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回來了?其實真不用又來看她的。他貴人事多,日理萬機,半夜還要去處理事故——老來看她,她覺得不好意思。而且他們之間好像還有點別的什么事情沒扯清楚。那天她好心主動要“幫他忙”,又被他給無情的拒絕了。這還是連月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男人拒。雖然她心胸寬廣,不會強迫別人非要接受她的“助人為樂”——但是想起來還是總會有那么一絲尷尬。這幾天她也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她覺得自己那天好像是表現得太急切了些——難怪他會懷疑她是慣犯,又故技重施吃他豆腐。要命。連月心里默嘆,其實她那天真的只是想助人為樂的——她怕他喝醉酒了控制不住,到時候做出什么尷尬的事來。男人嘛。她理解的。誰知道他真的控制得住。是她想多了。沒一會兒門外敲門聲響起,連月嘆了下氣,放下了手機去開了門。眉目俊朗的男人站在門外,對她微微一笑,精神看上去還行——身上倒是沒有風塵仆仆的氣息,反而還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她也對他笑笑,讓開了門。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男人臉色如常,似乎也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他進來關上門,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又把手里的口袋遞給了她。沉甸甸的。連月打開一看,是鹵雞爪——還有啤酒。“雞爪——還有酒。”她笑了起來。她剛剛還想著自己出去買雞爪呢。“酒是我的,”男人看著她,放慢了語速,語氣慢慢變得溫和,“你懷孕了,不能喝酒。”好像一切如故。但是又總覺得還是有哪里不一樣了。具體哪里不一樣?她說不上來。算了。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只要自己心里沒有事——那就是代表什么事也沒有。“這幾天過的怎么樣?去哪里了?”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她帶手套的身影,問得隨意,聲音里還有點掩飾不了的細微疲憊。“科技示范園,你爹親自批示的那些,”連月帶上手套開始拿雞爪,又笑,“N省人挺好的,很熱情——維護中央,一心向黨,棒棒的。”男人笑了一聲,看著她的背影。女人穿著一身白色勾花針織裙,挽著頭發,氣質典雅溫婉。那么好。連月拿了雞爪,坐在床邊盤著著腿開始啃,又看了他一眼,“你這幾天去隔壁縣了?”“嗯。”他看著她,嗯了一聲,沒有細說的意思。“那天幾點去的?”她笑,“一早起來就沒見人。”“凌晨三點。”“搞到現在?”她嘴里含著雞爪嘟噥,“剛回來?”“嗯。”那還真辛苦。連月看了他臉上按捺不住的細微疲憊想,是什么樣的精神,才讓一個這樣出身的人自愿獻身于為人民服務的偉大事業中去啊。肯定是為國為民的共產主義精神了。男人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會兒,起身走到了她旁邊,拿了啤酒打開,慢慢喝著。一邊喝,一邊靠在柜子上看她。女人低頭啃著雞爪,頭發挽起,露出了修長的脖頸,脖子光潔,沒有配飾。男人喝了一口啤酒。啤酒入喉,卻只覺得淡如水。疲憊,卻又隱隱欣喜。“喻陽你把啤酒給我喝一口,”女人吐了骨頭,突然抬頭對他笑,向他伸出了手。“不行。”他捏著罐子皺眉,“你現在不能喝酒,渴了那邊有礦泉水。”“就喝一口沒關系的,”她笑。“一口也不行,”男人皺眉,又瞄了瞄她的小腹,“喝酒對孩子不好。”“唉,”女人失望的嘆氣。在家季念管的嚴——這邊喻陽看起來也不通融啊。男人看了她那失望的小臉,正準備說什么,她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處長。”她接了起來。“哦——現在?”女人挑眉,“在哪里?”“六樓會議室啊。”“好,我馬上下去。”掛了電話,女人站了起來看著他笑,“市委領導來了,讓我們下去見見。喻陽你是——”女人頓了頓,覺得他剛到就趕人不好,“在這里等我?”應該要不了多久的。“嗯,”男人微微皺眉,“市委哪個領導?”“說是市委劉秘書,我不認識啊,”連月說,“你認識不?”“我就在這里等吧,”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靠著柜子捏著啤酒罐略略沉吟,“下去撞見了不好。”連月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深表贊同。