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11.陳山)
連月拎著包包到了學校,給陳山打了電話,沒人接。她徑直走到教職工宿舍樓,摸出了鑰匙開了門。屋里家具陳設一切如故。書房里堆滿了書和雜志還有草稿紙——整套房子只有這里最有生活氣息。按說陳山也有錢了。國家給了不少,季家也給了不少——季家給他的錢都在她手上,是筆巨款——這孩子也沒打算換個地方住。“住學校挺好的,”他說,“清凈。環境好。”他家里還有老娘要養——還有五六個弟弟meimei——連月也發現了,這家伙就是個活脫脫的鳳凰男,負擔和她當年有的一拼。他的弟弟meimei們讀書都不如他,大多讀了個初中就出來謀生了,這十年也幾乎都在老家安了家,少不了他這個哥哥給錢幫助。陳山還在老家縣城買了房子,把他媽接到了縣城里住——按月打錢。“怎么不把你娘接來?”連月也問過他,“S城醫療條件好些。”“她過不慣的,”他只是搖頭,“也沒人照顧她。弟妹都在縣城——我說了,誰把娘照顧得好,以后娘住的房子就歸誰。”現在他也還有最小的一個meimei,在離這里幾百公里的G市讀三本——學費和生活費都是他這個哥哥出。按說這家伙負擔可不輕,可他還是把季家給他的錢全掛她戶頭上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她卷款潛逃。連月看完房間,先去廚房把湯燉上,又把他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還有床單,都一起收去洗了晾好。又從衣柜拿出新床單給他換上。剛鋪好床沒多久,她電話響了起來。“jiejie。”是陳山的聲音,低沉磁性。那邊吵吵嚷嚷,是一片學生的聲音,光聽著就有一股青春的感覺撲面而來。“我過來了,在你屋里,”連月說,“給你燉了湯。”“我還有一節課,”他在那邊笑了起來,“一會兒就回來。”連月脫了鞋,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開門聲響起,男人走了進來。襯衫長褲,身材瘦削。一進門,他看見了沙發上的女人的包——又走了幾步,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女人。他笑了起來,走過去坐在床邊,低頭看她,拉住了她的手。“去廚房看下鍋,”她指揮他,“晚上我們喝海帶老鴨湯。”“好。”他如言起身。看完了湯,男人又坐在了床邊,低頭看著她笑。“我又懷上了,”她說,“在N省那邊懷上的。”“嗯。”男人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男人手心guntang的熱量隔著一層單薄的布料烙燙她的肌膚,“你身體受得了不?”“還好吧,”女人說,“不過我這年紀生孩子好像是大了些,高齡產婦。”“那生完這個就別生了,”男人說,“有季然也夠了,你身體最重要。”她抓住了他小腹上的手,又笑,“你中秋怎么過的?”“我們搞研究的過中秋——”男人笑,“就在學校,和學生,系里有活動的。”“女學生?”“女學生很少,搞理科的還是男生比較多,”男人說,“很多人。”女人笑了笑。陳山一直在等她——說等她也不對,畢竟她也完全沒有要和季念離婚的跡象。當初她說自己獨身主義,他說他陪她。最后她食言結了婚——結果他還一直單身。連月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是自己把這傻孩子害慘了。遇到她簡直是他的劫難。想當年他剛剛來到大城市求學沒多久,就被她睡了,次數還不少——于是他整個人如同被她洗了腦。以前她還試著勸過他幾次,最后他說,“jiejie,你對我說這樣的話,就是在我心里捅刀子一樣。”她也不勸他了。連月看著他低頭看自己的英俊眉目,手伸向了他的小腹,解開了他的拉鏈,然后手伸了進去,握住了什么。男人看著她,沒有拒絕。中秋(12.陳教授房間里的女人)12.“來吃月餅,”吃完飯,連月開始切月餅,遞給他一塊。男人接過了,又抱住了她。“我待會要走了,”連月笑。“那再抱一會兒,”男人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說。心里嘆氣,連月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了他的胸膛,任由他把自己摟得緊緊的。兩人這樣抱了一會兒,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男人放開她去開了門。“陳教授,我是王軍,”門外是個年輕的學生,戴個眼鏡,很是恭敬,“我來拿上次您推薦的那期數學雜志。”“我認識你,”年輕的陳教授面上一片正常,他讓開了門,“你先進來吧。”然后男人直接去了書房。學生規規矩矩的進了屋,一眼看見了站在客廳正中央正在打量自己的女人。女人生得明眸皓齒,容貌驚艷,身姿婀娜。長發披肩,一襲米色長裙,香肩微露。發現自己也在打量她,女人微微一笑,眼神間顧盼流轉,風情萬種。“來這里坐,”女人笑著招呼他,聲音溫柔動人,又接了水雙手遞給他,“喝水。”“謝謝,謝謝。”學生接過水,不敢看她。“吃水果。”女人又端來了洗好的葡萄和棗子。“謝謝,謝謝。”男生很局促。不是說陳教授單身嗎?屋里怎么有個女人——還這么美。這么有氣質——和風情。她往客廳中間這么隨意的一站,整個房間似乎馬上就變成了宮殿,灼灼生輝。陳山還在書房里,連月并腿斜坐在男生對面,含笑和他聊天,“你是陳教授的學生?”“是的。”男生點點頭。“研究生?”“大三,”男生紅了臉,“我倒是想考陳教授的研究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女人笑了起來,“肯定行的,他要求不高。”怎么可能不高?王軍想。陳教授是Q大數學系的杰青教授——菲爾茲獎的獲得者,代表著全球頂尖的數學水平。被國家從普林斯頓挖了回來——能師從于他,于個人履歷也是極其光彩的一頁。“我再努力努力。”他只是說。連月看看書房,陳山還沒出來,她又笑著接著問,“他平時給你們上課多嗎?”“挺多的,”王軍規規矩矩的回答,“一個月有一節大的公開課,兩個小時。平時我們的問題,陳教授也解答得很詳細。”作為一個本科生,能親耳聆聽菲爾茲獎獲得者的親口授課,這是多大的榮幸啊。只有Q大才能提供這個條件——所以每次陳教授的課,總有不少外校的學生來旁聽。當然據說也有不少女生只是為了看陳教授的臉,數學不數學的,根本無所謂。“哦。”連月點點頭。一個月才上兩個小時課,陳教授的薪水好像挺好混的嘛——至少比她好混多了。她可要一周五天,早九晚五,一天都不能少。連月又和他的學生聊了一會兒家常,陳山拿了一本書和幾本雜志出來。“NP=P?的問題,你有興趣很好。可以先看看這些書,”他遞給他,“重點的地方我有折起來。”學生拿到了資料和指點,又千恩萬謝的走了。陳山關上了門。“你還把學生喊宿舍來?”連月站起了身,又被走過來的男人抱住了。“男生。”他說。“女生不喊?”她笑他。男人抱著她,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