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
剛畢業的黎冬域下了鄉,原本就是從村落里走出來的她當然是十分熟悉那個地方。 保守而封建,固守陳規,相信老祖宗的話便一定有道理。 那里是最難破四舊的地方了。 她只是在那里呆了兩年,第一年便老實的當個教師,在鄉下教書,鄉下大部分都是beta,只有少數的alpha和omega。 口才不錯的她只是寥寥幾句就勾起了大家對于大城市的興趣。 大家只有努力讀書,才能走出這里,去望向那個偉大的城市中啊。 第二年,她開始探望周圍的omega學校,里面也有許多的beta,畢竟omega的人數真的并沒有很多。 她笑著看著那位看著她長大的omega校長,對方也只是欣慰的摸著她的手,眼角藏著光。 沒有一絲話語,卻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大家,尤其是小孩子都很喜愛這位從大城市來的老師。 但是也存在著封建的家長甚至是青年人。 一個極為落后的村落,幾位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圍住了黎冬域。 他們毫不遮掩的信息素向她宣告著這些都是極為強壯的alpha。 他們赤裸到令人厭惡的話使黎冬域極為謹慎。 里面像是頭頭的女性alpha開口:我們缺一位給我們生孩子的女人,你來當我們的老婆吧。 那一天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那一天過去后,那幾位alpha徹底消失了。 而黎冬域的也變得更加偏激。 這在她發表的中的理論得以看見。 關于對待窮山惡水的人有一種特有的厭惡,尤其在alpha的身上更是明顯。 然后。 第三年的她并沒有成功競選為議員。 她一時有些沉寂,呆在家里半年,未曾踏出一步。 而白昧也未曾向她質疑任何問題,像是十分信任一樣。 半年后,她開始走出家門,剪短了頭發變得更加利落,在家里不見天日讓她的膚色逐漸變白,看著也有幾分金融成功人士的模樣,尤其是她穿著西裝站在講臺上。 先是讓一些媒體大肆宣揚關于她去探望那些弱勢群體的學校,和學生的美好照片落在城市公民的眼中。 然后出書,關于她在農村所經歷的一切。 這些艱苦、脫離于媒體之下、于人們想象中的接近荒野森林的那些事情,極大的吸引了那些城市公民。 這大大的增加了她的曝光率,再加上白昧暗地里的推廣,更是讓她一時風光無限。 許多名校邀請她來演講。 她本就是辯論賽中的好手,而這種專業的魅力都在講臺上展現。 她略微激進的觀點更是十分吸引還未徹底走出社會的大學生們。 正是因為這一次,她在結束演講后加入了民主黨,左派。 他們大部分都是社會中的基層組成。 他們早就不樂意執政人員都是上流社會人士了,在民眾的支持下,他們這一股力量也從被人嘲笑變成無法再被人忽視。 但是這仍舊是alpha作為主導。 黎冬域在里面并沒有被人很重視。 但是這不重要,因為大家都還有時間。她知道。 等到三年后,她在自己的演講中看見二十歲的白昧微笑的看著自己,為自己的言論鼓掌的時候。她明白,時機到了。 她本就算是政府人員,只是沒有職位在身上而已,早就成為議員的她身邊的同僚都是多少有些官位在身上的。 哪怕他們的本事相同,甚至可能是弱勢,黎冬域也因為性別這個問題,不被人重視。 只不過,那一年她參與了政府與民間公司的合作中。 建醫院。 這種公共建筑一般是掙不了錢的,而這一次的合作甚至是公司出錢建構,醫院仍舊是公立的。 這是非常偉大的事情,這一新聞發布后,這家公司馬上被稱贊為民族企業家。 但是逐利人士怎么可能真的分文不取? 他們只是在私底下達成了一些協議。 比如加大大學的omega/beta收學率,甚至還有醫院人員的收取率,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 畢竟現實是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alpha是先被人考慮的。 其實這里面有白昧的股份參與其中,但是重要嗎,政府并不會在意,甚至很樂意。 陸陸續續的,公共建筑到工廠,公司,甚至是土地使用權,白氏逐漸滲透了進來,除去黎冬域本人,白昧已經和政府的人相識了,他們私底下的聚會也會邀請白昧。 畢竟,好說話的金主可是十分難得的。 這讓她們許多的目標都更輕易達成了,沒有人會拒絕美好的條件的。 就這樣,白昧的大脈絡成功在上流社會建立起來了。 黎冬域的權力至少在羅城已經發展起來了。她在這三年里、不,快五年里所努力的一切就是為了獲得羅城的控制權,她現在已經是羅城的副市長了。 這是她作為官員探望先進公司的名義來到了白昧的公司。 她表現的很好,公司里的員工性別是三三開,每一位都是近1:1:1,而掌控者是omega更是讓這所公司的競爭氛圍更加的公平。 畢竟當性別歧視的言論都會在公司審查員工的報表里的話,沒有人愿意因為一句話而少了晉升資格吧,大家都是更加優良競爭。 