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自己則走到了旁邊的睡榻上，下面墊了張虎皮毯，蓋了一條狐皮被褥，并將爐火重新挑旺了一些，便睡下了。

整個皇宮漸漸都靜了下來，到處掛著大紅的燈籠。而寢宮之內，鴛鴦兩分。

紅綃帳里獨臥鴛。

如今的皇后，西域的公主，傾城絕代的樓蘭，在睡夢中，淚水輕輕從她的臉頰滑落。現實中的她不知自己為何傷感，夢中的她清楚悲傷只因自己無緣愛情。她那深埋在自己心中的那段愛戀，是她永遠無法到達的彼岸，就如同那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觸不可及。淚怎可能不流下？

第15章雪花漫天無人憐

整個京都都裹上了一層銀白色的素裝，已經沒有了綠葉的枝丫上都掛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霧凇，放眼望去，銀妝素裹的皇城，好不壯觀。

樓蘭站在皇宮的最高處俯瞰這一切，滿眼的悲傷與惆悵。在她的身后是四個宮女，琥珀、琉璃、珍珠、瑪瑙。瑪瑙的手中撐著一把紅色的油紙傘，琉璃的手中拿著狐皮小襖，珍珠的手中捧著一個小手爐，琥珀則站在一旁。

琥珀示意了一下琉璃，琉璃走上前，給樓蘭披上狐皮小襖，輕聲說道：“娘娘，這里風大，還是回寢宮吧！”

隨即珍珠也將小手爐放到了樓蘭的手中，說道：“娘娘，天冷去閣樓也可以看雪景的。”

“對啊！娘娘，屋中有暖爐，暖和點。”瑪瑙也說道。

樓蘭不回答，仍自顧自地賞雪景。

琥珀示意了各位，輕聲下了樓。

不一會兒，只見蘇雪匆匆跑過來，輕聲說道：“娘娘，樓羽國主來了。”

樓蘭聽聞，立即轉身，臉上的喜悅之情不以言表。

“走吧，娘娘。”蘇雪挽著樓蘭下了樓。

樓蘭到了寢宮，見空無一人，驚訝地問道：“我哥呢？”

蘇雪回道：“娘娘，可能已經走了吧！先到榻上躺會兒吧！我去看看。”

說著，蘇雪給樓蘭蓋上了被褥，點了一炷麝香。拉著琥珀出來問道：“娘娘這幾日都這樣嗎？”

“是啊！這十幾日天天都去，一站就要一炷香的時間，有時一天都站在那里。”

“怎么不早說？”

“姑娘太忙了，而且前幾日天都沒那么冷。”

“你這是作死呢！萬一著涼感冒了你怎么辦啊？你擔當地起嗎？”

“姑娘，奴婢知錯了。”琥珀嚇得跪到了地上。

“好了，去照顧娘娘吧！以后機靈點，別再這樣了。”蘇雪吩咐道：“以后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

“是，姑娘。”琥珀忙回答。

說畢，蘇雪急急離開了。

蘇雪來到皇帝的寢宮之中，皇帝還在朝房并未歸來，蘇雪便坐下來等著。

不一會兒，皇帝下了朝房，蘇雪便拿了一件便服走過去，給皇帝換上。

換好衣服之后，蘇雪便問道：“皇上怎么都不去瞧瞧娘娘呢？”

皇帝表情嚴肅地說道：“最近政事太多沒什么時間。”

蘇雪聽言，有些生氣地說道：“既如此皇上倒有時間去騎馬的，那么冷的天。”

皇帝聽蘇雪如此說，便知她動了氣，忙稟退了所有人，才說道：“朕若收了她豈不是害了她嗎？樓蘭還那么小，朕若太過寵她，其他的嬪妃豈不是會嫉妒嗎？”

“那你如今如此冷落她，她現今不是一樣很孤苦嗎？況且樓羽還一直在沈府，她連個講話的人都沒有。”

“難道她身邊的宮女不是人嗎？”皇帝也有些氣，并不理論蘇雪的用語說道。畢竟他如此做還不是為了她，她竟然一點情分都不顧只說他，他怎能不氣呢？

“身份有別，宮女怎敢造次呢？”蘇雪反問道，也是回答了皇帝心中的憤懣。

“你就只會同情她們，到最后受苦的不都是你自己嗎？”聽蘇雪如此說，皇帝又想到了以前的事，說道。

“沒有！”蘇雪倔強地否認道。

“還說沒有！那瑾妃是把誰掛在樹上呢？淑妃用針老扎你的事，你都當我不知道嗎？”

“她們都是寂寞的人，皇上若寵她們便罷，否則她們豈不無聊孤獨嗎？再者，皇后娘娘也不是那樣的人。”蘇雪知道皇帝動了氣，忙改口說道。

“她們當著朕的面不敢傷你，背后都不知對你做了些什么，你還一味地替她們說好話，你這樣，朕豈不要心疼。”皇帝說著輕輕撩起蘇雪的頭發，看到她頸后的一條血痕，心痛之余輕聲說道：“這是前些天惠妃傷的吧！”

蘇雪退后了幾步，重新用頭發遮住，低著頭不語。

“朕雖忙，但并非不知你的事。難道你以為朕真的一無所知嗎？”皇帝的眼神中滿是愛憐，他的確深愛著眼前這個女子，真心實意的。

但蘇雪仍低著頭，沉默。

“難道你真的要朕求你嗎？難道接受一個嬪妃的位子真的這么難嗎？難道你連一個保護你的機會都不給朕嗎？雪……”皇帝的話沒有了一點命令之意，甚至是帶著懇求的語氣。

蘇雪輕輕地抬起頭，皇帝走上前將她深深地摟在懷里，他希望看到蘇雪點頭，而不是其他任何話語。蘇雪很明白，但仍然說道：“我看過太多宮中的女人，我不想和她們一樣孤獨終老。”

“不，你和她們不一樣，朕會寵著你，一直都會。”

“等我老了，面容憔悴了，你還會有別的妃子，年輕貌美的。而我那時就會失去你了，你也會忘了我這個人的。”

“朕不會，絕對不會的。雪，別再拒絕朕，求你，別再拒絕我。”皇帝說得如此低聲下氣，完全不是以一個皇帝的身份說的話。

蘇雪靠在皇帝的肩上，淚早已完全弄濕了他的衣服。

“皇上，換衣服吧！”蘇雪欲掙開皇帝的懷抱說道。

在蘇雪掙開的那一瞬間，皇帝突然用力抓住了蘇雪的手，將她橫抱起來走到了床邊，輕輕將蘇雪放到了床上。

“今天，你必須回答朕，這是圣旨。”皇帝雖然說是圣旨，但淚卻從這個素來沉著冷靜的皇帝臉上滑落下來。

“如果……如果你不是皇上就好了。”蘇雪輕聲說道：“我要的是自由，你該知道的。”

“難道比朕還重要嗎？”

“那江山在你心中不是遠勝于我嗎？”蘇雪反問道。

皇帝沉默了，的確，他放不下他的江山，而蘇雪也不會放棄追尋自由。他要求她的夠多了，太多了，也許是時候該放手了。

皇帝微微蹙起了眉頭，從嘴中吐出了十多年來他一直不愿說的幾個字：“你走吧！隨時都可以離開——皇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