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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背靠著落地窗,赤腳站在柔軟潔白的長毛地毯上,雙肘閑適地撐在透明的鋼化玻璃上,極細的肩帶松松垂在你瑩白如玉的肩旁。 攝像機正對著你纖長、完美如油畫一樣的雙腿,裙擺極短,幾乎隱約透出了內褲雖然是清純可愛的樣式,但長度卻明明白白表示這是用于特殊場景的情-趣-衣。 你漫不經心地玩弄著自己耳邊的黑發,似乎對自己的撩人姿態懵懂不知,眼睛里卻滿是似笑非笑的風情,似乎在看鏡頭,又似乎在看鏡頭后面的人。 為你拍照的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男人,顯然之前從來沒有拍攝這類照片的經驗,耳朵紅的能滴出血,似乎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擺放,更是不敢看你一眼,頭埋的比鴕鳥還低,一個勁擺弄相機的焦距。 真可愛,像剛到了新家的流浪小狗,對于新環境的不知所措。 沙小姐,你、你把頭再往右偏一偏 你往右偏了偏頭,漫不經心把肩帶勾回了肩膀上。 這個姿勢拍了好幾張,換一下吧。 對方沒有經驗,你不指望他能引導你做動作,索性一切都按自己的感覺來。 你跪坐在地上,把頭發撥向身體的一邊,之后雙手撐地,趴了下去,胸前豐盈柔軟的潔白堪堪被衣料裹住,勾勒出一個誘人的弧度。 你離他更近了。 你穿的很少,說是衣服,不如說是一片柔軟輕滑的布料。但你一點都不覺得冷,房間的封閉性很好,暖氣開的很足,地毯柔軟的像云朵,你周身都被暖暖和和的熱氣包裹。 這讓你更有閑情逸致去觀察你雇來的純情小攝影。 對方對你的動作猝不及防,下意識后退了兩步,臉色幾乎變得和火燒云一樣了,雖然極力想裝出冷靜的樣子,但拿著相機的手稍稍顫抖著,連指尖和手指關節處都更紅了。 這一切都分毫不差地落入你的眼里。 你抑制住自己的惡趣味,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在地毯上畫著圈,肖璟山,你這樣很難讓我相信你的約拍協議上寫的專業能力。 你知道,對于這樣一個把攝影看成事業夢想的人,專業兩個字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所以你故意死死咬住專業兩個字。 果然,對方聽到你這樣說,立馬神色慌亂解釋道:沙小姐,不是的,請你相信我,我、我 最后,他咬著嘴唇,說出一句:我只是有些緊張 你饒有趣味地觀察著他,對方似乎為了證明,幾乎馬上打起了精神,你看到他飛快調好了焦距和打光,神色專注地尋找著完美的構圖。 你松松散散回一句:沒關系,咱們慢慢拍,時間多的是。 02. 肖璟山是你從一個專門服務于約拍的網站上約到的攝影師。 你給出的薪資極其豐厚,只一個小時不到,你的后臺就被雪花一樣的申請堆滿了。 你隨意瀏覽了那些申請,在詳細的約拍描述和樣片里,有量產糖水片的老油條,也有初出茅廬、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新手。 可惜美則美矣,毫無新意。 這些照片沒有一個是你想要尋找的。 你百般聊賴地點開下一封申請,從申請人頭像旁的一顆星星能看出,這大概是一個有一點成績,但又沒什么成績的中下層攝影師。 這樣的人和蟲子一樣多,庸才也最多。 你沒有抱什么希望。 自薦的申請一板一眼,事無巨細,倒是個嚴肅認真的人。你懶得看,直接拖到最下面,點開樣片。 你的目光瞬間被屏幕吸引,慢慢坐直了身子,體內的血液重新開始奔騰燃燒。 玫瑰和蛆蟲,駿馬與月亮,雪山和死去的畫眉鳥。 