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五)(end)
妙手(五)(end)
輸一次兩次,梁情并不在意。 但圍棋的冠軍得主,是個打法很克梁情,所以敢在開場前叫板,還會故意拖時間磨梁情耐心的討厭鬼。 界內評價梁情下棋風格冷靜穩健,規行矩步,兵來將擋,經常劣勢翻盤,但對手的風格不講常規,落子零散,各有用處,導致梁情在她手下,贏得少,輸得多。 打贏也罷,贏后還要對梁情笑:你看,果然是我。 梁情被她的態度堵得氣悶,回家關了門沒日沒夜地研究對方招數,越研究心里越沒底,泄氣,卻吊著不甘心的勁兒,連飯都不怎么吃,嚇得父母直拍門。 梁致勸也沒用,梁情的脾氣,不反擊,這事過不去。 你打比賽不是為了她,以后還要很多場比賽,你非跟她計較做什么? 梁情冷著臉:圍棋界就這么大,以后見面多著呢,我偏要計較。 遂重重關門,繼續鉆研。 方寸周正的房間里散落著亂七八糟的黑白子,棋譜倒扣在棋盤上,書架也被撥亂了,月色照進來,一攏乍明乍暗的流光。 梁情躺在床上,把被子翻得起皺。 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梁情猛地坐起來,看見歐則背對月光,蹲在天臺的飄窗上,沖她落落光明地笑。 你怎么來了這是二樓!梁情嚇了一跳,光腳踩著棋子,扒著窗戶往下看,你瘋了,萬一掉下去怎么辦。 歐則側眸看她:你不怎么開心? 梁情否認。 哇,輸了就這么難哄。不過歐則不介意她的口是心非,換身衣服,我帶你出去玩。 梁情覺得他閑的,大晚上約人出去玩,還搞突然襲擊。 但歐則并沒有開玩笑,他食指豎在嘴唇上,輕手輕腳跳下天臺,又接住了拘束的梁情,牽著她的手往街市跑去,像個誘哄未成年離家出走的壞人。 梁情跟著他,越過排排孤寂的路燈,一路奔向光與熱塵土喧囂的外面。 許是熱,盛夏的風都沾著黏稠的水霧,像織了張稀疏的網,將旁人的喧鬧隔絕在外,唯有橘黃色的橙光,透出點鮮活的生機。 梁情以為無非吃喝玩樂。 但歐則顯然是位單身男性,他站在錯落的夜色里,教她打槍,勾著她的手指矯正姿勢,縱使效果不如人意;或者去游戲機,跳舞機,他是這些景點的常客,即使步步教導,也難以點燃梁情的勝負心。 反倒是抓娃娃,讓她抱著不中就虧本的心,屢敗屢戰,永不言棄。 歐則在旁抿著嘴憋笑,看一簇火苗在她清透的眼里燒著。 你都不來幫忙? 她確是新人,半點不考慮機器的原因,只怪自己下手不快準狠。 歐則兩手一攤,倚在機器門框邊,裝門外漢瞧她跟娃娃斗智斗勇,只覺得一張生硬內向的面具從她臉上脫落下來。 梁情氣惱:你明明就會,那個jiejie叫出了你的名字,你是常客。 歐則舉手叫冤:我每天都在訓練,沒有來過幾次,我可不擅長。 梁情信他才有鬼。 她倔起來沒人說得動,歐則只好旁敲側擊,用運氣不好的由頭勸她換了臺機器,才抱得玩偶歸。 你看,不要這么死板。 你在暗示我嗎? 我可沒說。 玩鬧到很晚,歐則送梁情回去,梁情反手將玩偶送給他:祝你奪冠的禮物。 這也太遲了吧! 歐則哭笑不得,抱著玩偶坐在她家的窗臺上,彎起一條腿看月亮:怎么樣,現在好多了吧。 梁情哼了一聲: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無非這樣。 歐則低頭瞥她,知道她是誤解了:不,我很支持你,跌倒了就再爬起來嘛,不過你可以換一種方式,改變一下自己。 他比出一截短短的距離。 梁情摸著黑子,坐在他身旁,白皙的手被月色映得溫柔,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抬了下巴問:你身上一點煙味都沒有了。 她鼻子算靈敏,往日總能在歐則身上,聞到略刺鼻的煙草味。 沒有了?當然是歐則完全戒了,但他不說,非要湊到她面前,讓她再聞聞,風吹走了吧。 