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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門口后,姜日暮給顧亭晚回了個到了就收起了手機。 此刻阿姨在廚房準備晚飯,白棠應該在自己的房間寫作業。 姜日暮換了鞋準備上樓換個衣服,走上樓梯卻發現自己的書房門開著。 自己出來的時候門關了嗎?她不禁有些疑惑,便湊進去看看。 居然是白昧,她正穿著正裝,側身站立在書桌上看著什么。 你在干嘛?姜日暮喊了一聲,她有些氣憤自己的隱私地被隨意的進入。 白昧回頭,她的臉露了出來,淺淺的幾筆給她的臉送上了更完美的維度,柔和的面容遮不住她的眼,有一瞬間姜日暮感覺她的眼睛銳利到剖開了自己的內心,翻來覆去的審視。 姜日暮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她接著說,你為什么沒有經過我的同意隨意進入我的書房。 白昧對于姜日暮的追責沒有說什么,只是拿起了她早上寥寥幾筆畫的畫,你的門開著,我進來看見了這張紙,你好久沒畫畫了。 因為姜日暮的母親曾經的愛好就是油畫,所以耳熟目染之下姜日暮也會點,只不過因為當初的窘境根本買不起顏料才作罷。她也許是有點天賦的,除去寫書,她的畫也很有靈氣,寥寥幾筆就能勾勒出神韻,當初和白昧感情正好的時候她還給白昧畫過幾幅,當然是用的學校的顏料。后來她在家里也沒有看見那幾幅,興許是被白昧扔了吧。 ...是我的問題,棠棠呢?姜日暮轉移了話題。 白昧放下了畫,朝她走來,看了她一會,尤其是褶皺的衣角、衣領處停了幾秒,她沒有問什么,只是回答了姜日暮的問題:她在自己的房間寫作業。 她松了一口氣,好,那我先去洗個澡。話語中帶著疲倦。她轉身走向自己的臥室。 今天又去了心理咨詢?白昧在身后問。 ...嗯。聲音傳過來,姜日暮沒有停下腳步。 白昧看著姜日暮的背影,眼神有些深沉,她抿住了唇,不再詢問。 - 那天給姜日暮留下的印象很深。 當她起來去客廳看的時候,張北海起來了,她脫得只剩貼身的白色背心,她叼著一支煙站在窗邊,逆著光,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照出了她不明顯的傷痕也遮住了更多。 她的發絲散落,遮住了她大部分的眉眼,只是側臉微露,讓她如同野狼般的眼神在陰影中一覽無余。 你大早上抽煙?姜日暮搧開傳過來的煙味,微皺眉頭。 張北海微扯開一抹嘴角,她沒有看向她,只是看向窗外,我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找你了。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接到一個任務。張北海又吸了一口煙,大量的淡白色煙霧從口鼻噴涌而出。 你不會是殺手吧?姜日暮深怕她踏入迷途。 張北海笑著看了她一眼,也許是因為陽光在她的眉眼處照出了陰影,讓姜日暮覺得她的那一眼顯得格外有深意。 怎么會,就是出差而已。她吸了最后一口,將煙捻滅在窗沿上。 她穿回了自己的花襯衫,看起來現在就要走了。 走了,拜拜。她打開門準備走。 誒不是,就這么走了?姜日暮有些詫異。 突發任務嘛。張北海轉回頭,她深深地看了姜日暮一眼,再見。 姜日暮看著她,說不出什么別的,最后還是回了話,再見。 木門關上了。 - 洗漱會讓人放松。 像是洗去一切枷鎖。 姜日暮閉上了眼感受著熱水的沖刷,腦海里卻突然閃過一副畫面。 那時她的余光里,除去了左手上的戒指,還有打開的錢包。那錢包上有張照片,像是....年輕時候的照片? 大概是兩個人摟著肩一起拍照,藍天綠地的,看著像是年少青春,臉部沒有太多的細節,只是記得在她們身后大樓上的幾個字母。 嗬嗬姜日暮將流進嘴里的水吐出,抹了一把臉。 她穿著浴袍,走向白棠的房間。 輕輕敲了兩聲。 進來。是白昧的聲音。 姜日暮一愣,打開門。白昧脫下了西裝,只是穿著白襯衫,最頂上的扣解開,袖口挽到手肘,正坐在一旁和白棠一起看書。 母親。白棠喊了一聲。 姜日暮走進來,問白棠:mama在和你讀書嗎? 沒有,mama教我數學。白棠奶聲奶氣的回答。 那你學會了嗎?她蹲下,與白棠平視。 嗯,很簡單的哦。 那就好,等你什么時候學好了,我們再看書吧,好不好?她問。 白棠回頭看向白昧,用眼神請求。 白昧看著她們兩的相處,眉眼含笑,她看到白棠回頭:還有兩題就好。 白棠有些失望,語氣有些低落,好吧,母親等我,還有兩題就好。 好,我在書房等你好嗎?