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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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點,陳見深回到家,保姆陪女兒言言在客廳看動畫,聽到聲音,言言跑過來抱著他的腿叫他,爸爸。 陳見深視線在屋里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一片漆黑的二樓,眸底了然。 一旁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保姆猶豫了會道,先生,太太好早出去了,好像是和別人一起呢。 陳見深淡淡看了眼保姆,目帶警告,冷冷開口,做好你該做的事。 保姆被嚇到,瞬間閉了嘴,邊合門邊想這對夫妻當真是奇奇怪怪,女主人隔三差五出去鬼混,男主人也總是不著家,偏偏在人前,還要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 她嘖嘖兩聲,聽說有錢人家過日子就是亂得很,沒有尋常打工的老實,這么看來有道理著呢。 陳見深抱起女兒上樓,言言該睡覺了。 不要 陳見深將小姑娘放進臥室床上,聲音微重了些,聽話。說完又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兩下,乖。 小姑娘不是耍脾氣的性子,很快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陳見深守到她睡著才回了自己房間,脫了衣服,站在花灑下,抬手在臉上狠狠抹了兩下,手指順著下巴往下經過脖子時有點疼。 他走到鏡前抬了抬下巴,果不其然看到脖子上幾道細長的血痕。 罪魁禍首是一只小野貓。 小野貓總是在自己需要的時候想被人關懷體貼,又會在得到滿足后想要自由,不愿受人掌控。 這不就是蔣桃之么,陳見深漆黑的眼沉了沉,看著脖子上那幾道痕跡,心想改天得修理修理這小野貓的爪子,別哪天傷了命根子。 這可是小野貓的寶貝,他多少也要護著點。 陳見深吸了口氣,抬手揉著眉心,這時外面傳來動靜,他迅速套上睡衣,臉色冷靜下來,走了出去。 林蕓喝的有點多,進門就要挽他的手臂,男人繞了過去,她落了個空,卻也不在意,坐到梳妝臺前取耳飾,老公,下周有個美術展,別忘了陪我一起哦。 陳見深躺上床,拿起一旁的電腦看郵件,聲音沒有起伏地回,沒空。 林蕓不用想也知道陳見深肯定那張冰冷冷的死人臉,她放好耳墜,又低頭欣賞著自己精致好看的美甲,我也不想你去呀,找個年輕帥氣懂藝術的小鮮rou多香呀,我跟你說,我今天在酒吧看上了一個 陳見深面無表情地回復著郵件,沒接她的話。 林蕓邊卸妝邊說,辦展會的張夫人是mama的朋友,說了必須讓我跟你一塊。 林蕓沒等男人回應,他回不回答不重要,反正她知道,到了那天他一定會和自己去。 就像他們這段婚姻,徒有其表,人后他是陳見深,她是林蕓,人前他是陳先生,她是陳太太。 私下怎么玩都可以,臺面的功夫,怎么都得到位,不能出錯。 等林蕓從浴室出來時,陳見深依舊在處理公務。 林蕓撫了撫臉上面膜褶皺的邊緣,又想到什么,說,對了,晚上媽打電話過來,說生日那天就在家吃頓飯,還問了桃桃相親的事。 陳見深沒接話,眉眼卻幾不可見地蹙了蹙,林蕓回頭看了眼,見他依舊盯著電腦,以為是工作上出了問題,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自己的話。 她索性洗了面膜掀被子上床,抱怨道,這是你家的妹子,還沒我上心,今天吃飯,冷著個臉,人家季明風還以為你不滿意他呢。 陳見深指尖點了兩下,合上電腦放到床頭柜,這才淡淡回了一句,不重要。 林蕓哼著躺了下去,拿出手機和在酒吧認識的小狼狗聊起了天,那是你媽的干女兒,況且桃桃爸媽又格外信任你,你要是覺得不行,長輩們那里也過不了關,桃桃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陳見深暗自冷笑,她哪里會不舒服,為了那個男人,還要跟他鬧分手。 林蕓轉了個身,給小狼狗發完消息,抬頭看見自家老公脖子上幾道交錯的血痕,顯然是女人撓出來的,她覺得有些稀罕,結婚六年,兩人雖然說好各玩各的,但他卻過的跟個和尚似的,除了工作和女兒,仿佛什么都不上心,也從不見他身邊有旁的女人,還是他藏的太好了? 她想了想也沒說破,只是突然好奇,像陳見深這樣清冷禁欲又高傲的男人會看上什么樣的女人? 大夏天的,依舊全身裹著長袖睡衣,不露一點皮rou,那被衣料遮著的寬闊肩背隱隱透著力量感。 大概是喝了酒,林蕓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手才靠近些,男人低低開口,語含警告,你喝多了。 林蕓悻悻收回手,心想這個男人真是沒勁極了,早知道今天不回來,和小狼狗玩玩一夜情,也比現在好。 她從小被捧著長大,從來只有別人追著她的份,是以當她得知陳見深不喜歡她后,她迅速調整心態,轉身投入追捧者的懷抱。 閨蜜鐘曉讓她在陳見深身上用點心,林蕓嗤之以鼻,因為她知道,征服陳見深那是在浪費時間。 