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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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依舊沒有人出現,許若樗還在那間沒有窗戶的小房間。 肚子餓得咕咕作響,她捂住耳朵裝作自己聽不見,但全身細胞都在叫喊,甚至因為太過安靜,饑餓的感受更加明顯。 她一邊忍受對食物的渴望一邊擔驚受怕,靜謐的黑暗讓人絕望,分不出現實和夢境。 再這樣無動于衷地待下去,許若樗早晚會發瘋。她的意志難以消磨,她相信,一定會有人來的。 如果她死了,那些人何必大費周章地將她從福利院帶到這里,還是打著領養的幌子。 隱約間,她豎起耳朵,微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終于,有人抽出木板,一束光照進來。許若樗蜷縮著身體,遠遠地盯著地板上的光影,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門外的人似乎故意跟她較勁,最后,還是許若樗先打破沉默,你們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女孩極其平靜的聲音讓門外的穆萍有些意外,雖然平靜之下仍能聽得出顫意,但還是值得欽佩的。 穆萍咂咂嘴,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捫心自問,就沖著這丫頭的心理素質,就足以秒殺絕大多數人,她還挺喜歡她的,要不是先生要,還真有點舍不得將那些個齷齪的手段使在她身上。 將她帶出來。 許若樗見到穆萍的第一眼,心頭一震,她從沒見過美得像山間妖靈的女子,一舉一動都是旁人學不出來的風情。 紅衣罩體,酥胸如玉,紅唇微張,大膽暴露的穿著讓人望而卻步,這是一個從骨子里散發著嬌媚的美人。 不過,許若樗并沒有掉以輕心,不是有句話叫越美的女人越危險,直覺告訴她穆萍就是個危險的人物。 她警惕地看著穆萍,穆萍很不喜歡這種冰涼的眼神,總讓她想起她的母親看她時的眼神,一樣冷得她惡意叢生。 穆萍走上前,單手掐住女孩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小丫頭,別這么仇視我。本來我還有點心軟,現在我只想看著你哭。 穆萍纖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蛋,被她觸碰過的地方泛起一陣涼意,就像是沒有溫度的蛇在身上蠕動,引起她胃里突然涌出的惡寒。 許若樗被蒙上黑布,不知走了多久,押著她的人停了下來,隨之響起的是關門聲。 她看不見,幽暗封閉的密室中,女孩被皮質的束縛帶固定在椅子上,極度的束縛和黑暗的遮蔽都令她驚恐。許若樗試圖扭動手腕和雙腳,奈何帶子固得太緊,根本不可能掙脫開。 她大喊大叫,入耳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許是嫌她太鬧,過了一會兒,一個圓圓的東西被強行塞進她的小嘴里,支支吾吾地發不出聲音,偶爾從縫隙中溜出來,像小貓的嗚咽聲,可憐極了。 穆萍透過玻璃窗,一言不發地看著即將到來的場面。 胡亂扭動的頭被人捏住雙頰強迫轉向某個方向,與此同時,她感覺身上一涼,衣服被褪在腰間,之前進來的時候,許若樗被迫換上了一件薄吊帶裙,現在就體現出它的意義。 冰涼的束縛帶緊貼肌膚,突然,咔噠一聲,許若樗疼得眉頭緊皺,五官扭曲,本能地大喊,偏偏什么聲音都發不出。 強烈的電流通過束縛帶上的貼片傳遍全身,疼痛感一波又一波地席卷而來。該電擊并不是一般的電擊,輸出的是中頻電流,除了對神經產生直接性刺激以外,不會傷害身體的其它部分。在國內外,中頻電擊大都用于罪犯審問和毒癮治療。 電流被釋放的那一刻,許若樗只覺渾身都被鋼針刺入一般,忍不住地發顫。有那么一刻,大腦像一張白紙,沒有任何想法,仿佛已經停止運作。就這樣電擊足足進行了半小時才停止。 口塞被拿走,黑布被撤下,許若樗目光呆滯,渾身還在不受控制地余顫,淚水后知后覺地流下。她看見了玻璃窗另一頭的穆萍,可想而知,她就是這場惡行的cao縱者。 又一輪電擊開始,這一次慘叫聲不絕于耳,啊啊啊,停下來,啊,求你了。許若樗認命地閉上了眼,等待電擊的停止。 兩輪調教下來,許若樗已經沒有力氣呼吸了,癱在椅子上,手腳重獲自由,卻無力地耷拉在一旁。 門再一次被打開,兩三個女人蒙著臉魚貫而出,她無能為力地看著她們剝下自己的裙子,三四只手在身上游動,很快就空無一物。 許若樗打了個寒顫,赤裸的身體在空氣中逐漸冷卻。她不由自主地想抱住上身,遮住羞恥的部位。可她們沒有給她這個權利。 按下開關, 椅子漸漸放平,抬頭,只能看見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過了不知多久,身上的動作才停止。 臨走時,她們喂她吃了一粒未名物。隨后,她的眼皮沉重地垂下,意識模糊,歸于虛無。 浮山菩園,鐵門森冷,棱角尖銳高高刺入湛湛青天,絞碎悠悠白云。 菩園外,保鏢定時巡邏,輪流換崗,戒備森嚴。這一帶是京都有名的景滇別墅群,住在里頭的人都是高官富豪,保密性極高,最重要的是單靠錢是買不到的,這里不接受明星或外地的富人。 菩院內, 綠柳周垂,山石點綴,種滿奇花異卉。 涼亭下坐了個男人,他穿著白色襯衫,質地柔軟考究,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價格不菲。左手的襯衫袖口向上挽起少許,隱隱可見一串黑色的刺青。他眉目清秀,握著古籍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指腹卻有一層不合時宜的老繭,給人神秘感。 先生。聲音有點小心翼翼,生怕打擾到他而令他不愉。 怎么了?徐之遠的目光停在書上,聲音有些軟,清朗又溫和。 姜寧海不得不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真的不是億點點。 不提身份、地位、階級、財富的客觀差距,就拿他家先生和自己相比,同樣是快四十歲的人了,先生還是像年輕時那樣英俊瀟灑,儒雅斯文,而他,皺紋悄悄地爬上臉,歲月的滄桑終究還是不可避免地留下印記,對先生卻格外優厚,幾乎找不到一點痕跡。 腦海里想的是這個,嘴巴說的又是別的。 黑風滾的穆老板打電話過來,說您要的人已經在她那了,問您今晚要不要去見她。他遞過來一張照片。 聞言,徐之遠抬起頭,接過。 照片上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站在一堆孩子中間依舊醒目,長相不單出眾,還勝在耐看,笑容燦爛,眼里閃爍的是夜空的星子,背著陽光,好像是天堂降落在人間的天使,純潔善良,一切美好的詞語都可以形容。 那天,在一疊的資料中,他隨手翻了翻,唯獨停在有她的一頁。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許若樗,璀璨奪目的笑容一眼就震撼住他。 他親手圈起這三個字,女孩就被歸屬于他的所有物,心中的惡鬼覺醒,迫不及待地擁有她。 墨滴落在紙上,慢慢暈開,仿若命運之輪暗自啟動。 徐之遠、許若樗。 一生孽緣從落筆的那一刻起, 是死結。 縱死亦不斷。 注:來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