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別把持
那別把持
判斷失誤導致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出于職業道德柜姐很快調整了笑容重新向陸念介紹,同時也不免對面前這個看起來算不上特別的女生多了幾分好奇。 雖說陸念之前憑一己之力把那些基礎款的t恤穿的也算是整潔大方,但頂多也就是把二十塊的東西穿出二百塊的效果,和現在身上出自高級設計師之手的裙子相比無論是版型和剪裁都天壤之別。 盡管很老套,但陸念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真的忍不住感嘆人靠衣裝馬靠鞍白色的海軍領連衣裙做了收腰的設計,拉高了腰線的同時襯的原本就纖細的腰肢仿佛盈盈一握,略微的泡泡袖設計正好烘托出女大學生的青春洋溢,配著一雙頗有質感的瑪麗珍小皮鞋看起來就像是未經人事的富家小姐。 陸念偷偷看了吊牌,她這輩子所擁有過的錢也許都沒有這張小小的紙片上印的數字多。她沒有這么多錢,也不想讓祁徽為自己花這么多錢。 她不值得,也配不上。 祁徽通過鏡子看得見她自以為足夠小心翼翼的動作,明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時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卻嘴硬的說要去把衣服換下來。 不喜歡嗎?祁徽明知故問。 不喜歡。 陸念盡量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眼睛里的失落滿的像是要溢出來,一起的還有刻在骨子里的自卑。 祁徽嘆了口氣,從沙發上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到她身邊,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不用給我省錢,把我當作饞你身體的老男人就可以。 垂眼看到陸念慢慢開始變紅的耳朵忍不住又補了一句 還是說你要換下來是因為想回去只穿給我一個人看? 陸念臉皮薄,最后也沒好意思把這裙子換下去,怕一換就真應了對方的意思。祁徽又挑了幾件看的順眼結了賬,賬單上的數字看的陸念膽戰心驚。 陸念不會化妝也沒那個閑錢買化妝品,唯一和化妝品勉強沾邊的還是一支老氣的變色唇膏,不知道是不是三無產品,變出來的顏色是跟包裝完全無關的粉紫色,幸虧陸念是大白皮,不然非得被襯的像是黃疸病。 雖然他覺得陸念哪怕素著一張小臉也一等一的好看,但考慮到陸念繼續涂那個變色唇膏可能有鉛中毒的風險,祁徽還是帶陸念去了趟化妝品專柜。 看著柜姐帶著陸念在那一通試色,祁徽是覺得陸念涂這個顏色也好看,涂那個顏色也好看,最后付款的時候陸念拉他也拉不住,大包小包的像是剛進完貨的代購。 晚餐祁徽訂了一家相當有格調的西餐,倒不是他突然迸發了什么浪漫因子,純粹覺得他家味道還可以。 西餐廳位于Z市一地標建筑頂端,因為地理位置優勢而幾乎采取了全落地窗的設計,使顧客能將Z市最繁華的夜景一覽無遺,星星點點的燈光照的不遠處的江水波光粼粼。 餐廳中央擺放著斯坦威的三角鋼琴,身著正裝的鋼琴師正在彈奏舒伯特的小夜曲,配合著低溫低照度的燈光浪漫的不可思議。 菜單上牛排的名字讓陸念感到陌生。她只吃過一次牛排,在十八歲剛高考完的生日。地點是高中外面的一家炸食小店,牛排是廉價的合成牛排,在已經用了半天開始發渾的油里滾了一圈,能看到明顯的拼接紋路。 咬下去沒有牛rou的香味,只有油脂混著劣質香精的味道涌出來。 不好吃,但陸念因為舍不得八塊錢而沒剩下一口。 眼前菜單上陸念唯一能分辨的就是價格,她選了相對來說最便宜的西冷,在熟度上選了全熟,她能看見服務生帶著略微錯愕的眼神,但最終還是帶著得體的微笑為她下了單。 祁徽選了頭盤、湯還給陸念挑了個冰激凌當甜點,至于牛排點了rou眼,七分。 前菜的味道很好,湯是咸鮮口的奶油蘑菇湯,蘑菇的鮮香和奶油的醇厚融合的剛剛好。 西冷牛排口感堅韌富含汁水,全熟使得汁水蒸發的同時也變得難切難嚼。陸念本身對刀叉的使用就談不上熟練,此時難以切斷的筋膜導致刀具頻頻和盤子摩擦碰撞發出響聲,引得周圍的食客頻頻側目。 好不容易切下來一塊放入口中,也是缺少牛油滋潤的干澀口感。 祁徽三兩下將自己那份切成大小均勻的長條,看著陸念一副滿臉寫著不好吃樣子挑了挑嘴角,把自己那份推到她眼前。 嘗嘗這個。 然后自然的把陸念那份端到自己面前,他知道十分熟的西冷絕對不是好吃的熟度,但他不想去干涉陸念。 他希望陸念自己去慢慢感受和判斷,而不是單純的依偎自己的喜好。 rou眼牛排燒透的油脂不需要靠近就能聞到濃厚的牛油香。入口rou質柔嫩,一嚼便有汁水迸發出來,再加上海鹽和檸檬汁恰到好處的帶出了牛rou本身的香氣。 僅僅一口就改變了陸念之前對牛排的負面看法。 而此時罪魁禍首的男人就坐在自己對面,吃著自己那份嚼不動的牛排。柔和的燈光弱化了祁徽有些凌厲的眉眼,垂眸的樣子難得的透出幾分溫柔來。 陸念不擅長表達,也不知如何回饋別人給予自己的少有的善意。祁徽對她而言是個極其矛盾的人,就像是你看到烏云密布的天空以為接下來迎接自己的是狂風驟雨,卻不想盼來的是帶著陽光的雨絲風片。 祁徽也是如此,刨開浮夸的外表發現得到的卻是一顆溫軟細膩的心。 車停在了地下停車場一個靠邊的角落,緊鄰著承重柱。去提車的這段路上陸念走的有些磨蹭,總落在祁徽身后半步,也不說話,只聽見小皮鞋鞋跟和地面摩擦發出噠噠噠的細碎腳步聲。 祁徽剛掏出車鑰匙,就聽到對方喚自己的名字,轉身便感覺自己嘴上覆了什么柔軟的東西。 后頸搭著少女纖細的手臂,身高差注定了這是需要墊腳的一吻。 在最初的迷茫過后祁徽很快抓回了主動權。寬闊的承重柱背后是高大的男人和被抵在墻上的少女,交纏的舌尖攪動出耐人尋味的聲音。 甚至雙唇分開的時候還勾著一條依依不舍的銀絲。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男人把持不住。 祁徽用拇指輾過陸念泛著水光的唇。 那就別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