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你喜歡我嗎？

    Chapter   01

    趙侑分化得晚，上初中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迎來分化期了，只有很少幾個人沒有。其中就有趙侑。

    趙侑成績不錯，是年段里前十的尖子生。她又很有耐心，于是經常有人來找她請教問題。

    樓之冉就是其中一個。趙侑初中時對她印象其實很淺顯。她分化前沒怎么開竅，和人交往的這種事就是懵懵懂懂的。

    樓之冉長得漂亮，是分化最早的那一批，初一就分化成了omega。她分化前后都很受學校里同學的關注，原因就是因為相貌出眾。

    趙侑沉迷學習，連和人交流都是有必要才進行，更別說去關注別的了。她那時候甚至有點臉盲，人的相貌在她看來就是個名字以外的符號。

    趙侑對樓之冉的印象，也就是樓之冉時常來找她問問題的那一點記憶了。這些在她關于初中的記憶里只占了很小一部分。

    最后一次見面，是她們去學校拿檔案。那時候大家都已經各自拿到了高中的錄取通知書。趙侑拿了文件袋，出去的時候，看到樓之冉站在樹下，不知道是等誰。

    趙侑正好和樓之冉的視線對上了。她忽然朝趙侑走了過來。趙侑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等樓之冉朝她走過來。

    樓之冉走到她面前，和她說，我聽說你被市一中錄取了。

    是正好看到她了，所以來說的嗎？趙侑心想。

    你好厲害。樓之冉露出一個笑，我就知道你和我們都不一樣的。

    趙侑很自然得回應，謝謝。

    于是就以普通同學的關系，結束了她們的初中。

    趙侑上了市一中，學業很忙，上課、考試，完成各種課業任務，就一天一天地過了。她每天按部就班得學習。沒想到還會和樓之冉有再接觸的一天。

    高二的下學期，她收到樓之冉的消息。樓之冉說:我退學了。

    趙侑已經很久沒有和她有過聯系，也不太熟，但看到這句話還是不免心一震。在她看來，不讀書是很嚴重的事了。

    她想了想，問道:為什么？

    樓之冉說:學校學習氛圍太差，讀不下去了。

    樓之冉初中的時候成績就不好，她很用功也很努力。但中考的成績還是只能去當地一所名聲不太好、升學率也不高的高中。

    趙侑一時不知道該回什么。

    樓之冉又說:我現在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商場上班。

    樓之冉家境一般，父母就是很普通的工薪階層。

    趙侑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試卷，不知怎的，有些心浮氣躁。她站起身，往外走，給樓之冉打了電話。

    收到她的電話，樓之冉很意外得喂了一聲。

    趙侑直接步入正題，她說:繼續上學吧。

    啊？

    趙侑說:不喜歡這所高中，就去別的學校。去找一所嚴一點的私立高中也可以。你很用功，有可以上學的機會，為什么要放棄？

    趙侑的語言向來精簡，很少一口氣講這么長的一段話。她給予了她認為最為中肯的建議。

    電話里，樓之冉只是感慨:趙侑，你變了。

    哪里變了？趙侑看了一眼陽臺外面，天空上的月亮。涼涼的風刮在她臉上。

    你初中的時候，沒有這么關心我過。樓之冉說。

    趙侑有些語塞。

    樓之冉輕輕一笑，道:還是謝謝你，愿意和我說這些話。

    趙侑嘆了一口氣，我只是希望你能聽一下我的建議。你還要想讀書的心，就不要放棄。

    樓之冉說:可是我跟你不一樣。

    樓之冉發來了一串地址，她說:我工作的地方在這里，周末有空來找我玩吧。

    電話掛了。趙侑有種泄氣感，又有點無力。她回到書桌前，調整了好一會，才又重新進入學習狀態。

    趙侑的家境也只是一般。但是父母很支持她讀書。為此還在外租房照顧她，更方便她學習。

    說不上來原因，趙侑沒有再去那個地址找過樓之冉。即使有幾次，她偶然路過接近了那里，還是在猶豫后放棄了進去。

    她們再見面，是大一，樓之冉是她表妹的堂哥的女朋友。她和父母去表妹家拜訪，看到樓之冉的臉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樓之冉和她男朋友好像要談婚論嫁了，她男朋友的父母看起來很喜歡樓之冉。

