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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訖,我被摁他胸口。 方才為了暢快些,他把我抱到窄塌上,他則起了身站在我身前。我卻更難受了。 后頸酸。喉頭疼,又因為不可避免咽下許多口水以外的東西,發著澀。 我大張著口喘氣,以期緩解一二。 現在身上狼狽,心境更狼狽。 方欲開言,以更衣為由頭啟稟退下,另喚旁人侍候。 他攏好薄衫,俯下臉壓住我的嘴唇。 沒想到他唇瓣那般軟,敷上來時綿綿的仿佛花瓣拂過。 人卻無情,狠狠掐住我下顎和唇畔,迫使我張口。 我口中不凈,甫被他吻上便緊緊咬了唇瓣,現時被掐得疼,又不受控制地落起淚來,而且比方才哭得要厲害許多,珠淚連串自眸中涌出。 我很久沒哭過了。 我是個比較麻木的人,上次是剛進宮時,那時候就擅長沒有聲響的哭,圣上若不是看到我一臉花,也沒留意到我人正酸酸楚楚。再然后,他把我撈出宮去,放他府里做一些輕松活計。 之后沒再受過委屈,也就沒難過過。 現在更多的是恐懼。 我怎么敢還天真地以為他只是宣泄。 奴奴才張口。 我忍著喉間腫痛啞聲道。 他于是松了手。 這次不懂事。 奴 我想解釋,他舌尖已糾纏上來,言語被吞沒。 很快,淚糊了兩個人滿臉。他轉去吻我臉上的淚珠,唇瓣碾敷,齒尖阻磨。 荃兒,欺君該罰么? 他忽說了句。 自是該。 怎么罰? 聽憑圣上。 你說的。 他意味不明極輕地笑了聲。 我霎時冷汗涔涔,他沒有明言我欺君,但是話里話外都是這個意思。 他沒繼續說下去,只是又親了親我的嘴唇。而后經下頜往下游移,脖頸處的肌膚很脆弱,他直接撕咬起來。 我又疼又有傷口經風的癢意,但是淚水漸漸休歇了。 無非是賤命一條。 縱使真被生吞活剝了,不過是這賤命的命數罷了。 他手自我衣襟探入,掌住鎖骨,復往下,我一時張惶雙手握住他的手,想阻止他繼續試探。 他由了我,扣住我一只手,攥在掌心摩挲。而后把我一把摁倒在窄塌上,雙臂只是攬住我的肩腰,唇舌復望下,將我后肩、鎖骨處的膚rou用得濕噠噠,舔吻、嘬磨,輕重緩急,吃了個透。 翌日我清醒時,察覺自己只著中衣悶他懷里,蒙黑漆漆的衾被中,周身暖烘烘的,頰畔是他略重的呼息。我往衾被外探手抓住錦褥,掙扎著自他懷中滾出,不留神又翻到了腳踏上。 我做夢也沒想到會有跟他同衾交頸的一天,還是在龍床上。 他應是被我的動靜吵醒了,榻上傳來窸窣聲響,我沒敢看他,雙眼尋到被隨意扔地上的外袍,麻溜地爬起來拾衣穿好便退了下去。 紀老這些天去行宮探望舊人,我回居所時,沒人覺得有異,只當我是去尋常守夜。 小太監乖覺地去為我備了洗漱用具和換洗衣物。 我自水盆中略模糊的影子,分辨出自己眼眶微紅,唇角有些開裂,唇瓣也腫著。一開口吩咐底下人事宜時,喉嚨火辣辣地疼,嗓音比平時愈啞幾分。 當初我年歲大些、女子的聲音漸漸顯露時,刻意壓低嗓子學男人說話,壓久了嗓子就廢了,音啞且時常喉痹。 周稻給我端來盞蒙頂甘露。見他眸光落我唇上,用罷茶我便拿帕子掩了唇。 我跟他都算襯得起圣上賜的名字。 我辦事周全,他周到。 不待我有什么示意,他自請幫我問相熟的大宮娥借點胭脂點唇。 等他回來時,他問我要什么成色的,我說尋常的即可。 我也這么說的。他語氣忽然帶出一絲無奈,人家卻是說有什么尋不尋常的,不同成色的胭脂各有各的美處。還說這胭脂的色澤可多了,正紅的、焰紅的、桃紅的、銹紅的,還有我記不清了。還說周總管若想點綴自然的妝容,應選同嘴唇本身的顏色相去不大的色澤。 我大概聽懂了。 女孩子真講究啊。 可不嘛。 你借的啥色兒的? 我都拿來了! 他當即意態得意捧出一個大匣子來。不愧是他,周到。 啟匣后,我眼花了。 這許多種胭脂的色澤差別很大嗎? 我隨意擇了一盒看著順眼的,望嘴唇邊角處抹了點,叫周稻快還回去。忒興師動眾了。 復想起那日圣上知我不搽胭脂,說委屈我了。 女孩子愛美是天性使然,但是我,以為我自己就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