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廢話真多。

    回去之后，顏一決定在微信上給高楊上一節思想政治課。

    顏一：小羔羊！追人不是這么追的！

    顏一：你這樣遲早涼涼！

    高楊今晚心情本就不太好，剛沖了個澡回來，就看見顏一又在叭叭的。

    高楊：你又想說什么？能閉嘴？

    顏一：你跟我橫什么？你敢這樣跟意意說話嗎？

    顏一：只要你敢用這樣的語氣說一句。

    顏一：馬上意意就是你的了。

    高楊煩躁：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顏一：我說真的，意意喜歡性格外放一點的男生，你在她面前太安靜了，沒什么存在感的。

    高楊看著這條信息，發起了呆。

    他感覺到了深深的挫敗感，滿心無力，恍若回到了初中。

    可能顏一覺得話說得重了些，怕打擊到他，便又回：不過有一點你比較有優勢，你比意意的前男友帥多了。

    高楊嘆氣：對一個人喜不喜歡根本無關外貌，我長得再帥，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顏一：你腦子怎么這么迂腐，你不能利用起你的優勢嘛？色誘不行嗎？主動一點啊！

    顏一：更何況，你沒聽意意說嗎？她喜歡小狼狗那種的，狂野一點的，不是你這種大白兔啊喂！

    高楊快無語了，索性回：你廢話真多。

    顏一：我這是為了誰，這么多年了，哪一次意意的動向我沒有及時匯報給你？不行！我磕的cp必須成真！你給我爭點氣！

    高楊不想理她了，直接扔了手機上床睡覺。

    這天下實驗，陳于意收到了一條來自小學班長的微信，竟然是結婚邀請。她詫異，班長人很好，小學的時候幫助過她。這些年她和班長逢年過節的一直有聯系，關系也還不錯，沒想到這么快就要結婚了。

    她回：恭喜恭喜啊！一定到場。

    班長楊譚回：有男朋友就帶男朋友哦。

    她回：還真沒有，只能一個人去了，抱歉哦。

    楊譚：沒事，現場給你找一個！

    楊譚的玩笑話她并沒有當真。

    一周后，陳于意一人去參加婚禮。地點在市內的一個大酒店，宴廳里花香滿溢，裝飾得十分浪漫。

    她找到位置坐下，掃了眼，估計這桌都是小學同學，大多看著陌生。

    陸續又來了幾個人。

    高楊也來了，身旁還有幾個人，都穿著西裝，一身筆挺，一路說說笑笑，紛紛落了座。

    陳于意看了一眼就挪開了目光。

    高楊在陳于意旁邊坐下：你也來了？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

    張奇坐在高楊旁邊，他好奇地看了一眼陳于意，問向高楊：高楊，這位是？

    陳于意。

    他簡單介紹了下。

    張奇細細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并沒有什么特別深刻的印象。

    但他又看了眼她的臉，不禁感嘆起來：哎呀，十幾年沒見了，以前的老同學都變成了大美女了啊，早知道這樣，那我小學就應該先下手為強了啊！

    他自以為是的幽默并沒有引起他所想要的效果，反而使在場的女性對他油膩的嘴臉感覺到明顯不適。

    陳于意眉頭蹙起，只覺惡心。

    張奇，你不記得了，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呢，你和馮杰兩個小學欺負過多少人你都忘了？以至于當時臭名昭著。

    陳于意看向說話的女生，她的名字叫金語，模樣和小學沒有太大變化。

    張奇打著哈哈：我是真不太記得了，以前都是小孩子，行為怎么能當真，怎么能說是欺負呢，同學之間一起玩耍玩耍嘛！他裝作一臉無辜。

    馮杰的性格明顯比較內斂一點，他也說：小學的事情誰記得清楚呢，無非就是同學間的小打小鬧。

    陳于意低頭擺弄著碗碟，看似漫不經心。

    這時候人差不多都來齊了。

    他們這桌男士多于女士，也有那么兩個會熱場的人。

    有人說：我發現十幾年過去了，大家都大變樣了誒。來之前我還特地把小學畢業照翻出來自己看了遍，但是現在好多還是認不出啊，不如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先吧，我是金康。