就這樣,在記者的燈光下,雙方都是以十分和睦的態度來接觸。 等到記者拍到了他們想看的一切,雙方良好的態度又或者是所探討的優良公司文化等這些十分官腔式的問題后。 記者們離開了,還有那些官員們。 當所有人離開后她們兩個在白昧的一個隱蔽的休息室見面了。 黎冬域走進來,沒有坐下,站著背對著白昧。為了避免刻板印象而穿著黑色的綢緞西裝在這有些幽暗的房間里顯得十分流暢,剪了短發后的她更是將本身特有的魅力激發出來。 如同野草一般的,極強生命力的,堅毅的靈魂。 我們就在這談? 白昧關上了門,語調輕松,這里十分安全,早就放置了屏蔽竊聽器的裝置。她看著和照相時的樣態并沒什么不同。她仍舊是散落著長發,她的頭發保養的很好,如同絲綢一般,順滑發亮。 她仍舊是完美無瑕。 她們沒有繼續使用那些油腔滑調的官腔說話,而是直接刀槍直入,你果然算無遺策,八年前你給我的白皮書居然完美應用到了。這是多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個人已經聰明的預測到十年后的事了,如果和別人說,大概以為是在寫什么瑪麗蘇吧。 你不必如此夸贊我,白昧坐在沙發上,皮革沙發十分的柔軟,她的手摸了摸上面的皮,動物特有的紋路劃過她的掌心。沒有你的幫助,這白皮書上的目標,起碼會少一半。 這是我們共同的戰績。黎冬域看向白昧。 里面含著一些讓人看不清的情意。 那么你明年的競選準備好了嗎?白昧問,她問的是總統競選。 當然了。此時的黎冬域已經是羅城的副市長了。只不過,那個齊啟明,有些難纏。 齊啟明因為一些言論使得他沒有獲得官位,但是在民間一直有聲望,所以他背后的黨派也直接想要去競選總統位,而黎冬域是近幾年發展十分好的議員了,對方黨派早就把黎冬域視為眼中釘,單齊啟明上過的電視臺訪談里就已經攻擊了黎冬域好幾次。 哼,他?那個典型的保守派上流alpha男性?白昧笑了,面含嘲諷。 典型的保守派alpha男性,大多都是持有一種自傲的尊嚴,這在白昧眼里就是自卑到極致的完美論點了。他們恐慌任何一切的性別會將他們的權力奪走而這種想法才是他們一直保持著保守派的觀點,唯有保守才不會改變他們的權力結構。 齊啟明已經保守偏激到不單純是beta/omega這樣的弱勢性別,更是嚴苛到關于男性女性的身上了。 他的丑聞可不要太多,我都怕臟了自己的眼。白昧說,你無需擔心,明年他自然會被取消資格。想不到右派已經沒落到需要推崇這樣的人物了。 有時候,這種人的話語更能得人心。黎冬域說。 因為偏激而使人推崇,這種路子她也不是沒走過,自然是十分了解。 - 沒幾天,編輯電話打過來了。 姜日暮的手機因為白昧就換新了。 你...沒被騙吧?編輯小心翼翼的問。 怎么了?近日有些消極的她并沒有聽懂編輯的話。 我推薦給你的心理醫生你還記得吧?那個顧亭晚...編輯的話清晰有含糊,讓姜日暮有些疏離感,她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顧亭晚了,顧亭晚再也沒有給她致電了。 最近本地新聞看了嗎?有人報案說有人騙錢逃走了...警察公布消息,就是那個顧亭晚。編輯的話傳到姜日暮的耳朵里卻讓她覺得十分模糊。 ...什么叫攜款逃脫啊? 對方就是個騙子,警察好像去審問了那個前臺。得到的消息是那位醫生像是知道了什么提前離開,等到警察到的時候只有前臺看著,而前臺也一無所知。編輯繼續解釋,她的語氣有些輕,像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我也想不到這樣人模人樣的人居然是個騙子,當初別人給我介紹的時候說的可好聽了呢,想不到啊...你有去看嗎? 姜日暮有些呆滯,她沒有回答,編輯聽著對面沒有聲息的通話有些慌張,又是喊了幾聲才得到回答。 沒有,我還沒來得及去看。姜日暮說。 聲音有些輕。 編輯終于松下一口氣,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你還需要別的心理醫生嗎?這回我介紹給你我認識的熟人,那人肯定沒問 不用了,我已經不需要了。姜日暮只是留下了這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她的手機放在桌子上,光亮著,她卻只是怔怔地望著前方,視線沒有聚焦,只是在那發呆,直到手機屏幕熄滅。 沒有人來打擾自己,連同著時空一起湮滅在時間里。不需要思考,放棄自己被欺騙的殘忍真相,連同著代表自己污點的人已經徹底的離開在生活之中了。 象征著背叛自我的人物已經消失了,自己的道德良心也應該不再痛苦,只是破裂的痕跡都存在著,顯示著主人的曾經,留下了背叛自己原則的疤痕。 那自己的那些堆砌的痛苦抉擇的思想也可以放棄了,重新回到那個沒有波瀾的生活里去。 可是這樣的話... 姜日暮突然意識到,那么此刻的自己,斗爭的態度還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