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端(待修)
爭端(待修)
來者不善。 這是夏帆看到安德烈的臉的第一反應。 安德烈左胸襟上別著的那個可不僅僅是裝飾物那么簡單,那是高等部直系學生會的胸章,與校徽一脈相承的設計意味著它所代表的的權利與地位。 在這個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要為階級而活,不斷掙扎向上爬的世界,學生會自然不是過家家的東西,能在瓦格里高等校的學生會擔任一職,就足以昂首挺胸,相當于拿到了未來進入軍部的特批申請,是遠遠高于其他普通人的加分項。 根據倍特瑪千百年來的歷史,能進入倍特瑪中心的議會,身居要職的,瓦格里歷任的學生會會長數不勝數。 安德烈·卡基特正是這一屆的學生會會長。 而學生會歸屬于高等部控制中樞名下,學生的日常管理也將由學生會分擔負責。 夏帆想著出校之前鷺淵信誓旦旦的那句話,內心不由得響起了一陣悲鳴。 總之,解釋一下你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安德烈的態度公事公辦,看起來沒有任何可以協商的余地。 他皮相上佳,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優等生特有的傲慢,動作帶著貴族式的矜持,開口前會習慣性地用食指輕輕點兩下桌面,說話的態度卻不怎么客氣:瓦格里的年度考核將近,這段時間內的外出申請一般很少會批閱同意。 他頓了頓,抬眼冷冷地注視著狀似乖巧地坐在自己對面沙發上的兩個Alpha,尤其是,對于還在禁令處罰期間的學生。 請容我解釋一下,安德烈會長。腦內的警鈴大聲作響,夏帆暗道幾聲不好,臉上露出無辜的心虛表情,試圖在不近人情的安德烈面前賣點可憐。 什么借口拖延時間比較好呢? 秘密行動?特別任務?可她也拿不出學院的特批行動報告。 原本被鷺淵打了個結抵在喉骨處的麻花辮被她趕緊解開,她的發色很夢幻,粉色的長發因為編織過而變得卷曲,束成一尾高馬尾扎在腦后。 如果她的性別不是Alpha,或許她這幅乖乖牌的可憐樣確實能獲得更好的印象分。 安德烈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夏帆賠了個笑臉,正絞盡腦汁,鷺淵這邊則不按通常路數走。 當然是來玩,看不出來嗎? 他從鼻腔里哼出一個氣音,顯然是不喜歡安德烈這種質問式的詢問,他把右腿橫在左膝上,態度也跟著強硬起來,你不也半斤八兩。 雖然沒有明文禁止,可學生會長來紅鳶找援助交際,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他盯著安德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就知道鷺淵根本不會圓滑地處理這些事情! 鷺淵! 沒兩句話空氣里就聊出了nongnong的火藥味,夏帆在心里絕望地大罵了十遍鷺淵是豬,連忙插話進來試圖打圓場,抱歉,安德烈會長,鷺淵他不太會說話,其實是這樣的,我和他 安德烈打斷她,一字一頓道:援,助,交,際? 要完。 鷺淵的用詞顯然精準踩雷,直戳到貴族少爺不可觸碰的自尊底線。 光是從剛才的所觀察到的冰山一角,就能敏銳地發覺安德烈在行事作風上完全就是徹頭徹尾的強硬派,他的行為舉止,說不定乃至價值觀都趨向、趨同于Alpha。 也就是說,他極大可能性不是那種在被挑釁后,還能講求以和為貴的Beta。 你最好注意一點你的用詞。安德烈果然冷冷地笑了起來,雖然他身為Beta的信息素清淺寡淡,幾乎不可聞,而素質遠超平均值的精神力卻擁有極其強烈的威壓感。 鷺淵像是條感知到了危險,狗耳迅速豎起的大黑狗,他立刻站了起來,神情分外嚴肅。 耳膜在下一個瞬間如同被電流竄過,引起一陣持續的、難以忍受的耳鳴聲。 但這只是相對夏帆和鷺淵而言,也就是說,如果精神力感應的閾值整體水準稍遜于安德烈,想必感受到的或許就不只是耳鳴這么簡單。 上一秒還姑且還算表面和諧的氣氛,下一秒就劍拔弩張。 夏帆沒想到安德烈跟鷺淵一樣,說動手就動手。 她默默閉上嘴,把原本花里胡哨的說辭都咽回了肚子里,調整好呼吸,精神力開始高速運轉,蓄勢待發。 只不過手腳略感覺發軟,凝聚精神力的速度也變得稍微滯緩。 她猜測到這應該是安德烈的精神力特性,耳朵里仿佛通了電一般的耳鳴還在持續,嗡嗡作響。 有點棘手。 夏帆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她看了一眼鷺淵,他剛好也極快地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眉峰微微壓低,右手快速背在身后給她打了個手勢。 