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林太，祝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Z省的某家酒店內，天盛的女高管端著酒杯過來敬酒。林致遠笑吟吟端起了酒杯，碧荷也跟著端起酒杯對她微笑。

Z師大出來之后，天盛這邊已經安排好午餐。經理一直在，還來了幾個高管作陪，十分熱情而周到。

和這位四十來歲女高管碰杯的時候，碧荷瞄見了她腕上的手表。

唔。江詩丹頓，二三十萬的款。能這么大搖大擺的帶出來，顯然是合法收入。

這個張經理薪水應該挺高的。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被“阿姨居然也是哈佛畢業”給震驚到了的原因，碧荷坐回椅子上，沒理會他們聊什么，自己突然開始有意識的觀察和回憶周圍的優秀女性——她捋了一捋，發現自己沾了林致遠的光，還真的認識了不少。

美國那邊的基金公司不消說，個個都是走路帶風的頂級白骨精。

那個Isabel，哈佛畢業在華爾街工作了五年后被林致遠重金挖了過來。她人長得又美又瘦，身材苗條得像根豇豆，做事干練，極有主意，在男人主導的行業里打滾，也絲毫不落下風。

自己平日里陪林致遠參加的那些酒會，其實里面也有不少各大機構獨擋一面的女性，什么IMF，FED，研究機構，公關公司，里面個個都野心勃勃，十分強悍。

天盛里也有女高管。

天意里也有。

張為為說的那個天意CFO年薪一億六千萬，如果沒有記錯，分明也是個女性嘛。

一億六千萬那么多，要是都給自己該多好？

碧荷抿了一口酒，感覺嘴里和心里都有點發酸。

她都沒那么多錢呢。

其實自己要是不辭職，現在也能當上初一語文組的小組長了吧？前途光明的教師之路就是因為林致遠夭折了。再往前推推，都怪高中的時候林致遠喊自己考師范。

自己當初真是傻了，干嘛那么聽他的？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要是她也去學個財會經濟類的，說不定現在她也可以站在——

酒桌上的美夢做到一半，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碧荷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那個從來不在國內和自己聯系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阿姨也正好打電話來和他們說回美國的事，時間比林致遠的計劃還早了一天，航線訂在了周五。

“我這邊的事也差不多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回？”那邊問著話，還在笑，還有嬰兒的聲音，看來是在逗孫子。

碧荷看了看林致遠，他點了點頭，碧荷對著電話說，“好。”

掛了電話，碧荷又看了一眼手機，張為為居然還給她發了微信，問她晚上要不要出來玩。

“J中S市小分會臨時聚會，聽聞今晚即將有好玩的事發生，碧荷你一定要來，不來肯定后悔。”

“我這個大肚子都要去，不在家里蹲了。”

下面還給她發了一個地址，名字叫“瑪格麗特”。這個地方碧荷知道，分明是個會所來著，還是個挺高級的會所。包間低消六萬起。

“晚上八點，不見不散。”

可能很久沒看她回復，張為為又發了幾句，“大八卦啊，碧荷一定要來。”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碧荷好奇心四起，有心打個電話問問，可是這邊又有人來敬酒。她把手機放回包里，一邊又端起了酒杯。

師大（4.好像有哪里不對）

4.

“喂？”

“你還在睡覺呢？”

林致遠晚上還約了人吃飯，所以回去的航線申請到了三點。一行人吃完飯聊完天就直奔機場，碧荷一上車就摸出了手機，開始給張為為打電話。

那邊張為為的聲音還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不是睡午覺被她吵了起來。

“你說的都是什么八卦呢？”碧荷拿著手機笑，“你先和我說說。”

車上一片安靜。

林致遠沒有說話，幾個助理也沒有說話，司機也沒有說話，車里只有女人打電話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男人扭頭瞄她，紅撲撲的臉，笑吟吟的臉——這是在和誰打電話呢？

那邊說了什么。

“什么超級大八卦啊？”女人的聲音在車里笑，“你就先給我說說，不然我心里著急呀。”

那邊又說了什么。

“說一下啦說一下啦~”

碧荷咬著唇，咯咯的笑，臉色微紅，旁邊的男人側頭看她，眉頭微微皺起。

“哎呀你好煩——”

女人拖長了聲音，似在撒嬌。男人眉頭皺得更深了。

“好嘛好嘛，幾點？八點？”

“七點半？”

“嗯——也行。”

“哎呀你說什么呢，別在那里取笑我了，你這個孕婦都能吃，我還有什么不能吃？我們就去得善家吃小火鍋，沒問題。”

男人咂咂嘴，扭回了頭，氣場一下子放松了。

“好——哎呀呀，你真的把我的好奇心勾起來了——啥？真的嗎？好好，我一定到，五點鐘，不見不散。”

碧荷掛了電話，又看了幾眼微信，確認沒有別人找自己——她高高興興的把手機放回包里，又扭頭去看旁邊的男人。

男人沒有看她，垂著眼正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晚上要去和張為為吃飯誒，”碧荷伸手去扯他的襯衫，“待會下了飛機，你先把我送到西寧路，我要去那邊吃小火鍋。”

反正他晚上也有飯局，正好自己也不用回家了，各玩各的。有他當擋箭牌，公公婆婆也不會說什么——生活真開心。

“張為為？”

男人扭頭瞇眼看她。眼睛圓圓的，臉色紅撲撲的——他伸手捏住了她的臉。

什么張為為，可真夠煩的。早知道上次她來美國就不見了。大半夜約什么會，還帶著碧荷在外面亂吃，一點也不健康。

?

