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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的嘴皮子都快破了,宛娘還要怎的,且跟爺說了來,這樣悶著自己,只管不搭理人,爺怎知宛娘的心思。”宛娘忽然抬起頭來看著他:“你真要我說?”梅鶴鳴見她松了口,哪還顧得旁的,忙一疊聲的道:“心肝兒,只管說來,爺沒個不應你的。”宛娘眼珠轉了轉道:“這幾日我身上不好,你莫來纏磨,自己別處安置了,既你非要我,旁的女人便不可動念,以往的我不管,你若在外頭背著我干的事,沒入眼,我也只當沒瞧見,只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行事。”梅鶴鳴好容易見她回轉,就是這會兒要月亮,也恨不得搭了梯子摘下來,更何況這些事,沒得不應的,忙道:“外頭的那些怎及的上我的宛娘,日后只得宛娘一個,外頭的應酬都推了,便是推不脫的,也避著那些粉頭,不讓沾了爺的身子,如此宛娘可放心了。”宛娘原不過是趁機的拖刀計,這會兒也假意回轉點點頭道:“你應了便好,再有,我在家常日無事,未免寂寞……”梅鶴鳴以為她又要開什么成衣鋪子,忙哄她:“這會兒都年根底下了,買賣賬目卻要料理,恐不得閑,你且耐著性子些,等過年一開春,我帶你去南邊走走,都道說這青州府富庶,又豈知那江南才是真正一個煙柳繁華的好地方,煙柳如絲,春風和煦,沿河而下,說不盡好景如畫。”宛娘垂下頭目光閃了閃,心里暗暗計量,若出得這青州府,也好探探路,此時與他虛與委蛇,待他退去戒心,便是自己脫身之時,倒時便可海闊天空遠遁而去,或得另一番自在天地。☆、45章梅鶴鳴打疊起千萬的好話兒,足哄宛娘到起更無果,當夜只得在廂房里胡亂安置了一宿,真個冷被寒衾,翻來覆去,整宿都沒睡踏實。次日一大早就過來宛娘這邊,誰知宛娘卻把里間的門緊緊閉了,梅鶴鳴又吃了個閉門羹,覷著隔扇門上糊的明紗,隱約可見里頭帳幔低垂,暖香輕透,越發連個聲兒都沒有。吳婆子親捧了茶進來,小聲回道:“昨兒夜里爺一走,奶奶就收拾著睡了,把這扇門閉了,屋里半個人不讓留,通通趕了出來,倒不知這一天功夫,這性子怎就變個樣兒。”梅鶴鳴略沉吟半晌,問她:“昨兒誰跟奶奶出去的,叫去外頭爺有話詢。”一時小云進來,梅鶴鳴坐在當間的太師椅上問她:“昨兒奶奶都去了何處?可遇上過什么人,你一一據實稟來,若有半句虛言,仔細你的小命。”小云一聽,唬的不行,忙跪下道:“奶奶昨兒只在小花園里轉了轉,瞧墻邊一枝梅花開的甚好,便在那邊粉墻的廊凳上坐了一會兒,并未遇過什么人,也不曾搭話。”正說著,忽聽里頭有響動。梅鶴鳴站起來,揮揮手讓小云下去,自己進了里頭,只見里間的門這才開了,梅鶴鳴邁步進去,宛娘已經起身穿妥衣裳,坐在妝臺邊上讓吳婆子梳頭發。梅鶴鳴走過去,覷著她的神情溫聲兒道:“昨兒宛娘可好狠的心腸,把爺關在門外巴巴凍了半日,晚間又不讓進屋,白等爺在西廂里安置了,想那西廂平日哪有人睡,冷清清沒個人氣,爺這一宿通沒合眼,至天明過來,宛娘把門還閉了,便是昨兒爺做的有些差,宛娘也該大人大量才是,這是要惱爺幾日呢,殊不知,這嫉可非婦人之德,乃是七出之罪。”