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
找到他
兩只都已經死了。但姣桑沒能放松警惕,她回憶裂空的訓練調整成像模式,終于能看見它們的樣子,黏糊糊滑溜溜的,像畸形的小蜥蜴。是異形半成體。 她擔心裂空也會遭遇偷襲,完成體異形的速度和力量只會更高,她想要通知他,卻發現聯絡設備已經被她一劍刺壞了。 怎么會這樣。 她握緊了劍,努力勸自己不要沖動,裂空和它們作戰的經驗比她更豐富,實力也比她強,她還不了解對方飛船的結構,貿然進入很可能找不到裂空還會給他添麻煩,但心跳始終越來越快,她的手腳發涼。 萬一他遭遇一群的圍攻怎么辦呢?萬一他正在向她求助,她卻沒有收到呢? 哪怕知道裂空說的增援更多是安慰她的戲言,她也左右為難。在仔仔細細檢查了艙內所有角落沒發現第三只異形后也沒能做出決定。 她應該和他一起去的。 一聲警示音將她突然驚醒,她從窗口看見一艘的飛船,一艘輕型艦,如一道恢宏而來的劍光。 她去看控制臺。飛船的系統經過自動探測,反饋來者的飛船屬于同一氏族,也是響應求助信號的掠食者。 姣桑于是向他們發送了一個信號,顯示艦內有人,很快得到了他們的回應。 【收到接軌請求,是否接受】 【請求已接受】 裂空飛船上接軌的入口和出口是一條被門分隔開的通道,入口不與中型飛船直接接觸,因此姣桑在對方接軌成功后在那里等待。 對方的艙門打開了。 陌生的四名掠食者都帶著面具,頓在原地打量她,似乎非常驚訝。姣桑也沒想到他們有那么多人,透過網衣能看見他們的皮膚是黃色的,和裂空的不太一樣。 她站在他們面前,看起來嬌小而纖弱,卻有著類似的裝束。 人類?站在最前的高大掠食者問她,因為她的裝扮用的是掠食者的語言。他好像比裂空還高一點,皮膚更加粗糙。 是的,姣桑飛快地說,我的同伴已經進入求助的飛船了。里面有熱成像無法看見的異形,請小心。 她把劍上戳著的半成體尸體給他們看。它體內的酸血已經快要流干,姣桑抽出劍后,劍身上殘留的一點綠色大約是這個生物里唯一沒有隱形效果的部位。 高大的掠食者微微低頭,沉穩地打量了下新品種,他身后有三個與他相比十分矮小的掠食者明顯更加躁動和好奇。 你的武器很特別。你殺死了它? 掠食者的冷兵器里少有這樣筆直的條形刃。 姣桑點頭說:我在飛船中留守,這是不小心溜進來的半成體。 感謝你的提醒。他語氣鄭重地說完,似乎就要結束交談帶著人經過她進去了。 和他們一起去吧。 這個念頭驀地冒出來,就在她心里著魔似的回響再也壓不下去,她得知道裂空的情況。姣桑深吸了一口氣,三步做兩步地跟上去,詢問他:我是否能與你們同行? 高大者直說:跟上。在姣桑殺死新種半成體后,她就已經是掠食者們眼中見過血的戰士之一。 謝謝你們。姣桑莞爾,心像卸下一塊巨石,終于安定。 一個小掠食者對著吼了聲,大概在歡迎加入,一下消除了體型差異帶來的隔閡。 姣桑就跟在了三個小掠食者旁邊,感覺到他們時不時飄來好奇的目光,猜測他們可能在奇怪為什么她作為人類會出現在這里。他們比跟隨的高大掠食者和裂空都要矮很多,可能還沒有成年。但裂空和她說過未成年掠食者都被統一在母星受訓,難道是剛剛成年? 隔板一被打開,他們還未走進求救飛船的接軌通道幾只半成體就撲上來撕咬,不等姣桑和小掠食者出手,它們就被已有預料,走在前方的高大者用等離子炮洞穿,戰斗的展開和結束都在眨眼之間。 走近艙門后,姣桑仔細觀察才發現它們是從上方一個被腐蝕了的通風口鉆出來的,位置非常隱蔽,想來這是裂空一開始沒有發現的原因。寒氣從中冒出白煙。 不知道這艘飛船發生了什么。 氣溫隨快速滑開的艙門急劇下降,姣桑不得不啟動金屬網衣的升溫功能保證自己不被凍傷。他們看見沖上來的完成體異形的同時,也聽見了通道另一側激烈的炮擊聲。 高大掠食者雙肩上的等離子炮消滅了大部分,姣桑和一只小掠食者清理右側的殘余異形,另外兩人攻擊左側,邊打邊向打斗嘶吼聲傳來的方向移動。 