“是啊。”

臉被人捏住，碧荷啪的一聲打開他的手笑，“她還有什么大八卦給我說呢，”

能有什么大八卦？

一堆女人雞毛蒜皮的事。

“要不要找個人陪你去？”

腦里的念頭一瞬間閃過一千字，男人卻已經接上了話。她當然有“見朋友”的自由，他又不是那些不明事理的先生——雖然心里是很不爽就是了。

“不用不用。”碧荷說，“就我和張為為吃飯啊。”

至于會所什么的就不要說了吧。

雖然此會所肯定非彼會所，但是碧荷直覺說了這個反而不妙。這些地方容易給人旖旎的遐思，搞不好一個不對林致遠就不讓她去了。

“那行吧，”男人似乎是在嘆氣，又在喊助理，“James，你記得這回事——吃完飯別玩太久，九點要回家。”

最后句話是對著碧荷說的。

“哦。”碧荷說。

“好的林總。”助理在前排也答得認真。

車外的景色一閃而過，已經是上了機場外環。男人低頭垂眸，敲了敲扶手。

好像有哪里不對。他想

師大（5.剛柔并濟？）17000加更5.

“就這兒就這兒，”-

車剛剛轉了個彎，碧荷就看見了路邊穿著睡衣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她笑了起來，“張叔麻煩靠下邊。”

車子慢慢停穩了。

James下車打開了后排車門。碧荷拎著包包，一只手按在林致遠的腿上借力，彎腰下了車。

男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任由她的手按著自己大腿上，面無表情。

“拜拜。”

女人下了車，轉身對他揮手告別，又叮囑他，“我走了哈，你少喝點酒。”

男人看著她，輕輕嗯了一聲。

“拜拜拜拜。”

女人揮揮手就轉身走了，快樂的樣子如同出籠的鳥兒，從走路的姿態上就能看得分明。

車門關上了，車子開始緩緩滑動，男人坐在后排，視線透過車窗，沉默的看著一身紅裙的她走向那個大肚皮的女人，又揮手又是招呼——大肚皮轉身，兩個女人很開心抱在了一起。

果然是張為為。

男人收回了視線。

其實他真的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他不希望她晚上出去玩，是因為不安全。

所以他陪著就可以，她一個人就不應該行。

白天她要去哪里去哪里，他哪里管過她？他一向很注意給予她自由。

車子滑遠了，兩個相擁談笑的女人消失在車后，男人坐在黑色賓利里垂眸。

她不能玩太晚，要是他回家的時候家里沒有人，他就會很生氣。

碧荷可沒真正見過他發火，這么多年他對她一直是溫柔細語的——她膽子小。但是對待妻子，他是不是也應該有限度的試試剛柔并濟？

“好久不見——哇，你肚子這么大了啊。”

雖然下車的時候林致遠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冷，不過碧荷只當他提前進入了工作狀態，不以為意。此刻她伸手摸了摸張為為的巨肚，笑道，“這預產期快到了吧？”

“十三號的預產期，明天就去住院，今天再最后浪一回。”張為為輕輕拍了拍肚子笑。

“順還是剖？”

“順吧。”

兩個女人牽著手，慢慢的走近了得善家。這是一家全國連鎖的火鍋店，平民消費，人均三百。

不過這家店在學生時代的碧荷心中，那可是妥妥的高大上的款兒，可望不可及的至尊火鍋風范。

火鍋店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張為為位置訂的早，兩個女人還輪了一個靠窗的四人位，對著坐下了，碧荷放下包，又點了幾樣菜。

“今晚什么八卦？”

碧荷心里還記著這事兒，又開始問，“誰提議的去瑪格麗特聚會來著，那里可不便宜——這聚一次大十萬的不要？大家這是都先富起來了啊。”

同學群聚會老規矩，不分男女按人頭A。以前同學們的聚會標準都在人均五百左右，這次一下子檔次拔得太高，人均一萬都要有了——碧荷怎么想怎么稀奇。

她倒是付得起，只是其他同學未必愿意花這么多錢來湊這個熱鬧。

“還是哪個土豪做東？”她又笑。

反正不是她，更不可能是林致遠——這個家伙，就別指望他有啥同學情誼。

不過當年他居然還想起來給大家發金條和手機，想想真的還讓人覺得挺奇怪的。

“你可問到點兒了，”張為為的視線在她手上的鐲子上飄過，“是個土豪——”

她湊了過來，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樣子，“今晚張笑買單。”

“他買單？”

碧荷睜大了眼睛，笑了，“我就說呢，怎么約那里——”

張笑買單，那就正常了。

他本來就是個富二代來著，家里也有好幾家公司，也經常去美國玩——偶爾他和林致遠還會在紐約約飯。

低于這個標準，恐怕他也拿不出手。

“他又怎么想起約我們？是有什么事？”

菜開始上來，鍋也開了，碧荷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鍋里燙，又在問。

今天果然沒來錯，的確是有大八卦。

“唉你就先讓我保留驚喜，”張為為還在賣關子，“反正今天肯定會讓你不虛此行——你手上這個鐲子好漂亮啊，是L家最新出的那款很火的？”女人顯然已經開始轉移話題。

“是啊，”

碧荷晃晃手腕，也沒繼續糾纏，只是說，“你要不要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