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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像個笑話

    

第98章 像個笑話



    陸決在小區(qū)門口的路邊上找了條長椅坐下,他打開新買的煙,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用打火機點燃。

    這是他第二次抽這種煙了,上一次抽還是在一年前。

    他還記得當時他開著車,西裝革履地走進超市,讓老板拿一包60塊錢的細煙時,老板極力給他推薦180一盒的寬盒中華的模樣。

    當時他明明可以兩盒都買下的,但卻依舊固執(zhí)的只拿了那盒60元的細煙。

    當時25歲的他,就想嘗嘗當年15歲沒有抽到的煙到底是什么味兒。

    后來15歲那年沒有抽到的煙,在25歲那年被他一口氣抽完一整盒,那時他才突然有些釋懷,說不上來釋懷了什么,就好像一直惦記的東西,突然擁有了,嘗試了,發(fā)現(xiàn)也就那樣的那種釋然。

    如今再抽,竟又變了幾分味道,多了些嗆鼻的辛辣,他想,他大約是不能一口氣抽完這一盒了。

    就像陸縈突然的出現(xiàn),讓他有些無法適從一樣。

    已經(jīng)熬了整整八年了,他都快忘了上次抓心撓肺想要見她是什么時候了,或許就在昨晚。

    八年的時間,足夠他治愈當年的心理問題了,他那些想要找到陸縈,把她囚禁在自己身邊,讓她永遠都無法離開自己的想法,在一個個想她卻找不到她的夜晚里被打磨的支離破碎。

    說起來有點慶幸,否則他無法想象此刻他會在做什么。

    或許是用已經(jīng)準備好一年多的手銬腳鐐把陸縈鎖在了床上。

    又或許是在她嘴里塞了口銜,一遍又一遍的深入她,讓她無法求救。

    總之不會是什么好結(jié)果。

    所以他在陸縈關上臥室門的那一刻,逃跑似的離開了。

    四年前見得那一面,讓他意識到,自己每一個自認是愛惜她的舉動,都是對她的傷害和束縛,所以四年后的今天,再次見到后,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離開。

    他怕自己那種想把她融進骨髓的情感嚇到她,也怕她再次逃跑,所以這次,他選擇保持距離。

    只希望她別再害怕,別再逃跑就好。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個四年可以去等,他已經(jīng)26歲了,他不想再因為任何一次失誤,就錯失四年光陰,他接下來的人生,應該無時無刻不圍繞著陸縈去進展。

    就像八年以前那樣就好,哪怕如她所愿,任她戀愛結(jié)婚,他只要能夠以弟弟的名義陪著她一輩子就好。

    他已經(jīng)想好了,只要她開心,接下來的人生,他以怎樣的身份去過都好,就是不能身邊沒有她。

    反正人生就這一次,求而不得的多了去了,曾經(jīng)能夠沾染片刻也就足夠了。

    所以,就這樣吧。

    他把只抽了一根的煙全部扔進身旁的垃圾桶里,起身,頂著烈日往回走,往曾經(jīng)的家的方向走,以弟弟的身份。

    咚咚咚

    防盜門被敲響,陸縈順著貓眼望出去,發(fā)現(xiàn)是陸決。

    他手里拎了很多很多吃的,像從前一樣,好像剛放學,買了菜回家給她做飯一樣。

    門被她從里面打開,兩個人面對面站了會兒,最終還是陸決先開了口。

    jiejie,你回來的太突然,家里沒有什么準備,所以就出去買菜了,全是你愛吃的,等做好了,叫鴨鴨他們幾個也一起過來吧,全當給你接風洗塵。陸決笑了笑,眼鏡后邊的眼睛彎出了兩道好看的弧度。

    陸縈把他讓進屋里,有些回不過神來,好半天才說,不用那么麻煩的,我沒什么心情聚會吃飯。

    正拎了菜往廚房走的陸決頓住步伐,轉(zhuǎn)身問,怎么?是不想見到我嗎?我可以做了飯就走的。

    陸縈沒想到他會直接這么說,有些措不及防,當下有些結(jié)巴,不是,我的意思是,剛回來沒什么胃口。

    我買了排骨,可以給你做話梅排骨。陸決晃了晃左手,示意排骨就在左手提著的包裝袋里裝著。

    陸縈走過去,從他手里接過一部分包裝袋,雖然兩個人的手因此有了一些觸碰,但她的神情也挺自然,就像從前那樣。

    其實,我這次回來是因為爸爸,他住院了,意外燒傷,所以確實沒什么胃口,也不想聚會。陸縈邊解釋邊開啟了好久不用的空冰箱,把食物塞了進去。

    陸決有些吃驚,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道,自從從陸家離開之后,他就很少收到關于陸清也夫婦的消息。

    很嚴重嗎?陸決問。

    嗯,在重癥監(jiān)護,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來,到時候還要做好多次植皮手術(shù)。陸縈聲音啞啞的,聽的陸決一陣心疼。

    別擔心,我會盡快安排好這件事的,到時候可以把爸轉(zhuǎn)進舒言所在的軍醫(yī)院,他們那的醫(yī)療資源更可靠些。陸決站在她身后,抬了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頭,安撫她一下,可到底還是沒有把手落下去,他怕她怕他。

    嗯。陸縈關上冰箱門,轉(zhuǎn)身往廚房外走,邊走邊說,其實你也不用為了這事cao心,畢竟這和你沒關系,到時候我會自己看著辦的。

    陸決沉默,她是還在怪自己離開陸家,不認陸清也嗎?