他們五人攔截下一側的異形令那邊廝殺的人壓力驟減。他,也或許是他們,很快向這邊移動。 身覆黑甲殺機暴烈的掠食者出現在拐角,看到姣桑時明顯想要靠近,又被一只異形拖住了腳步,隨后被他割斷了脖頸重重摔落。 裂空!真的是他。姣桑忍不住笑。親眼看見他沒事真好。 但現在還不到能夠分心的時候。一只異形從墻壁上奔起躍下,利爪撞上姣桑交叉的雙劍,金屬發出刺耳的尖叫,姣桑被它迅猛的沖擊推后了兩寸,但在它的內槽牙彈射到她身上前,肩炮就自口腔轟碎了它的頭顱。 這時她余光瞟到一只異形的長尾刺向貓臉面具的小掠食者身后。 小心!情急之下她用西洲語喊了出來,劍尖挑起異形尸體砸向他們之間,之后才反應過來用肩炮射擊。 異形尾刺被同類的尸體擋了一下,只是刮傷了貓臉,身軀和頭顱又在下一秒被兩彈分別炸開。 看見這一幕的高大掠食者對粗心大意的貓臉不滿暴躁地大吼。 不過幸好貓臉沒有出事,姣桑也沒有破壞掠食者的規則。 他們雖然是極度崇尚個體榮譽的種族,但在團體作戰的時候也不會單打獨斗,現在可不是一對一單挑的決斗場。 異形群在之前就久拿不下裂空一人,現在又多了一個和他戰斗力差不多的高大掠食者和姣桑他們,很快就支撐不住攻勢潰散。 他們清理掉三三兩兩的異形向中部移動。越往里走,走廊內異形的尸體越多,甲板墻壁上濺滿了硫酸般綠色的血液。 裂空護在她半步之前,姣桑看見他身上那些細碎的傷口,覺得心疼。 我應該早點來找你的。她輕輕碰了下他傷口周圍。 裂空想要碰她,又怕自己身上的酸血傷到她,幾乎喟嘆地低嗥:我以為你出事了。 對不起我不小心把聯絡設備打壞了,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損壞飛船別的功能。 我回去修。 姣桑看著他笑:嗯。 然后她一轉頭就對上了三小只掠食者的面具,她后知后覺地不好意思。 之前和她一起在右側作戰的掠食者解釋說:沒想到你果然是我們族人的配偶,來自異族的配偶很少見。 事實上有配偶的掠食者都很少見,因為大多數時候這是周期性的事件。雌性掠食者在繁殖季進入發情期才會邀請雄性結為短暫的配偶。 果然?姣桑覺得他的用詞很奇怪,不確定這個掠食者的詞語是不是還有其它含義。 高一點的小掠食者忍不住插嘴,顯然有句話已經在他喉嚨里憋了很久:見到你的時候,他留在你身上的氣味都快把你淹沒了。 掠食者是擁有敏銳嗅覺的動物,哪怕他們沒有可見的鼻子。 氣味?淹沒姣桑整個人都僵了,所以他們先前是因為這個在驚訝嗎 貓臉見狀問:你沒有聞到?我記得人類有嗅覺。沒想到這么不靈敏。 桑桑,裂空捏著姣桑的肩甲,把悄悄拉開距離欲蓋彌彰的姣桑拉回來,跟緊我,別離得太遠。 他居然這么淡定。姣桑哪怕在這樣危機四伏的環境里,臉頰都一陣一陣地發燒。幸好駕駛室已經近在眼前,他們都被轉移了注意力。 我去開門。裂空說。門口堆滿了異形尸體,是飛船主人擊殺的。他在里面但也不能保證里面沒有危險。 姣桑的單肩等離子炮已經對準了艙門。 里面的人這次很久沒有承認裂空的身份,不知道是否已經失去意識。就在他們準備用救援權限強制開啟的時候,門突然打開。 駕駛艙內的氣溫大約在十攝氏度,寒氣迫不及待地從擴大的縫隙里鉆入,如有生命的入侵者瘋狂掠奪空氣中的暖意。 然而姣桑他們最先看見的不是一個掠食者,而是一個渾身發抖的黑發女性人類。她看見他們后嚇得連哭泣都不敢出聲。她的身高大約只有五尺,比姣桑還要矮一個頭,更不要說和掠食者對比。 她看起來還沒有裂空的腿長。 姣桑并沒有因為她是人類和她柔弱的表現而放松警惕。 女人在幾架肩炮的瞄準下幾乎說不清話,她高舉著雙手,臉上還帶著淚痕:他他在里面!他受傷了! 她的語言和西洲語很像,姣桑驚訝地和裂空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