    我是權婷婷。

    陳于意。她平淡說了句。

    介紹完一圈，她也沒有真正記住幾個名字，只覺無聊。

    場上會活躍氣氛的就在找話題聊。

    金康八卦的眼神在閃爍，重點觀察了容貌比較出眾的幾個人。

    陳于意，我記得你，當時你是三年級的時候來到我們班的吧？我記得那時候你的眼睛受傷了，我沒記錯吧？金康笑著問。他記得那時候小姑娘初初來到他們班，性格很是內向，一只眼睛由于受了傷就蓋了個紗布。

    陳于意微微笑：是的，你記性真好。

    臥槽金康你記性也太好了吧這都能記住？一位男士表示佩服。

    金康不以為然：我還記得你呢！吳建軍！你小學的時候經常欺負班上女同學！

    他又掃了幾個人：還有張奇！馮杰！這倆也喜歡欺負女同學！哦對了！你們是不是一起欺負過陳于意！他印象深得很，三四年級的時候吧，這倆人看她柔柔弱弱，就逮著人欺負，還污蔑她偷東西。

    話題又被重提，全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陳于意的身上。

    她隱隱有點煩躁。

    張奇遲疑了幾秒，笑得有點尷尬：哈哈，有這回事嗎？我都忘了，小時候個性太張狂了。

    金語也詫異地看向陳于意，她又仔細地回想著，依然沒有想起關于陳于意的任何事情。但這并不妨礙她對張奇馮杰的討厭：你們不記得，總有人會替你們記得的。

    張奇并不覺得這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們就別在計較我了，說不定人家陳于意都忘了呢。

    你說是吧？陳于意？

    我沒忘啊。

    她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引得高楊側目。

    我記得很清楚，你們當時都是怎么欺負我的，那是校園暴力啊，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忘記？

    陳于意的語氣很輕，讓人難以猜測她此時真實的感受。

    張奇頓時覺得有點難堪：哎陳于意啊，你別污蔑人啊，說校園暴力就有點難聽了吧，都過去那么久了，也沒必要這么計較了吧？

    她計較？

    她低頭笑了笑，只說了句：我污蔑你？恬不知恥。

    張奇臉都綠了。

    飯桌上一陣沉默，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只要這時候張奇能誠心誠意地道個歉，那么這事兒也就完了。畢竟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再大的仇恨也都消得差不多了。

    一時間氛圍有點凝滯。

    高楊拿過茶壺，給陳于意倒了杯茶。然后轉而對張奇說：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也清楚，一句道歉那么難嗎？

    這么多年光長個子不長腦子？讓她別計較？幾個媽啊這么敢說？

    高楊幾句話直接讓張奇感覺下不來臺。

    他覺得高楊不識時務。

    你

    金康感覺氣氛越來越不對勁，趕緊打圓場：哎兄弟們，看看，新娘新娘要出來了。開玩笑，這可是婚禮現場，真要讓他們吵起來，班長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陳于意不再看任何人，視線轉向臺上。

    高楊還在回想剛才他們說的話。

    他跟張奇馮杰也就小學的時候稍微熟一點，到了中學不在一個學校，自然而然地就不再聯系了。

    小學時候的事情大多他都不記得，但他應該和大多數男生一樣，有些惡劣，也會偶爾跟著別人一起惡作劇女同學。

    他是初一和陳于意當了同桌之后，才慢慢和她熟悉起來。

    看著陳于意，他突然想起初一下學期，向她告白被拒時，她說的一句話。那時候他聽的一頭霧水并且不能理解，但是記憶尤深。

    她說：我記得小學的時候，你和張奇馮杰是朋友。所以，我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你。

    那時，他傷心極了。覺得她拒絕的理由很是荒唐。他們兩個人之間，關張奇馮杰什么事？

    但是，在小學，她經歷過一場校園暴力。實施暴力的人是張奇馮杰，而他，很可能曾經無數次冷漠旁觀，甚至于跟在他們的后面也欺負過陳于意。想到這里，他背后冒出冷汗，他也是施暴者。

    被一個這樣的人喜歡，她那時一定很惡心吧。

    羔羊：我現在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