有才華,可惜時運不佳。 你感受到血液里那些你早已缺失的、一直在苦苦尋找的東西重新奔涌而來。 后面的申請你看都沒有看,直接定下了肖璟山。 03. 推開奶茶店的門,在約定好的約拍時間和地點碰面的時候,你有些意外。 因為那些照片,你自然認為,肖璟山是個有一定閱歷的人。 那樣濃烈的情感和天才般的沖擊力,除非是天賦異稟,不然必然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揣摩和積累。 不說年過幾旬,至少不會像面前這個看起來和大學生一樣的男生這么年輕。 你皺了皺眉,看男生手里拿著一支淡黃色的忍冬花忍冬不是這個季節的花,所以你以此作為信物。 肖璟山笑得靦腆,背著一個黑色的大攝影包,騰出手來想要和你握手,又似乎覺得第一次見面太過唐突,連忙收回了手,把剛剛為你點的熱果茶朝你的方向推了推。 沙小姐哦,你請坐下,喝口水,我們慢慢聊一下約拍的策劃。 有點意思。 你坐下,用吸管把果茶扎破,細細品著滿口果香,懷著興趣端詳對面這個男人。 肖璟山氣質上看起來和攝影師這樣的藝術職業看起來毫不相關。 啤酒瓶底厚的黑框眼鏡,格子襯衫,簡單的黑發,瘦而高,說話有點磕巴,你稍微調侃兩句,白凈的面頰上就泛起不自然的紅暈。 因為職業的原因,你總喜歡在暗處觀察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 你對他的第一個評價是 落魄。 這一點,你是從肖璟山洗的發白的襯衫和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磨損嚴重、鏡腿還有些略微不對稱的眼鏡上得出的。 很明顯,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被那些照片驚艷。大部分人只會覺得恐怖和,不理解。 當一個不受歡迎的藝術家不愿意低下高傲的脖頸求生活的時候,他就會變得落魄。 于是,落魄久了,傲氣沒辦法填飽空空的肚子,只能放下尊嚴,把自己包裝成從前最不屑的商品,乞到他人的一點認可。 很明顯,肖璟山就處于這種階段。 到了這種程度還不放棄,不知道該說是勇氣可嘉,還是無可救藥。 而你,是他的前幾個,可能甚至是第一個主顧。 至少是出手最闊綽的一個。 為了生活,大概還有夢想他一定會想辦法留住你這位主顧。 他推了下眼鏡,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打開后推到你的面前,雖然有些緊張,但能看出來是認真嚴肅地做足了功課。 不知道的話,你還以為自己在和肖璟山商談什么商業計劃。 肖璟山說了一大堆,粗略是拍照的構圖、單元,甚至還讓你選擇風格和主題,但你并不感興趣。 但天才一但屈服在了俗世的污泥里,就讓人沒了任何想探究的欲望。 你伸手到對面,直接把文件夾合上了。 肖璟山愣住了:沙小姐? 用不到這些。你只是淡淡道,成片我不會展示,不會外傳,不做商用,也沒有任何要求,你只要按照你的想法拍就好了。 04. 拍攝的地點就在你的私人別墅里。 你早已布置好了房間。落地窗外是茫茫雪原,屋內暗紅的血色玫瑰墻紙,中世紀風格的掛畫,擺飾、壁燈,甚至還有一個以假亂真的壁爐。 你崇尚那個血腥迷亂的神秘世紀。 連兔子都是暴戾的。 相比于你和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人獨處時的坦然自若,肖璟山明顯要局促的多。 你遞給他一杯水,他慌亂地道謝,掌心發燙冒汗。 你從臥室不緊不慢換好衣服出來,肖璟山只看到了一眼就滿臉通紅,忙低頭手忙腳亂的擺弄攝像機,不敢抬頭看你一眼。 像一只不知所措、耳尾低垂的小狗。 但是為了謀生不得不俯首帖耳。 拍完第一套衣服,你去換了第二套來。 