梁情拿他的油嘴滑舌沒辦法,作勢咬他。 自然而然的,又是一個甜味的吻,許是夏季的夜晚太誘人,他不像原本那樣小心翼翼地試探,而敢直接大肆進攻。 梁情頭抵在床邊,被迫與他唇齒交融,她接吻時會睜眼,瞳仁浮上潮潤的水汽。 她都已經想好怎么懟他。 但吻沒有很快停止,手順著烏黑濃密的發滑下去,捏在她光潔嫩滑的腰際。 梁情縮一縮,她始料未及。 那雙總是落在鍵盤上的手,靈活的劃過小腹,按鍵似的,從大腿到小腿,像一場久旱逢甘霖,淅淅瀝瀝灑在荒地上,長出潮濕的名為情欲的枝丫。 深淺不均的呼吸灑在梁情的耳畔,他輕啄她的鎖骨,指紋細微的凹凸感,從她肌膚擦起火花。她已經離他很近,左右不過十公分,歐則卻嫌還是太遠,攥著她小腿骨,拽到自己懷里,腿彎正對著她的裙底。 梁情心咚咚直跳,胸腔處仿佛蟄伏著一頭猛獸,正等待著跑出來。 歐則向上頂她,色氣的動作讓她喉間灑出一串嬌柔的呻吟,身體泡得更濕。 他卻好似猛地清醒過來,松開她:不,不行,你還沒成年。 你還知道我沒成年? 可梁情怎么說的呢,她看著白花花的月亮,說:馬上就到了。 幾乎等同于默認的回答,像是導線碰觸了火苗,歐則清亮的眼眸被燃得深暗。 他拉了窗簾,只留一條縫隙露出半邊的月光,狹窄的空間放大了欲望的感知,撫摸卻小心而眷戀。 他們不住地探索,像兩個求知的孩童,梁情潔白的背上落滿了yin誘的吻痕,仿佛雪緞子潑了零星的紅酒,他小心擴張她的腔道,細窄得讓他疑心她將要承受一場苦難。 歐則 惶恐間,她叫他的名字,眉宇似盛開的嬌花,淺粉深紅,灼灼的媚。 歐則覺得自己要瘋,他也差不多了,以后誰要敢說梁情清湯寡水,他保準上前揍一頓。 他足夠耐心,但還是青澀,多rou的內壁層層絞殺,填滿是場漫長的刑。 你哥真的會殺了我。 他這樣說,身下卻全然沒有退縮的意思,少年有的是蠻力,可以碾壓她每一寸的嫩rou,教梁情撐也撐不住,掛在他身上,無尾熊似的找依靠。 沖撞沒完沒了,輕了重,重了輕,叫聲縱有心壓低,還是從喉嚨里漏出來。 梁情手上的黑色棋子滾落下來,沿著窗沿掉在外面,她眼神迷離,要去夠,反而被他捉住,吻在手心。 他認真起來,滿是年輕的魅力,側著頭咬她耳朵,舒爽斷斷續續地往外溢,梁情被弄得戰栗,禁不住地夾緊他,被他反過來撩撥,惡性循環,誰也不肯求饒。 終究還是以性事的告終劃上句號。 梁情蜷起身子,白稠滴在腿根處,被歐則愧疚地擦干凈。 他趁機偷吻她一下:現在,總該是我女朋友了吧。 梁情給他氣笑:都這樣了,你才想起來表白? 之前也問過幾次,你不都不同意嗎? 梁情掀起窗簾,低下頭去看壯烈犧牲的棋子還有沒有個全尸,一邊清淡地拒絕他:現在也不行。 為什么?都已經這樣了。 歐則覺得自己不至于這么拿不出手,哪里不招梁情待見? 沒有為什么,就是不行,想表白可以,我有條件。 你說。 梁情腿又酸又軟,跳下窗臺,勉強走了幾步,找了一個全新的黑子,端詳棋盤上殺氣凜然的半部殘棋,一邊問:你不是明年要參加S賽嗎?拿個冠軍回來,我就答應你。 落子打吃,趕盡殺絕,是她從前絕不會展露的侵略路數。 S賽?歐則坐起來,滿面震驚,我們DFG現在缺的就是S賽的冠軍,你知道這有多難嗎,我可行,說準了,拿冠你就答應我。 當然。 梁情云淡風輕地收拾殘局,身上披著歐則臨走前給她的DFG戰隊隊服,叫她改日親自還給他:一定是你親自來。 他那點小心思讓人又笑又感動,生怕半只腳入門的女友飛了。 隱約聽到歐則在樓下叫她,做賊心虛,又充滿歡愉,梁情眉心一動,怕把父母吵醒,趴在窗臺上看他:你干嘛? 在我這 熱切的少年站在他們樓下,朝她揮手,手里舉著梁情剛剛掉落的,在月光折射下泛著光澤的黑子。 梁情晃了晃腦袋,半晌,手插口袋,無可奈何地笑出聲來,光影將她輪廓勾勒的驚心動魄。 你也在我這 不管怎樣。 現在,他們站在同一平等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