這人現在總算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到處亂跑的吧?要是被人撞見出沒在酒店——那不是形象不保?咦總感覺哪里有點奇怪?調研(11.他的貞cao不值12888)11.劉秘書先對遠道而來的調研組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又對N省的相關情況作了一次介紹,又慰問了大家過來的生活感受,這不半個小時又輕輕松松的過去了。連月看著對面坐著談笑風生的干練男人,他這么晚還來探望他們——很敬業,讓她感覺到了春天般的溫暖。唯一的小問題就是他們敬愛的喻書記還一直被他堵在自己的房間里。看這滔滔不絕的架勢,看來起碼還有半個小時。從前門走怕被某些人撞見——要不叫喻陽偷偷從后門溜走?反正她手上也有備用的房卡。但是總感覺哪里怪怪的。打定主意,連月開始加喻陽的微信。低頭偷偷搜索了號碼,名字就叫喻陽——是本人沒錯了。可是發了好友申請,等了半天,他居然不理她。算了,那你等著吧。連月想。一個小時過去,劉秘書終于在歡送中離開了。連月松了一口氣,可又被領導拉住說了半天。等領導終于放過她,一看時間,得,十一點了。喻陽會不會已經自己走了?連月開門的時候想。只有入戶燈還開著,房間里一片黑暗。連月關了門走了房間,正準備開燈——瞄了一眼床,又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地抽了抽嘴角。大約是劉秘書廢話實在太多,這個男人這幾天又熬了個通宵,本來又累又困,現在想走又走不了——他居然直接在床上睡著了。衣服也沒脫,就解開了三顆襯衫扣子。還真的挺隨遇而安的。連月站在床前,看著他睡著的俊朗眉目,又想想他這幾天疲憊,到底還是沒忍心搖醒他。那現在怎么辦?大家擠一擠?不太好吧。她其實是無所謂的——只是萬一明早他又覺得她揩他油怎么辦?他這么古板守舊守身如玉的一個人。連月打電話給前臺問還有沒其他房間,那邊回復只有特級套房了,一晚上12888。搶錢吧您。看了床上熟睡的男人,連月掛了電話開始找睡衣去洗澡。他的貞cao在她心里絕對值不了12888——誰的貞cao也值不了12888,她辛辛苦苦一個月,薪水還不到兩萬呢。大家擠一擠好了。再說一個大男人,那么在意貞cao做什么,連月想。她都沒有說什么——這回是他鳩占鵲巢,明早他要是再敢嘰歪,她就好好和他辯論下什么才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女人洗完澡,換上睡衣,又把頭發解開了。站在床前,她猶豫了下自己要不要睡地上——還是算了吧。她的情cao沒這么高尚。毫不猶豫的躺到了床上,女人扯了幾下被子——她也要蓋。被子被他壓住了,她扯不動,又往他那邊挪了挪。手臂碰到了一片冰涼,是他褲子的皮帶。連月皺眉起身,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把皮帶給他抽了。這下滿意了。女人又躺下了,男人溫熱的體溫傳來,她滿意的閉著眼開始睡覺。可是不一會兒她睜開眼,又覺得哪里不對。這房間里不可能只有一床被子啊。要是今晚和他蓋一床被子,明早他醒來肯定又要說她“強暴”他——上次的控訴還沒洗白呢。上次的事她根本沒有后半夜的記憶,本來就嚴重懷疑他是誣告。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連月下了床,翻箱倒柜,終于在柜子下方的找到了一床備用的被子。把被子往床上一丟,她松了一口氣,這下妥了。又把被子給男人重新蓋了下,連月看著男人穿著衣服睡覺的樣子,自發的替他覺得難受,她自認自己心思坦蕩,伸手把他的襯衫扣子全給他解開了。想了想,又伸手把他的褲子給他脫了,只留一條內褲。不用謝。這下終于對了。把被子給他蓋好,連月躺在床上蓋著自己被子滿意的想,她已經盡力了。就算明天他要控訴她非禮,也沒有辦法了。其實男人嘛,那么古板做什么?黑暗里女人笑了兩聲,喻陽正論起來,其實比她還小了快一歲——只是他少年老成,又是皇親貴胄,背后又有著滔天的權勢,讓人根本無法去關注他的年齡。其實根據她對他有限的接觸和了解,他私底下為人克制又溫和,對兩個弟弟十分愛護的——還孝順媽咪。是個好大哥,好兒子。所以看人不能帶有色眼鏡。不能因為別人的出身就給別人貼標簽的。唔。但是他爹——被子里的女人打了一個寒顫。那是真正的符合大眾認識的權貴,殺人不眨眼的貨,絕不能惹。咦。為啥他一個大男人,就不能被女人摸幾下?那天晚上自己好心要幫忙,他還一副堅貞不屈的樣子,傷害別人的自尊心。黑暗里女人打了一個呵欠,踢了一下被子,迷迷糊糊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