和第一套的清純可愛不同,這一套更加誘-惑-性-感。 暗紅色的紗裙,若隱若現的透露著你的身體曲線,黑色的網格絲襪,頭飾是一雙惡魔角,襯著你一雙水冽冽的無辜杏眼,整顯得個畫面有種難以描述的張力。 絲襪的間隔里透出你膝蓋的紅暈,你還特地在腿彎的地方細細勾勒了一叢血紅的彼岸花。 妖艷又致命。 拍到第二套,肖璟山逐漸進入了狀態,正如他所說,攝影就是他狂熱的全部,當他專注鏡頭的時候,他就會忘記周遭的一切。 他的動作逐漸駕輕就熟,按快門的速度也順暢了很多。 你也不再需要刻意去迎合鏡頭,只需要用自然的狀態擺出恰到好處的姿勢。 你完全相信你的攝影師。 拍完第二組,你決定休息一會兒,于是去廚房拿了兩瓶冰鎮的梅子酒。 你把梅子酒拿到客廳,肖璟山正埋著頭翻看自己拍攝的照片,你看到他沉浸其中,按鍵翻動一張張照片,嘴角上揚,大概是對自己的直片效果很滿意。 你把開封的梅子酒遞給他,他沒仔細看,接過來仰脖子喝了幾大口,瞬間被嗆的猛咳。 這是酒? 不怎么喝酒?你歪頭,奇怪道。 我酒量比較差。肖璟山靦腆說。 應該沒關系。你晃晃手里青綠色的玻璃瓶,里面剔透的液體和瓶身相撞,發出水波蕩漾的聲音,它比啤酒度數還低。 事實證明,你對酒量差的人,酒量到底能有多差,根本一無所知。 十分鐘后,你發現肖璟山走直線都困難。 二十分鐘后,你發現肖璟山開始傻呵呵的憨笑,拍照的角度越來越天馬行空,臉頰上兩團云一樣的紅暈也越來越重。 在他越拍越嗨之前,你扶住搖搖欲墜的肖璟山,決定讓他休息一下。 但肖璟山決然而然地拒絕了,他擺擺手,指揮你去油畫旁。 沙青,我我想到一個特別好的角度,拍出來絕對震撼 明明半小時之前還是個唯唯諾諾的乙方,現在就對自己指手畫腳、直呼其名了。 你走到油畫旁,夕陽正好撒下來,輝煌了你一半的肌膚,瞳孔里倒印了萬分之一的流光,已經讓人美的移不開眼。 宛如神祇。 肖璟山愣愣地看著你,竟然一瞬間忘記了舉起照相機。 可惜再像神明,你也不是。正好相反,你的性格比撒旦的女兒更惡劣。 你勾起嘴角,一步一步走向肖璟山。 我想到一個更好的角度。 喝醉酒的男孩子沒有一點力氣抵抗,即使有,也想不起來。 你聞到他身上青梅酒的冷冽酒氣和奶香味的揉和。 你蔥白的手指貼在肖璟山的肩膀上,借助膝蓋的力氣,把他推倒在地毯上。 之后,你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肖璟山,嘴角是頑劣的笑容。 你沒有穿鞋子眾所周知,惡魔都是不穿鞋子的。你的右腳尖輕輕踩上肖璟山的腰腹處,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圈。 你穿著裙子。你很清楚從他的視角,能看到什么。 畢竟惡魔向人類索取賭籌的時候,總是以美貌作為抵押的。 05. 你的玩笑開的有些大了,最后的結局是以肖璟山狼狽地去洗涼水澡作為結尾。 肖璟山洗澡的時候,你斜倚在沙發上,悠閑地翻看那些照片。 情而不色,欲而不俗。 最熱烈至死的情感包含在簡單至極的畫面里,每一張都似乎道盡了一位神秘美麗少女的一生。 肖璟山從衛生間出來,看起來是清醒了很多,對你第一個反應是訥訥地開口: 沙小姐,我很抱歉 他很后悔自己的失態,你懷疑就算現在你一分錢不給他就讓他拎包走人,他也會慫慫照做。 你拍的照片,我非常滿意。你說,有什么抱歉的。 真的嗎? 你看到他的眼睛唰的亮了起來,語氣是藏不住的雀躍。 我最喜歡這張。你把照片調到某一張,虛虛指給他看,有什么解釋嗎。 肖璟山連忙湊過來看。 沙小姐,你聽說過希臘神話里厄俄斯的故事嗎。 說來聽聽。 肖璟山給你講起厄俄斯。 其實你知道這個故事,所以你聽得心不在焉。 更多的專注反而在觀察肖璟山。 他的頭發剛剛洗過,濕濕的垂著,皮膚蒼白,還散發著水汽的冷。 