    見陸決沒有回應,陸縈才反應過來,說,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我自己就可以辦好,你不用跟著一起cao心,還是專注事業(yè)吧,反正我剛畢業(yè),也沒有工作,時間更多一些。

    陸決走過去,畢竟總之我會去安排的,你放心就好了。

    說著,陸決走到門口,你剛回來,應該也挺累的,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啊,你不從那里走嗎?陸縈指了指自己的臥室,見陸決不動,尷尬道:我的意思是,從臥室走好像更近一些。

    我明天會找人把墻重新砌上的,之前是因為那面墻發(fā)潮,脫皮了,所以我才陸決找了個借口。

    哦,這樣啊。陸縈應道,隨后便是沉默。

    陸決推開防盜門,走出去,正要關門離開的時候,陸縈突然站起身來,說了一句,要不,你吃完飯再走?我看你買的菜挺多的

    好。陸決飛快退身回來,我去做飯。

    哦。陸縈有些呆滯,這返回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好像就等著她開口挽留似的。

    一頓飯吃下來,陸決合規(guī)守禮,吃飯都和她面對面,隔著餐桌,而且張口閉口都是jiejie,喊的陸縈頭都大了一圈,從小到大他喊她jiejie的次數(shù)都沒有今天一天多。

    jiejie,之后有什么工作方面的打算嗎?陸決問。

    就之前在導師的工作室跟著上過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想自己開一個心理咨詢室。陸縈道。

    那jiejie準備在哪開咨詢室?陸決又問。

    還沒想好。陸縈答。

    我公司附近有一個不錯的地方,等有空了,我可以帶jiejie去看看。陸決提議。

    嗯,可以陸縈應了一聲,不過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jiejie,我有點不適應。

    陸縈說完就有點后悔了,畢竟陸決今天一直保持著一個弟弟該有的態(tài)度,正常來說這才是正常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被他叫的渾身不舒服。

    陸決沉默了片刻后,問:不叫jiejie,那叫什么?

    就是啊,不叫jiejie,那叫什么?

    哎,算了,隨你怎么叫吧。陸縈有些煩躁。

    剛說完,她的手機就響了,喂,您好。她接起電話,居然突然變了個聲調(diào),聲音聽起來冷冷清清的帶著點疏離客套。

    是我,小縈,叔叔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我這邊忙完了,預計明天能過去。對面是一個男人。

    情況還好,師兄不必為此特意跑過來一趟,現(xiàn)在醫(yī)院也不讓人探視。陸縈情緒聽不出什么起伏,聲音依舊冷清。

    不行,你一個人在那頂著,我不放心,我還是親自過去看一看才行,這事兒你就別管了,你一定要先保重自己的身體才行。男人看樣子很關心陸縈。

    嗯,知道了,師兄,沒別的事兒的話,我就先掛了。陸縈道。

    嗯,明天見。男人道。

    好。說完陸縈便掛了電話。

    陸決在餐桌對面安靜吃著飯,直到陸縈掛了電話也沒說什么。

    反而是陸縈下意識說了句,是B大的師兄,問一下爸爸的情況。

    嗯。陸決應了聲。

    這件事原本我是沒有跟任何人說的,只是那天接到mama的電話,他剛好在一邊聽到了。陸縈解釋。

    jiejie,這種事情你不必和我解釋的,我是你弟弟,你交朋友或者談戀愛什么的,沒必要跟我解釋,自己開心就好。陸決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我陸縈語塞,是啊,她解釋什么,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她在外多年有個朋友怎么了?

    她這是怎么了?現(xiàn)在看來,她到成了放不開的那個人了。

    其實自從那年知道關于陸決的真相后,她就一直有刻意回避陸決,他怕陸決靠近她就會陷入當初那種痛苦的境界里出不來,然后又變成那個可怕陌生的陸決,傷害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從那之后她就像最靈敏的獵犬一樣,只要一嗅到陸決的蹤跡,她便立馬隱匿起來,這么做就是不想讓陸決再次體會那種被戒癮支配的痛苦。

    如今陸決看起來治療頗見成效,好像已經(jīng)沒事了,不像從前一樣因為戒癮實驗那么厭惡她,想要摧毀她了,她應該高興才對,可為什么她現(xiàn)在反而覺得自己心里悶悶的,很難受呢?

    她又想起今天上午做的那個春夢來,難道,她心里還對他有不該有的想法?可是他明明在那件事上傷害過她,她應該厭惡,害怕,討厭,憎恨才對。

    為什么隨著時間的消逝,她從最初的害怕,厭惡,憎恨,不愿面對,又變成了如今這種局面?這簡直是一場折磨,明明就是兩個血緣至親,明明就不該有任何雜念,明明就該借著那件事斬斷所有不該有的感情,為什么?為什么?僅僅只是知道了前因后果,她便又生出了不該再繼續(xù)下去的情感?

    她好厭惡這樣的自己,明明陸決已經(jīng)開始步入正軌了不是嗎?

    她就應該當作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一個jiejie的身份,去面對已經(jīng)脫離桎梏的他不是嗎?

    可是為什么,心里好難受?

    為什么?自己不能正常點?

    虧著她還是學心理學的。

    她當初學心理學,本就抱了治愈自己的想法,結(jié)果學了8年,不僅毫無進展,如今反倒愈發(fā)嚴重起來。

    這說出來簡直像個笑話,但她卻怎么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