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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四十六】



    轉眼間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裂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從天上傾瀉而下,著急躲雨的行人撞到了尤然,連忙說了句抱歉,尤然毫無反應的繼續往前走。

    手機鈴聲響了,雨水模糊了尤然的雙眼,她接通了電話,不等原野說話,就平靜的說道:我殺人了。

    原野在電話那頭愣住了,南山聽著尤然沒有起伏的聲音,對著原野的手機大聲說:尤然你在哪?

    即使聽到了南山的聲音尤然依舊沒有多大的起伏,繼續說:瞿黯,我殺了他,在我的辦公室。

    南山重新啟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尤然不要怕,不要淋雨,我馬上就過來。

    尤然說完那句話就掛了電話,她沒有聽到南山的安慰,雨水帶著她的眼淚從臉上劃落,掉在地上。

    空中電閃雷鳴,雨很大卻洗不掉她的痛苦,她當大雨是洗禮,可是她卻被雨水模糊了雙眼,空曠的大街上只有她在雨中踽踽獨行。

    南山把車來開的很快,刮雨器刮掉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又有新的,原野坐在副駕駛心驚膽戰,南山把車開的都飛起來了。

    原野靠著車門說:南山你冷靜,要不然咱倆都得沒命。

    語氣里是藏不住的怒火,那就下地獄。

    誰都沒想到瞿黯會去找尤然。

    南山打著方向盤說:打電話給市局讓警察馬上去尤然工作的地方封鎖現場。

    原野頭昏眼花的拿出手機給楊枝打了電話,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想再坐南山的車了,他終于知道楚贏為什么總說南山是個瘋子了。

    南山是真的瘋子,他的瘋狂需要催化劑,正好尤然就是那個催化劑。

    路邊的積水因為他們的經過被濺起來,原野有一種自己在坐游艇的錯覺。

    楊枝接了電話給張隕說了之后就帶了人立馬過去,張隕也跟著過去,警察過去后咨詢室被立馬封鎖了起來。

    里面的人被全部清空,咨詢室外面拉起了警戒線,警察在下面驅散行人,請繞行。

    張隕去了尤然的辦公室,尤然走了之后沒有人來過,痕檢對現場進行了取證,法醫檢查了瞿黯的尸體對張隕說:張局,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下午的四點半,死亡原因是利器插入心臟導致的直接死亡。

    嗯。張隕轉頭對楊枝說:把現場處理了。

    是。

    張隕從辦公室出去,剛才的痕檢和張隕在匯報現場的發現。

    南山闖了好多紅燈把車飚到尤然工作的咨詢室門口,外面站了好多警察,他不管不顧直接往里面沖,被執勤警察攔住了,先生,市局辦案,請您繞行。

    原野在后面看到,想出聲解釋,他還沒說話,南山一拳砸到那個警察的臉上,我繞你媽,滾!

    警察被打蒙了,南山撞開他往里面跑,又有其他的警察上去攔,原野跑過去,讓他進去。

    是,原隊。

    原野在外面跟剛剛被打的警察說:他是特殊人員。

    是。

    南山跑上去,就要往辦公室沖,張隕叫住了他,南山,尤然不在里面。

    那些警察都看著急匆匆跑上來男人,想說話卻被張隕阻止了。

    南山因為張隕的話仿佛被定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頭發和衣服上的水落在地上在腳下匯成的一片水漬,只見他胸膛起伏,白襯衫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胸前的肌rou輪廓清晰可見,他全身緊繃,過了好久他才緩緩開口問:她在哪里?

    我們來的時候,這里只有其他的工作人員,她的電話也打不通。

    原野帶了尤然的助理花花過來,花花就是一軟妹子沒見過這么大的排場,被嚇得都快哭了,張隕過去用自認為很和藹的語氣說:小姑娘不用怕,你只要把你最后見到尤然的場景復述一遍就可以正常下班了。

    怎么可能不害怕不緊張,周圍都是警察,樓下也是警笛長鳴的聲音,氛圍嚴肅到了極點。

    花花點點頭,因為緊張聲音不自然的說:我從洗手間出來看見尤老師在洗手,她好像情緒不太好,我問尤老師怎么了,尤老師說她沒事兒,我就離開了。

    在這之前你有聽到其他的聲音嗎?比如爭吵。

    沒有,辦公室的隔音一般都會比較好。花花說完之后,原野讓一個女警察送她離開。

    南山一直在聽,他聽到的全是廢話,沒有人告訴他尤然去了哪里,他轉身往外面走,原野叫住了他,你去哪?

    找她。他頭也不回的回答。

    張隕走過去對原野說:讓他去。

    原野看著南山離開的背影說:可是他

    他有分寸。

    原野給楚贏打了電話讓他看著南山,誰知道南山又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

    他電話還沒打過去,就有人上來說:原隊,那個人又和別人打起來了。

    原野拿著手機往樓下跑,靠!

