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坐在車上，看著古詩平靜的臉。

又有幾年沒見了，上次見面，還是自己和林致遠結婚的時候——邀請了幾個高中同學，其中就有她。

為什么不答應他呢？碧荷看著她的側面想。

古詩喜歡張笑，大家都知道啊。

似乎發現了碧荷看著自己的目光，古詩扭頭對她微笑。

“怎么老看我？”她笑，“你們今天搞這一出——真的好突然。”

“我也就比你早知道一個小時，”碧荷笑笑，又說今天的事，“他可能是想給你驚喜吧。”

“驚喜？”女人笑了一聲，“驚嚇還差不多。”

明明喜歡，為什么不接受呢？碧荷看著她的笑容，有點想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似乎心有靈犀似的，古詩卻自己開始問，“你是不是想問我今天為什么沒有點頭？”

碧荷嗯了一聲。

“我記得，碧荷你是我們班年紀最小的，你今年也有30了吧？”古詩開始說話，聲音在車廂里很清晰，帶著自嘲，“我今年31了，活脫脫的大齡剩女，”

“婚戀市場也不搶手了，被男人嫌棄。別人都要小姑娘，年輕漂亮又好哄。”

碧荷看著她，輕聲說，“你也很漂亮啊。三十有三十的好。”

“現在有個條件不錯的富二代追求我，我難道不該感激涕零馬上接受嗎？”古詩一邊開著車，一邊輕聲笑，“何況全世界都知道我古詩喜歡張笑。”

“你們都知道我喜歡他，還天天群里取笑我——”

“沒有啊。沒人取笑你。”碧荷說。

“那個劉軍，從高中起就一直取笑我到現在，”古詩笑了一聲，“他天天群里取笑我，張笑也在群里，你猜他看不看得見？”

“他看得見。”沒等碧荷回答，女人扭頭看她，又自己回答，聲音又有些波瀾，“這些玩笑話，他看了十幾年了。碧荷，他要是對我真有意思，這么多年，他——何必等到現在？”

這話碧荷也不知道怎么接，只好沉默。

“他沒有等我，我也沒等他。這么多年，我們站一直都在聯系。在一個城市，我看著他換了好幾個女朋友，有些我都見過，”她笑笑，又接著說，“他還帶過來喝酒？”

“我也交過兩三個男朋友，”女人似在嘆氣，“我們都不是當年的我們了。”

“談過戀愛又怎么樣？我也談過啊。”

碧荷想了想，輕聲開口，“我和林致遠的事你們也知道，他在美國的時候，還不是交過很多女朋友，”碧荷頓了頓，又輕聲說，“我們還不是結婚了。”

“誰能沒點過去呢？”

奇怪。

碧荷想，自己現在和人說起林致遠那十年交過女朋友，心里雖然有點酸，可是也沒難過到哪里去。

是已經接受事實了嗎？

古詩還是搖頭，只是抿嘴看著前方，她抽了幾下鼻子，眼睛又紅了。

“我和你不一樣的。”她抽泣了幾聲，扯來一張紙擦眼淚，又說，“有些檻兒你過得去，我過不去。”

“你不要鉆牛角尖，”碧荷說，“哪里有完美的人？我以前也覺得林致遠交女朋友我很不接受，可是現在結了婚，其實也過得挺好的，可能生活就是這樣——”

“可能以前時間不到。”

一時間碧荷不知道是在勸人還是在勸自己，車廂里她聲音輕微，“也可能認識太早——”

“碧荷，你別勸我。”

古詩吸了一下鼻子，又搖搖頭笑，“你知道張笑今天為什么搞這一出嗎？他搞這一出，分明就是吃定我了。他知道我喜歡他，所以他覺得，只要他一來找我，我就肯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馬上說yes。”

“我就偏不。”

女人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含著淚咬牙笑，“我是喜歡他——何況還是一個富二代看上我這個大齡剩女，我該誠惶誠恐的接受的。可能明早起來我就會后悔得痛哭流涕，”

她咬牙，“可我今晚就偏不。”

碧荷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碧荷，”古詩吸了幾下鼻子，突然扭頭看她，“你這么早，回去有事嗎？還不到九點呢。走，別回去了，今晚陪我喝酒——我們換個場子。”

“額，”碧荷有點猶豫。

林致遠喊她九點回家，可是古詩現在看起來也情緒不穩，很需要人陪。

“你怕什么？”老同學扭頭看她，又笑，“我還騙你？”

“不是這個意思。”碧荷說。

“那是嫁入豪門不自由了？有宵禁嗎？”她笑，“林神把你管那么嚴？”

“哪里有？”碧荷才不認可這個說法，“林致遠不管我的，他自己還不是在外面玩。”

“那行，我做了這么多年sales，他們男人玩什么我還不知道？想請不如偶遇，今天我們也去浪一回，嘗嘗做男人的快樂。雖然你是嫁入了豪門，日子肯定比我過得好，但是這些地方，你還真不一定去過。”

“是哪里？”碧荷問，想著要不要給林致遠說一聲。

什么做男人的快樂？

“瓊樓。”女人說，“你聽過沒？”

“哦——”碧荷點點頭。另外一個會所。

“放心，安全著呢，我經常去。”女人看出了碧荷的猶豫，“能在大S城開這些店的，背后都是有人的——不保證安全，誰會去？”

“你今晚陪陪我，我真的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