她了然,迅速地松開了虛握成拳的左手。 安德烈周圍的空氣在她松開手的瞬間紛紛炸開一團團rou眼可見的半透明的爆破軌跡。 微差爆破? 安德烈的反應絲毫不愧對他左胸襟上那個閃閃發亮的徽章,他后仰躲開直接炸在他面前的一炮,利落地翻滾側移,逐個爆破的空氣炮打了個空。 他凝神,精神力對五感的施壓加重,驟然感受到壓力的夏帆好像反應慢了半拍,于是安德烈抬起腿毫不猶豫地還了夏帆一記高踢。 余光注意到鷺淵早就不在原地,他暗道一聲倒是躲得挺快。 他睥睨著赤手空拳架住他腳踝的夏帆,心里嗤笑一聲原來還有這么矮的Alpha:我還以為你只能炸開實質性的物體,看來公開訓練上你還是留了一手。 粉發的Alpha沒有回答,安德烈從她湖綠的瞳孔里看到了鷺淵的身影。 無聊,聲東擊西嗎? 這種老套戰術在他的能力作用下,有效效果會被大幅削減,原因就在于反應力和判斷力的降低,以及身體虛軟帶來的遲緩。 預判到的攻擊軌跡迅速在腦內生成,安德烈利落地收回腿,敏銳地往旁邊翻滾,躲避前順勢抽出了腰側的等離子刀,反手往身后用力一擲。 噹地一聲。 刀身湛藍刺眼的等離子刀狠狠插在了厚厚的特制玻璃窗上。 沒打中? 不對。 安德烈先是皺眉,他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兩個人的真實意圖,扭頭看向夏帆的方向。 他倆是想跑! 夏帆對上他的視線,笑瞇瞇地一根根松開原本緊攥的右手手指。 以被等離子刀貫穿的豁口為中心,爆裂的花紋像是零下五十攝氏度以下里立刻凝出冰晶的水面,裂紋迅速地生長,并在生長的同時噼里啪啦地接連被爆破,氣流卷起了紛紛揚揚的碎片。 謝謝你的刀 始作俑者之一的鷺淵攔腰把夏帆抗在肩上,順手牽羊地把那柄被算計了的等離子刀別在腰間,露著兩顆小虎牙,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攏,極其不像話地輕點在額頭,揚手沖安德烈揮了個離別致意,隨后后倒,直接從窗邊掉了下去。 安德烈收回了精神力,他走到那扇已經碎出個大豁口的落地窗前,往下望去。 五層以下的狂歡還在繼續,群魔亂舞的公共區吵得要命,搭了無數層的奢侈香檳塔還在不斷地被重新添上酒液,嘩啦啦地從最頂上的一杯流至層層下方。 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上層有一塊玻璃被硬生生地爆破掉,還有人囂張至極地直接用一把刀就這么從窗外溜了下去。 安德烈稍稍瞇起眼,順著樓外那道深深的、明顯是鷺淵留下的刀痕看去,整條裂痕一直延續到了二層。 他看了一圈,發現靠近露天場地的公共東區有一個無比巨大的泳池,底部安裝了照明裝置的泳池在夜色中十分亮眼,水光粼粼。 安德烈收回視線,呼出一口濁氣,肅著臉拍了拍制服上因方才的打斗留下的玻璃渣。 他沒有再追,也沒有追下去的必要。 一旦脫離了他的精神力可控范圍,再加上還意外被順走了等離子刀,他不可能勝得過那兩個家伙。 更何況他上樓的本意也并非要逮住這兩個逃課的家伙,把他倆系上中樞系統的黑名單。 他調出終端的浮空屏,剛想給控制中樞的技術部編輯消息,但一條緊急的加密語音通話優先彈到了他的面前。 安德烈注意到上面的名字,不自覺皺眉。 是耶格爾。那個非常有自知之明,幾乎不會撥通他通訊號的Omega。 系統自動接通,傳來的聲音卻很嘈雜,斷斷續續。 那張黑石卡藏到哪里去小美人,老實說出來的話會比較好。 哈哈哈哈,要不搜身你可不要亂動啊,不然我手上這個家伙走火 摸了個遍了該死的,這個小子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掃興等等,他這不是還留著一條褲子嗎 不不要! 乖一點!讓我們就放你走 老大!等一下什么誰! 隨后是一聲爆破的巨響。 通話中斷了。 紅鳶的安保向來安全高效有保障,不然北齊沒有底氣保住手下那么多的Omega。 耶格爾這是,還沒等他去處理,就擅自出紅鳶了。 安德烈沉著臉,方才和鷺淵以及夏帆的打斗消耗掉他大半的體力,此時此刻他感到太陽xue突突直跳,心臟跳動的頻率也有些急促。。 他掐了一把右手的虎口,隨后用力地摁了摁太陽xue,抽出軍靴里的備用匕首,軍靴蹬上方才鷺淵踩過的窗棱,目光冷靜地看向下方,估算了一下距離,毫不猶豫地躍了下去。 特質的鋒利匕首在下墜帶來的巨大作用力電光帶火花,厚底的軍靴踩在玻璃上快速下滑,因為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 精神力高速運轉,潮水一般蔓延,浩瀚的精神海淹沒整個紅鳶,一個個正在呼吸的碳基生物在他腦內構成的地圖里閃著呼吸燈一樣的光點。 聆聽,搜尋。目標:耶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