到身側偷偷抹淚的女子,心中了然,她可不信歐陽醉那廝能真能義無反顧地為了小晨兒放棄自己大好的人生,八成又一是一出苦rou計罷了,只是可憐小晨兒吃這一套。

想到此,她也嘆了口氣,沒有做多言語,只是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孔翎早已在路口等待多時,見到兩人,微微笑道:“往前十里,便到了紫陽城,天星閣便在城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