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three
第二十七章 · three
等她換好衣服、擦干凈身體、堅持收拾完一切,再重新躺到床上,已經(jīng)是半小時的事情了。屋里空調(diào)開到制熱模式下的28攝氏度,正在以不可理喻的狀態(tài)運轉(zhuǎn)著。 他去廚房給她做晚飯了,畢竟,這么高的溫度,平日里不開空調(diào)沉?xí)r都穿不住上衣,現(xiàn)在要他衣冠整齊和她共處一間,實在折磨。 溫阮抱著一杯熱水坐在床頭小口地啜飲著。雖然身子是熱的,但是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里的各處,都寒冷異常,例如,從胃開始,寒氣會順著喉管一路向上,直到她噴出的每一口氣,都附著接近零度的凝滯。 不得不說,她很需要他,每一個方面。 家里沒什么可吃的,男人只簡單地給她煮了一碗白粥,又怕她覺得沒味道,撒了點鹽,再添了包榨菜。他的生活已經(jīng)不能用簡樸來形容了,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拮據(jù),很明顯,連她都察覺到了。 外賣不怎么健康,明天你要是還休息的話,我就去超市買點rou回來。他把手里還冒著熱氣的碗輕放在床頭柜上,然后在她身邊坐下,伸手觸了觸她的鼻尖,感覺好了不少。 你白天好好睡覺,明天我就去上班了,很多工作新上手,老請假不好。少女抬頭凝視他,湊巧他也在凝視自己。 沉?xí)r嗯了一聲,端起燙手的碗就準(zhǔn)備喂給她喂,雖然碗里的東西看起來清湯寡水的,但是怕她吃不飽,煮的時候又多加了不少的米,這樣一來二去,模樣上看起來和飯相差無幾。 現(xiàn)下獨處的時刻,兩個人像是找不到共同話題一樣,一言不發(fā),明明這段時間端著各自的手機還能左一句叮囑,右一句勸諫的,結(jié)果能夠?qū)ψ暤臅r候,只知道沉默不語。 要怎么解釋這種情況呢?大概是因為他們習(xí)慣了互相之間保持距離,所以真的共處一室的時候,還不太能適應(yīng)。 自然要溫阮來打破僵局,她放下手里的熱水杯,扯了扯蓋在身上的被子,問,你晚上還要寫代碼么? 看情況,你要是不舒服就不寫了。他的口吻聽起來滿不在乎。可女孩今天尤為敏感,所以破天荒的,能夠很輕松地分辨出來他說的哪些是假話哪些是真話。 他很勉強,最近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他不得不拼盡全力的工作。或者說,他很缺錢,才要如此的廢寢忘食。 溫阮慢慢的嚼著嘴里的粥,把那些原本已經(jīng)爛的不成模樣的米粒磨的更細(xì)碎,然后思考了不過三秒,便回答,我肚子不疼了。她也學(xué)著騙人。 沉?xí)r并不相信她的話,他太清楚女孩是什么樣的人,她既然可以忍著一天都不找自己,那自然也會說謊話騙他,這種事,發(fā)生的也不止一兩回了,所以肯定不會理睬她的偽裝堅強,過會兒再說,你先吃飯。他面無表情,低頭在碗里的食物表面上淺淺地挖出一勺,然后徑直將手遞到她面前,讓她吹兩口再吃。 這樣的狀態(tài)一直維持到了晚上十點多。 她躺在被窩里,看著他就這么坐在床邊,硬耗時間,也不是辦法,只得找了個借口,說自己太困了得睡覺,他一直盯著自己,心里不舒服睡不著。男人認(rèn)真地盯著她的臉色,沉默了很久之后,無奈地補了一句,有事叫我。 溫阮以為自己能扛得住,結(jié)果眼睛閉上還沒半小時,連空調(diào)都不管用了,肚子冰冰涼涼,又疼又脹,她不得不在床上輕微的翻來覆去,試圖找到能讓自己舒適一點的睡姿。 這種輕微的動作自然會被他捕捉到。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的鍵盤太吵了,于是從抽屜里拿出了許久未用的靜音款。沒有任何的好轉(zhuǎn),他開始控制自己寫字符串的速度,甚至先用筆在草稿紙上輕寫結(jié)構(gòu)框架,等確定不用修改了再轉(zhuǎn)化成最精煉的語言輸入到編輯框中。還是依舊,沉?xí)r思考了沒有半分鐘,直接把電腦關(guān)了。 走近了他才能發(fā)現(xiàn),溫阮用被子把整個頭都蒙住了,就是不想被他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疼的開始哼哼。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現(xiàn)在說別的也沒用,于事無補,便直問,我要怎么做? 她看起來很內(nèi)疚,難受的眼淚都出來了,枕頭上濕了一小片,家里有熱水袋,暖寶寶或者紅糖么?我捂不熱。等吃飯喝水帶來的那陣熱量過去,女孩的手腳就又回到的通體冰涼的狀態(tài),從膝蓋往下,從肘關(guān)節(jié)往外,冷的都快沒知覺了。 怎么可能會有這種東西,他家里以前從沒住過女孩,而且以他的生活經(jīng)驗,也想不到會需要用到這些。 沉?xí)r回頭看了眼時鐘,十一點多了,紅糖這種非應(yīng)急用品藥店肯定是沒有的,熱水袋和暖寶寶,她現(xiàn)在意識不高,自己揣著估計燙傷了都不知道。 沒有,我下次給你備點吧。他嘆了口氣,建議道,或者,我可以幫你揉一揉。 她的表情一滯,不知道怎么接話。 他也不需要溫阮回答什么,好像剛才那句話就是通知她那般強硬,說完就回身打開衣柜,在小隔間里取了套干凈的衣服,然后去了一趟浴室。再進(jìn)來的時候就是身著睡衣的模樣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是女孩夜視能力極好,能將他臉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有些令人意外,完全不是他白日里冷漠的樣子,眉眼間多了好些溫情。 男人簡單的搓了搓手,就在她身后躺了下來,伸手扯開蓋在她身上最外層的雙人被,睡了進(jìn)來。這回他們可真算是同床共枕了。 男人體型比她大的多,重量也是自然,她感覺到床墊都凹陷下去許多。如果沒有摩擦力,她一定會飛快地往他的身邊滾過去。 你隨便揉一揉就行。溫阮說的很輕,同時用手捂住了臉。 他將兩人之間的被縫壓嚴(yán)實,應(yīng)了一聲之后,右手從她的腰上繞過去,沿著蓋在肚子上的那些衣服被子,一層層的往里探,直到手心足夠熱了,才隔著一層內(nèi)衣貼在她的小腹上。 他的手掌很大,僅一只就能覆蓋住她所有的痛處,女孩無力的靠在枕頭上,感覺身體有了熱源,稍覺舒服的哼哼了一聲。沉?xí)r自然也沒什么經(jīng)驗,只輕觸,在她的表面上順時針轉(zhuǎn)著,這可完全不夠,于是溫阮伸手抓住了他,要他用力的放上來,把那些痛苦全都壓制住。 屋內(nèi)一片漆黑,他靜靜地盯著少女的后頸,抿唇不語。 直到很久之后,自己也意識不到到底過了多久,身前的女孩突然冒出來了一句問話,至少在他看來,這是完全沒有邏輯可循,不著邊際的話語。 沉?xí)r,你知道Angel么? 為什么忽然要問這個。他確定自己的神色在這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但還好,她背對著自己,所以也根本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