宛娘一聽,忽然冷笑一聲道:“嫉非婦人之德七出之罪,跟宛娘有何干系,宛娘既不是你什么正經婦人,也犯不上你的七出之罪,公子趕是忘了,我是王家人,跟你梅府挨不上邊。”梅鶴鳴還道說昨兒她服軟回轉了,這事便揭過去,倒不成想,宛娘這兒跟他置著氣呢,說的話竟是沒個好聲氣,性子上來臉色陡變,定定端詳她半晌道:“宛娘這是有意跟爺為難了,合著,昨兒爺說的話全喂了狗,你倒是半句沒聽入耳去,莫仗著爺寵你,就越發使喚起性子,說下大天來,不過一個唱的粉頭罷了,什么大不了,莫說爺沒梳攏她,便是梳攏了納到這兒來,宛娘敢攔住爺不成。”吳婆子一見這勢頭不好,還說昨兒個好了,怎的一大早又成了這樣,有心勸卻又不敢上前,心里不禁暗暗埋怨宛娘,怎就非得鬧個沒完,如今誰家不是這么過,慢說宛娘還不是公子的正經妻妾,便是正經妻妾,難道攔得住男人在外吃酒應酬找粉頭,便是爺再納了十七八個,誰又能管的了,這不是有好日子不過,非上趕著尋別扭嗎。宛娘哪會不知梅鶴鳴什么人,昨兒個說了那些話哄騙與她,打量他那幾句甜言蜜語便收服了她,真當她是那等愚蠢夫婦人了,這會兒才算把實在嘴臉露出來。宛娘蹭一下站起來道:“誰又犯得著去攔你,只別拘纏著我一個良家婦人,自去尋你的樂子吧,你便是把青州城里所有的粉頭都梳攏了,納進來,與我什么相干。”宛娘這幾句話說的句句刺心,竟是一句都不讓,什么回轉,心里這是還惦著走呢,說不準還想著那個王青,巴不得自己放了她,她好回去尋了那王青過她的安穩小日子去,真真白日做夢。梅鶴鳴大惱起來,一把抓住宛娘的手臂,咬牙切齒的道:“你莫不是還惦著那王青?”宛娘哪里聽得王青二字,想王青那樣一個老實憨厚的漢子,卻落得如今連生死都不知的下場,不都是梅鶴鳴使的手段,這廝明明應了她,放了王青家去,自己這才又跟了他,不想他說一套做一套,白白的哄了她一場,背地里把那王青不知怎樣加害了,這會兒還來提王青,宛娘直覺一股火氣從胸間竄上來直直沖上頭去。氣的身子都有些抖,用力掙開他,盯著他道:“梅鶴鳴初你應了我什么?王青如今在何處?你面上應我放了王青,背地里卻遣人去害他,這會兒還敢來替王青,你自己坐下的事都忘了不成,你這個言而無信口是心非的小人。”梅鶴鳴沒想到宛娘知道了這事,為了個王青這是發作起來要跟他大吵大鬧呢,那一雙明眸里目光射出來又冷又厲,又恨又厭,哪還有半分情份,竟是恨透了他一般。梅鶴鳴直被宛娘氣了個七竅生煙,長著么大,何曾有個人敢這樣對他,更何況還是個婦人,虧了自己還巴巴的哄她疼她寵她,這些日子里的心竟是都費了,把這婦人越發寵的連半點兒規矩都沒了,不吃些教訓,還當他梅鶴鳴是個性子軟,任她胡鬧的。念頭至此,一伸手抓住宛娘的胳膊,拉拽幾步,用力一甩,甩到床榻之上,大喝一聲:“都給我滾出去。”吳婆子嚇得忙帶著丫頭下去了,心驚rou跳的在外頭立著,想進來又著實懼怕梅鶴鳴的脾氣,急的沒法兒。再說宛娘被梅鶴鳴的力氣甩到床上,腦袋磕到床側的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