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和她的小狼狗聊天,這么想著,她給小狼狗宋寒發了個愛心。 * 第二天蔣桃之起床洗漱時才發現自己兩只眼睛有點腫。 昨天好像哭得有點兇,眨兩下還泛疼。 她拿毛巾裹著冰塊正要敷一敷,又轉而拿了手機對著眼睛拍了照片發了出去。 消了腫后才坐在妝臺前,化了淡妝,換了衣服拿起包,出門等在公交站時,手機響了兩下。 網絡對面的男人說,活該。 沒一會又發了消息過來,今天別去上班,請假在家休息,晚上帶你出去吃飯。 蔣桃之覺得很有誘惑力,但是今天不能休息,她回道,今天不行,教導主任說了,今天有新同事入職,帶我們班數學。 蔣桃之大學學的師范,畢業后進了一家輔導機構教英語,后來她mama周燕覺得不靠譜不體面,要求她要么換工作要么回海城他們給她安排工作,蔣桃之不愿意,和他們吵了一架后,埋頭學習考了編制,最后卻卡在了面試上,她面試第一,卻被后面疏通過關系的人擠了下去。 這事她沒和家里說,也沒和陳見深說,可他就是知道了,還利用自己的關系把她也送了進去。 她那時固執地拒絕這樣的安排,不屑于黑暗而又不公平的手段。 陳見深嘲笑她的天真,說,蔣桃之小朋友,社會就是這樣,你想要光明磊落,就得接受你努力了最后還是因為這些黑暗骯臟的事兒而遭遇不公平。 可是這樣我和那些人有什么區別呢? 陳見深吻著她的臉頰,很認真地回答她,,區別大概就在于,所有的事都是我在做,你就當作是被迫承受,不要想那么多,在我身邊就好。 公交車到站的剎車聲拉回她的思緒,蔣桃之搖搖頭不再想,上了公交車找了位置坐下。 繼續和陳見深聊天。 他問,男的,女的? 教導主任也沒說是男是女,蔣桃之回,不知道哦。 陳見深沒再回復。 他每個周一都有重要會議,蔣桃之看了看時間,差不多開始了。 到了學校時,正是早讀時間,她去教導主任辦公室之前繞到自己帶的高一三班看了一眼,后排不認真的學生看到她,也不怕,還笑著和她打招呼。 學生們眼里的蔣桃之和所有傳說中的英語老師一樣,年輕好看,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性格好,說話很溫柔。 他們喜歡她,女孩子會和她分享自己青春期的小秘密,男孩子會在教師節送上漂亮的花。 他們也會調皮搗蛋打架,但很聽勸。 比如三班被女孩子們視作校草的賀祁上個月和外校的人起了沖突,有人提前告知蔣桃之,后來她趕過去,晚了一步,賀祁被人揍得鼻青臉腫,那張年輕帥氣的臉都是血,蔣桃之帶他去醫院,前前后后忙到半夜。 她送他坐上出租車,賀祁突然說,蔣老師,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蔣桃之愣了愣,說,好。 她今天穿了雪紡白襯衣,下面一條白色包臀裙,rou色的絲襪裹著她兩條細直的腿,她站在后面窗戶旁,假裝生氣道,好好背書,上課我choucha。 男孩子們笑著拿起書卻又忍不住去看英語老師漂亮的背影,坐在后排的賀祁踢了踢一旁的凳子,看什么看,給我背單詞去。 蔣桃之敲開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 教導主任笑著道,蔣老師今天來的很早呀。 蔣桃之知道他這是在諷刺自己,她遲到了,公交車堵了會。 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北城很熱鬧,才周一,從我家到學校的一段路,就堵了很久。 蔣桃之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白衣黑褲,長相溫潤如玉,聲音也很溫和,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她心下了然,大概是所謂的新同事。 不等教導主任介紹,替她解圍的新同事已經起身走近,伸出一只手,你好蔣老師。 蔣桃之回握了一下,卻在松手時被他再次握住,她沒來得及多想對方已經松了手,她有點尷尬地問,你好,請問怎么稱呼? 教導主任這時候說話了,小蔣呀,這是宋寒,帶你們三班數學,行了,趁著早讀時間你帶宋老師熟悉一下學校環境吧。 兩個人走出辦公室,蔣桃之帶著他把學校逛了一圈。 最后回到三班教室前的走廊,她指了指不遠處的辦公室,說,那里是我們老師辦公的地方。 宋寒點點頭,面上揚著笑,蔣老師,今天辛苦你了。 蔣桃之也淺淺笑著,應該的,以后我們班學生數學也要辛苦宋老師了。 這樣的話,宋寒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加個微信吧,以后估計班里的事也不少。 蔣桃之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也打開手機,兩人添加了好友。 宋寒突然問道,蔣老師這么漂亮,有男朋友了吧? 蔣桃之臉頰紅了紅,她心思單純,沒有想太多,甚至沒有想過新同事的這種問題多么的不妥,她只是針對這個問題想到了陳見深。 他不是她的男朋友。 她垂眸掩去一抹酸澀的情緒,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