姜日暮站起身。 白棠年紀小,雖然學這些基礎還是游刃有余,但是她更喜歡和母親待在一起讀書,不知道為什么她有點怕mama,她也只能望眼欲穿看著母親離開自己的房間,只好等著mama給她講邏輯思路。 你更喜歡母親?白昧撐著自己的頭問從自己肚子里生的小屁孩。 沒有,都喜歡。意外會看眼色的白棠回答,只不過語氣里的小心翼翼太過明顯。 啊這樣啊。白昧漫不經心的在草稿上涂涂畫畫,那你應該更喜歡你母親點才好,如果不是她,你未必會存在。她的話有些犀利到不適合在場的小孩聽。 ...白棠有些沉默,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白昧突然回想起自己的童年,omega父親為了奪取母親的關注,強迫式的灌輸要求自己懂事,除去爭風吃醋外平日里根本不帶自己出來,窩在房間里的自己只能摸著字典來看書,在應該玩耍的時間里大腦被迫充滿著一些根本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知識,除去被母親發現潛力的價值外,自己個人的價值根本就是個屁,當一個人偶才是她最大的價值。 哼,你確實有一個愛你的母親。白昧有些輕嘲,也不知道是羨慕自己的孩子還是對曾經的自己感到同情。 好了,接著學吧。白昧轉回了話題,重新給白棠講起了公式。 尤其是基礎時期,邏輯是十分機械且易懂的,加上白棠比較聰慧,舉一反三更是手到擒來,很快就結束了學習。 你去吧,我要去洗澡了。白昧讓白棠先去書房。 白棠很少對mama撒嬌,小孩子天生會看眼色,她好像知道自己的mama軟硬不吃。 好的mama,那我先走了。她禮貌的跳下椅子,還順便把椅子放好,然后就屁顛屁顛的離開自己的房間走向自己的天堂母親的書房。 白昧看著自己的孩子離開,她眼瞼半垂,似是在思考。 ... 姜日暮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后,有一股力量驅動著來到了電腦前。 她坐了一會,整個人在猶豫中,但是好奇心總是圍繞在她的周圍,像是小惡魔一樣誘惑她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知道不想了解她哪怕一點嗎?】 姜日暮的喉嚨動了動,眼神閃動。 停頓了一會,還是打開了電腦,點開瀏覽器。 憑借著自己的臨時記憶在互聯網中搜索。 HOU...什么東西... 姜日暮瞇著眼,只能靠著模糊的動態視力,加上相對不錯的瞬時記憶在那搜索。 啊,找到了。 百貨大樓,這個城市唯一一棟大樓,已經開了二十多年了。 她看著這個藍色的標志,最簡單的英文字母組成的,HOUDAR。 她點開地圖,顯示3D后,回憶起那張照片上拍到的角度還有人站的位置。 ...好像是足球場?青青綠茵,整整一片。 這樣一下子就縮小了范圍。 姜日暮只是找了十幾分鐘,便準確找到了那個地方。 羅城警察局。 她徹底怔住,盯著這個地址發愣。 她的大腦此刻才開始警戒起來,好似以往的疑惑全部重現。 姜日暮用鼠標試圖重新尋找,卻沮喪的發現能看見百貨大樓的足球場只有這一塊地方。 或許顧亭晚已經退役了呢? 也許是寫手帶來的開闊腦洞,她一下子想起了她們第一次見面握手時的那種感覺,虎口與食指關節處覆著一層薄薄的繭。 哇哦。姜日暮發現將遮在顧亭晚身前一道道細紗掀開,她竟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假想成真。 【姜日暮你該想想,為什么她會如此的貼合你?】 姜日暮退縮了,她把頁面刪掉,更是刪除了瀏覽器里的歷史記錄,她關上了電腦。 【有沒有可能,是她故意接近你?】 雙手合十,撐在自己的下巴處。 【這一切,是否都是她做的局?】 她試圖冷靜,卻發現自己越想越陰暗。她自嘲一笑,放空大腦。 我該怎么辦...答應成為我的樹洞的人,身份卻是如此的復雜,也許對方是已經退役了呢?姜日暮你不要那么的負面,不是所有接觸你的人都是抱有目的的,不要被害妄想癥了。她試圖警告自己,卻無法控制原本因為顧亭晚而緩解的手抖又重新出現。 姜日暮深呼吸,想要冷靜下來。 就在此時,門被敲響了。 她的手抖停住了,這一瞬間里,時間仿佛停滯了,她原本有些胡思亂想的情緒抽離開了,她一下子變得異常的冷靜。 進來。她說。 門開了,是白棠。 母親,我們今天講什么故事?。克龁?,情緒難免有些雀躍。 姜日暮感覺到此時的身體不像是自己的一樣,她拉開了一抹笑如同往常。 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