你發現在厚厚的眼鏡片下面,其實他的眼睛生的極漂亮,是標準的、無情勝似有情的美人眼,眼睫纖長,自帶三分委屈和柔情,甚至眼尾處還綴著一顆淚痣,讓人忍不住想把他弄哭,看看是什么樣子。 所以,我是神話里的曙光女神,生下了天上所有的星辰,但是熱衷于色誘美少年。 你若有所思,原來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這樣的。 不是不是。他擺手,連忙解釋那些男子都心甘情愿,怎么能算是色誘,而且,只是人設而已,只是覺得你今天很適合這種風格。 你似笑非笑看著他,毫無預兆的動手,把他的眼鏡拿了下來。 高度近視的人都對眼鏡有極其執著的依賴,肖璟山下意識朝你伸出手,說:還我,我看不清 你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早有準備地把眼鏡拿遠。 之后,你松手,可憐的黑框眼鏡啪啦一聲掉在了地上,隨后你抬起腳,毫不留情地踩碎了它。 你踩的很用力。隨著眼鏡的四分五裂,那些長久壓抑在你心里的郁氣終于得以宣xiele些許。 流言蜚語,天才殞落,流星一瞬都滾吧。 肖璟山驚呆了。 長期戴不對稱的眼鏡,視力會下降的很嚴重。你認真地解釋。當然是剛剛編的。 真的,我有個朋友就是因為這個,視力一年漲了三百多度。你靠近他的耳朵,低聲補充。當然,這也是剛剛編的。 編的假不要緊,關鍵是小狗好騙呀。 對方似乎被你唬住了,眼神有些迷茫,呆愣愣看著你,一時竟沒有對你剛剛一臉惡狠狠碾碎了他的眼鏡發表什么意見。 因為過于可愛,你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你低下頭,輕輕吮咬著肖璟山的手腕內側,這是一個邀約。 你端詳著他的手腕,不過吸咬了一瞬,就留下了一片紅痕,于是含笑問他:喂,你全身哪都這么容易紅嗎? 他的呼吸重了起來,目光里的欲-色濃的化不開。 你被他小心翼翼打橫抱了起來,一個清清淺淺的吻落在你的眉間。 看著瘦,還挺有勁的嘛。 這是你那天最后一個想法。 06. 清晨,你是被透過百葉窗的太陽曬醒的。 你的大腦轉的很慢。許久之后才想,哦,昨天沒想起來拉下百葉窗。 沙青。肖璟山在旁邊叫你的名字。 他把頭埋在你的腰側,毛茸茸的,鬧得你有些癢。 我真開心。他說。 你懶懶曬著太陽,揉著他的頭發,未做答復。 沙青沙青他反反復復叫著你的名字,我明天再來找你好不好? 你來找我干什么。你漫不經心地回復。 因為我們現在是戀人啊。肖璟山帶著有點委屈的神情看著你。 沒戴眼鏡,他的眼睛看起來像剛洗過的、黑亮的葡萄,眼睫投誠了陽光,在眼下虛虛攏了一層漂亮的的霧影。 你猜想他大概比希臘神話里那些用盡一切贊美詞匯的神還要漂亮。 只是一晌貪歡而已,你怎么就認定我們現在是戀人關系。你翻了個身,撐著頭,眉眼彎彎看著他。 其實你只是想逗逗他。 你是個畫家,三年前橫空出世,成為繪畫界最傳奇的少女天才。 但從一年前開始,你什么都畫不出來了。 所以你決定放下畫筆,漫無目的地尋找重新能讓你血液奔流的東西。 那是任何奇珍異寶都無法比擬的珍貴。 幸運的是,你終于找到了。 但你偏偏要這么說,你喜歡這個惡劣的游戲。你托著下巴,滿心期待地看著他的反應。 你滿意的看著他眼眶慢慢紅了,驚愕地微張嘴巴,右手無意識攥緊了被角,指節處是歡愛后還沒有褪去的潮紅。 之后,猝不及防的,你的雙手被反扣,身體被牢牢壓制在柔軟的天鵝絨羽被里,始作俑者在你耳邊開口,聲音還是像小狗嗚咽一樣,低低的,有些顫抖,但手下的力道卻是打定了主意讓你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你沒想到他這么膽大包天。 你再好好想一想不急,想不好的話就不準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