    南山剛走到警戒線跟前就聽見路過有人說,這里死了人,殺人犯跑了。

    他像是被激怒的獅子從警戒線上跨過去,準確來說應該是撲過去把剛剛說殺人犯的那個人掀翻在地上,你他媽說誰是殺人犯。

    我

    后面的話被南山打了回去。

    拳頭狠狠的砸在那個人的臉上,剛才的話怎么吐出來的就怎么咽下去。

    那個人被打懵了,躺在地上驚恐的睜著眼睛。

    警察過去拉著南山,他掙脫了束縛,那個人從地上爬起來還在不服氣想找警察理論,試圖為自己找回公正,他在打人你們看不見嗎?

    男人擦了臉上的血跡,眼角已經紅腫。

    警察拉住他說:先生請你冷靜,不要打擾我們辦案。

    我怎么冷靜,莫名其妙被人揍了一頓,警察還要我冷靜

    南山聽見他開口,回頭惡狠狠的看了那個人一眼,然后在雨里離開。

    原野過來的時候南山已經開車離開了,原野過去和剛剛被打的人說:不要說沒有證據的話,明白嗎?

    那個人還在喊叫:警察打人還有理了。

    他不是警察,我也管不著他,要不然我打電話給他,你親自和他說。原野看著眼前一臉便秘的人說:還有什么問題嗎?要是有的話,我一會兒帶你去市局,我們徹夜長談。

    原野跟旁邊的警察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那個人瞪著眼睛不說話。

    南山一直給尤然打電話,那邊一直沒人接,他不知道去哪里找,打電話給馮佐讓他去查。

    尤然一個人走到了市區的公寓里,她真該感謝這場大雨讓路上沒了行人,也沒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尤然打開公寓門進去,連燈都懶得開,脫了鞋扔在玄幻處。

    光著腳去拿了兩瓶酒去了臥室,坐在地毯上,把手機放在邊上,打開一瓶就開始往嘴里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喝過酒了,以前過年的時候她會和阿婆喝兩杯二鍋頭暖身子。

    直到現在她的眼前還清晰的浮現出江奪滿身是血的樣子,她在心里問了無數次,為什么沒有人去救她的阿爸。

    尤然的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她也不管,她怕聽到南山的聲音又哭了,她不想哭,她應該是堅強的尤然,她也不想讓南山看到這么狼狽的自己,她永遠都想用最好的自己去見南山。

    南山打開了公寓門,里面黑漆漆的,只能看見外面的光,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玄幻處尤然的鞋證明他猜對了。

    屋子里能聞見酒味,南山開了燈,叫尤然的名字,沒人回答。他往臥室走,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尤然,旁邊還倒了一個酒瓶,手里還攥著一瓶沒喝完的。

    臥室突然開了燈刺的尤然伸手擋了一下,她知道是南山來了,她還是欠揍的問了一句:你來干什么?

    接你回家。

    哦,找我干什么?

    回家睡覺。

    你自己回吧,我現在不想見你。說完又拿著酒瓶往嘴邊遞,這次還沒碰到就被南山拿走了。

    尤然看著南山帶著怒色的臉輕笑一聲說:生氣了?

    南山生氣了就要發火,不要哄著我了,你對我發火啊!為什么不發火?

    南山蹲在她面前,尤然仰躺在地毯上看著南山的下巴,你知道嗎?我給我阿爸報仇了,我殺了他,我是殺人犯,他的血都濺到了我的臉上還有手上,不過我都洗干凈了。

    說完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今天格外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南山伸手擦了她的眼淚,尤然握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為什么沒有人去救我阿爸,他好疼。

    尤然從地上爬起來,把剛剛沒喝完的酒瓶拿了起來,往嘴里猛灌,喝的太急被嗆住了,她彎著腰帶著哭腔的咳嗽,手里的酒瓶被用力的摔在了墻角。

    捂著胸口想讓心臟不要那么痛了。

    南山過去想把尤然抱進懷里,尤然我接你回家。

    尤然聽見南山的聲音,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轉身撲進他的懷里說:帶我回家,你帶我回家,我想回家了,南山。

    路燈都不及閃電的光,雨大的讓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回去的時候在外面又淋了雨,尤然摟著南山的脖子說:怎么辦南山,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我不允許,你聽見了嗎,尤然?你還欠我的佛祖一個眾生。他的語氣憤怒,抱著她上樓。

    你不知道我是專門騙你的騙子嗎?

    最少騙我一輩子,要不然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一輩子好短好短啊!你的一輩子有多長?

    她又哭了,哭的南山心都碎了。

    肯定比你的一輩子長。

    我一定不會讓你在我前面離開的,因為我是膽小鬼,你要保護我,保護一輩子那么長。她就是個自私的膽小鬼,她不想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南山不在她身邊。

    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都不可以。

    只要你在我就會保護你,無論是什么身份,我都會保護你。

    尤然撫摸著他的脖子,我的南山是英雄,我要你穿鎧甲,做英雄,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你在我就是你的英雄。

    沒有人說過南山是英雄,在別人眼里他是殺人的劊子手,是黑道大佬南懷蕭的兒子,從出生起他身上就貼了壞人的標簽,只有尤然把他當好人,當英雄,那他就做她唯一的英雄,護她永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