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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彥把箱子提到桌面上。矮個男人伸手要去摸,被他拉到自己面前,“貨呢?”矮個男人吐了煙,一腳踩滅在地上,進了廚房。過了一會兒,也提著個同樣的箱子出來,放在桌面上。“數1、2、3,我們一起打開?!?/br>白一彥笑著,“1、2、3——”兩個箱子一起打開,一個裝滿了一沓一沓的紙鈔;另一個滿滿的都是裝滿了白色粉末的小塑料包。白一彥用指尖戳破一個袋子,捻了點粉末在鼻下一嗅,輕輕彈去。他把箱子扣上,“那就后會有期?!?/br>“就這么走了?”矮個子男人的聲音在后面響起。白一彥回過頭,笑道,“難道你還想留我過夜?”“我不想留你過夜,最好把你埋到地下去?!?/br>“你可真會開玩笑。”“誰說我在開玩笑?”“難不成你還是認真的?”白一彥嗤笑了一聲,“你不是瘋了吧?”矮個子男人道,“你就不覺得自己的頭很暈嗎?”白一彥臉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腳步踉蹌了兩下,倒退兩步,橫過箱子壓在桌上,撐住快要倒下的身子。白凈的額頭滲出一點汗液,指尖微微顫抖,“為什么?難道你想黑吃黑?”“高大哥可沒教我這個,不過,我這貨只給臺北雄哥派來的人。你是哪面的人,坦白吧?”矮個子男人冷笑一聲,把裝著錢的箱子抬到了自己面前。“……你在咖啡里下了東西?”白一彥的眼前已經有些看不清了。矮個子男人一邊打開箱子,一邊說道,“只怪里自己不夠謹慎。出道的時候,你上面的人沒教過你萬事要小心謹慎嗎?敲門為三聲,兩長一短,這是我們這邊接頭的慣例?!?/br>“原來是這樣。”這聲音到非常平靜,完全沒有被算計后的懊惱和悔恨。矮個子男人愣了一下,回頭去看他,頓時大吃了一驚。眼前少年完好無損地站在他面前,精神奕奕,臉色沒有任何吃了藥后的疲憊和虛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紅色的影子從裝錢的箱子里閃電般躥出,狠狠撞在他的腦門上。頭上一痛,他的身子已經麻痹著倒地。白一彥踱到他面前,一手貼膝緩緩蹲下,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捂住自己的喉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矮個子男人口吐白沫,額頭青筋暴突,雙腳還在不停抽搐。“是不是很難受,恨不得馬上就去死?”白一彥笑了,唏噓一聲,彎著食指在地上有節奏地叩了幾聲,紅色的影子從角落里游了回來,攀上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臂上纏繞了幾圈。矮個子男人努力抬起頭,才看清——這是一條有著紅黃條帶狀斑紋的眼鏡蛇。“早知道你們有這種伎倆了,那家伙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想必也不會告訴我實話,我就多準備了一點?!卑滓粡厝岬負崤哳^,“這么濃的味道,連貓都聞了出來,難道我會聞不出嗎?”“你想怎么樣?”白一彥微微一笑,“要是殺了你,尸體恐怕不好處理?!?/br>“那就放了我吧,我只是一個接頭人,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不喜歡留隱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殺了你以后,把你的尸體砌進水泥墻里,想必短時間內也不會被人發現?!?/br>“我cao-你媽了個B,臭小子,干-你祖宗的!”矮個子男人瘋狂地大罵起來,白一彥還是顯得好脾氣,走到床邊拿了一個枕頭,慢慢按住了他的頭。箱子里的錢被他一張一張點燃,灰燼也沖進了下水道里。很快,室內就被恢復了原樣。沒有人想得到,這里曾經死過一個毒販,更不會有人想到,那個人的尸體還被安靜地封在水泥墻里。一段時間后,就算被發現也沒有關系,那時,他已經出境了。在這之前,只需要一點點時間而已。李一雄每次運貨到緬甸交易,總會在云南和高老大的人轉折接頭。一方提供金錢,一方出貨,一直都沒有變過。他挖了這條線有段日子,才挑今天這個好日子下手。出門的時候,白一彥把箱子里的貨稀釋又濃縮了一下,裝進了牛奶瓶里,順便看了看腕上的手表。9點了。外面的天色已經很黑。三.匪徒出了弄堂,在小巷里拐了幾個彎就到了鬧市區。道路兩旁都是四角翹檐的老式店鋪,刷上了一層紅漆,黑色的瓦片、紅色的窗欞、碎石砌成的臺階,還有家家戶戶門前垂下的大紅燈籠,都帶著點古色古香的味道。從路口向前走去,在人海里穿行,遠處房屋在視野里高低起伏、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廟口的地方,才被青煙漸漸覆蓋。幾個小孩子拿著煙火在路上玩鬧,大人在后面追趕呵斥。他在路邊的一個攤頭停下來。這是個賣面人的小攤頭,賣主是個六七十歲的老漢,穿著件短衫,坐在身后的臺階上現場捏著。他的手雖然粗糙又難看,但是非常靈巧,一個小小的面人只要幾分鐘就完成了。白一彥看著有趣,路又實在擁擠,就在旁邊看了會兒。旁邊有些細碎的小聲音,回頭一看,是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扎著兩條羊角辮,眼巴巴地盯著面人。白一彥微微笑了笑,付了錢,買了個豬八戒的面人給她。小女孩很單純,興奮的表情溢于言表,“謝謝漂亮哥哥!”“小嘴兒好甜啊?!卑滓粡┬χ难蚪寝p,忽然想起小時候那個屁顛屁顛跟在自己后面的meimei,那個被自己耍地團團轉還把他當英雄的笨meimei,心里就軟了一塊地方。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小女孩揉了揉肚子,抬頭盯著他,“餓……”白一彥回頭去看。右邊的廊道口有家兩面敞開的飯館,也都是用木板造的屋子,看上去像舊時的酒家。他攬了小女孩就提起來,幾步跳上了臺階,叫了碗面條。熱氣騰騰的面馬上就端上來了,他掏出紙巾把筷子來回擦了幾遍,挑了一條吹涼了,像吃意面一樣卷在筷尖上,送到小女孩嘴邊。小女孩餓急了,狼吞虎咽起來。“慢點。”他只覺得小女孩的吃相很可愛,小小的牙齒扯動著筷子,讓他握慣了刀槍的手有些微震。外面忽然傳來沉悶的爆破聲,斜對面銀行二樓的玻璃窗寸寸碎裂,像是電影特技般爆發出一大塊的火燒云,熱浪滾滾地翻開。幾個持槍的匪徒從上面翻出來,在鋪著黑色瓦片的屋頂上快行,手里還劫持著一個年輕女人做人質。街上頓時亂成了一團。人們爭先恐后地向廟口的方向逃去,踩踏情況屢屢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