    因為父母輩有很多話要說，趙侑就去表妹書房借了她的電腦寫實驗報告，父母在外面聊天說話，樓之冉她們也在外面。

    好像表妹的堂哥本來只是過來送個東西的，來的時候說很快就走，結果又留在那里聊天了。

    見到樓之冉這件事帶來的印象，只在趙侑腦海里很短暫得過了一下。她就在忙別的事了。

    打字打到一半，忽然有人敲門。趙侑開了門，看到樓之冉站在外面，穿了很精致的裙子，化了淡妝，顯得比初中時成熟了很多，還是很漂亮。

    不知怎的，趙侑想起的卻是樓之冉穿校服，綁馬尾，素顏朝天時，看起來很乖的樣子。

    好久不見，老同學。樓之冉說，看起來就像是很久沒見的同學再次見面時，很純粹得在打招呼。

    嗯。趙侑說，是很久沒見了。

    她們很默契得沒有提起，自那次電話后，趙侑也沒有去那家商場找過樓之冉的事。

    一陣寒暄后，樓之冉和趙侑加了微信。她們之前只有初中時加的qq。

    過了才兩周多吧，趙侑在學校里，聽說樓之冉和表妹的那位堂哥分手了。連表妹也多說了幾句，說家里那邊幾個親戚也都很喜歡那位堂表嫂的。

    周末，她收到了樓之冉的消息。

    你在A大嗎？

    嗯。趙侑回復。

    我途經你們學校，要不要出來吃個飯？當接待下老同學？

    今天下午嗎？

    我會在A市待幾天。今天明天都可以。

    今天晚飯吧。趙侑說。

    樓之冉回復，好。

    兩人定的，就是很尋常的中餐廳。這家餐廳是先結賬再用餐。樓之冉說趙侑還是學生，不讓她付錢，搶著結了賬。

    說到這份上，趙侑也不好意思駁了她的情面，只想著有機會再請回去吧。

    吃飯間，樓之冉問趙侑喝酒嗎？趙侑搖了頭，她第二天還要上課。于是樓之冉自己又點了酒。

    里面有個繁體字還是文言文的酒，樓之冉點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覺得很文雅。等酒到了，是拿很漂亮的瓷瓶裝的，但是喝了幾口就有點沖了，才發現是店家自己釀的烈性酒。

    這酒還挺貴的。樓之冉看著那瓶子，又覺得再喝一點也沒有問題。應該沒那么容易醉吧。眼看樓之冉要整瓶喝完了，趙侑把剩下的接過來了。

    等離開時，樓之冉酒勁上來了，醉得走路都搖搖晃晃了。趙侑還只是面頰有點微紅。

    趙侑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醉醺醺的樓之冉，你住哪里？

    樓之冉含糊得回答了一個酒店的名字。

    她送樓之冉回了那家酒店的房間，很艱難得把人扛到了床上。蓋了被子就準備離開，手忽然被人拽住了。

    樓之冉拉住了她的手，抱著不放，聲音有點哽咽了，又哭又笑得說，趙侑我喜歡你。

    是喝醉了嗎？趙侑看著樓之冉的臉，有些怔愣。

    樓之冉說: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配不上你啊。她是笑著說的，說著眼淚卻落了下來。

    趙侑從一開始的反應不過來，到聽到她這話，忽然有了一點心疼。

    趙侑低聲道:為什么這么說？你很好的。她頓了下，又說，我沒那么好。我很普通。

    趙侑分化得晚，高一的時候，才分化成了alpha。那之后才開始長高。可能是受了這個影響，她現在大二了，還只長到了165cm，不像其他alpha基本身高都有170cm了。

    身高上讓趙侑有些自卑。連樓之冉都比她高一點。她的身高在alpha里是很矮的了。長相也只是清秀的程度，沉靜的氣質也許會給她加一些分。但是生活中，她更多時候是隱藏于眾人中的。

    認識的人也許會發掘她身上的好，但是對于不熟悉的人來說，她不是那種很突出、讓人覺得不可替代的人。

    樓之冉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是在人群中很突出的好看。她們初中的時候，樓之冉就是全年級都很出名的漂亮了。還有不太熟的小學同學，和趙侑打聽過她。

    后面，樓之冉成績不好，高中就退學的事，很多初中同學私下各自交流就都知道了。同學聚會的時候，樓之冉沒去，還有一些人對樓之冉評頭論足、奚落。好像樓之冉光環的跌落，帶來的就是她們的高人一等了。

    趙侑還因此和說話的人起了爭執，之后也再沒有去過類似的聚會。

    趙侑眼里，樓之冉也許成績不好，但是人很好。初中時候，她們班有個女生被刻意得孤立了，是因為某個帶頭的人和她產生的小矛盾，那個人就帶著其他人針對她。

    是樓之冉帶著其他人和那個女生冰釋前嫌，又主動和她交了朋友。這讓趙侑印象尤甚。

    但是初中聚會的時候，偏偏就是那個曾經被樓之冉保護過的人，是說著奚落她的話最多的人。

    趙侑上大學前沒想過戀愛，一心以學習為重。她也沒有考慮過這種事。但是上了大學后，好像也沒有遇到讓她產生想戀愛念頭的人。

    趙侑沒想過樓之冉會喜歡自己。她沒感覺從前樓之冉有表現出這種傾向過。又可能是她很遲鈍。

    雖然無論是高中還是大學，趙侑都不是相貌最出眾的。但是她意外得很受omega歡迎。

    從高中到大學，都有被omega和beta追求和示好過，趙侑不喜歡過于直接的，于是就有那種先接近她當朋友的，很多人都看出那個人喜歡她了，趙侑就是不相信，她覺得她就是對待普通朋友的態度吧。

    一直到別人告白了，才發現確實如此，是自己沒看出來。

    趙侑說，你很好的。是我沒有那么好。

    樓之冉問她:那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