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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樹林蔭翳,道上又新長了許多野草小花,呼一口都是明媚的氣息,商商有點懶洋洋的。 她被其承背著,小手拽過路邊的樹葉摘了一片葉子玩。 正當好時節,葉子翠綠,葉兒尖尖抵在其承的鼻頭,其承被劃的癢癢,商商就逗趣的把葉子收回。 陽光照在葉子上,紋路被照的清清楚楚,商商看著看著,就好似透過葉子看到了其他。 其承,你會永遠陪著我吧。 其承背著她腳下步子無異,微風吹過,掀起兩人的衣袍。這樣的靜謐,連翠鳥都不再啼叫,生怕破壞了林間的敘話,兀自銜著樹枝。 會,只要商商愿意。 商商鼓鼓小嘴,放下葉子頭埋在他肩上。 丟掉又回來的東西太難受了,其承,我好不舒服。 她的小臉蹭著他,軟嫩嫩的。 樹葉噗噗聲響,商商聲音漸漸低下去。 其承眼眶酸澀,她身子很輕,輕到他害怕一個眨眼人就不見了。他使勁顛了顛,走過榆郊長長小道。 到家時,商商已經睡熟了。 其承輕輕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商商,好好睡吧。 半夜,商商燒的迷迷糊糊難受的哼唧著。 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她渾身的guntang。 其承喂她吃了寒珠依然不管用,她在自己融合抗衡體內的兩股神力。 其承只能為她護法,一遍遍換著浸過極獄潭水的鮫紗,希望她能好受一點。 隔天清晨不久,商商就醒了。 其承疲憊的靠在床上,她倚在他懷里 商商動了動身子,其承被驚醒:商商,有沒有好受一點。 商商點點頭,過了會兒又搖搖頭,手捂著肚子:頭不疼了,肚子空空的,其承,我想吃花糕。 其承看著她,將她弄亂的發絲掖到耳后。 現在就要吃? 嗯,我想吃。 好,那我去買給商商吃。其承從旁邊下來,商商朝床里一滾,裹著被子縮在了角落。 其承穿鞋披衣,屋內一切如常。 商商,我走了。 他最后看一眼商商,扶著門框的手指用力。 商商在被窩里揪著小手,想伸出又收回,最后糾結的扣著身下的床單。 其承,要吃熱的。 好,你等我,我很快回來。其承不再猶豫,轉過身子出門遠去。 今天天氣也很好,商商隔著小窗能看到外面綠草如茵,光芒點點。 她坐起身,思忖了良久。 其承回來的時候,已經感知到屋里沒有人在了,但他還是屈著手指扣門。 商商,我回來了。 商商帶走了她的小寶庫,被子椅子都整整齊齊的,她喜歡的玲瓏小玉梳還在鏡子前,架子上還放著給他做了一半的衣服。 其承將花糕放到桌上,輕輕拉開一個椅子坐下。 他一邊打開紙包,一邊輕輕揚起唇角:商商,還是熱的。 他等了許久,最后自己拿了一塊花糕。 屋里只他獨自一人坐著,花糕再甜,都甜不了身心。 一陣風兒自窗口掠過。 其承周身忽然明光四起,再看他,廣袖深袍,荷帶束起頭發,其余散散披下,腰間綴著兩寬玉玨,起身行踏一步,足下神力便不經意擴了整個榆郊。 此后,人間一過數十年。 榆城里也漸漸遺忘曾有一個住在云安巷的其大夫。 述顯在此地任了十三年,功績斐然。當年閔藍死狀可怕,到最后渾身都被烈火烤炙著,然后成一具黑漆漆的尸體,魂魄早已被地獄之火折磨消散殆盡。 述顯親眼目睹,那焦黑的尸首散發著汩汩地惡臭,他一直未再娶妻,直到回京述職后被皇帝賜了一門婚。 紅燈籠,大紅燭,花綢高高掛,到處都是喜氣洋洋。 新娘子和他拜了天地,皇帝為表看重,還派人送了圣旨賜了一大堆東西。 他喝的熏熏然被扶進新房時,眼前模糊一陣,畫面一閃而過。 阿述,你以后想娶什么樣的新娘子呢?你一定不能找個兇的,那你肯定打不過她,哈哈! 她手里拿著小刀在做機關,霓虹的衣擺不加規整的癱在地上。 商商,我 幽澤的迷霧漫上天,漸漸籠蓋這層畫面。 述顯一瞬驚醒,他已坐在喜床上,新娘子蓋頭都被他挑了開來。 郎君怎么喝這么多酒,郎君頭疼嗎,妾給郎君揉揉。新娘子溫溫柔柔,輕言慢語。 無礙,方才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新娘子看著他滿眼笑意:妾愛慕郎君許久,十三年前我尚年幼,五年前偶然又遇君,未想我現在竟能嫁給郎君,妾才覺這是妾做的一個夢。 述顯抵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五年前,我好像不記得了。 郎君當然不記得,妾躲在馬車里悄悄看你嘞。 新娘子說著依偎進他懷里,丫鬟端來醒酒湯,述顯一口飲下。 紅簾逶迤垂下,他抱著新娘子慢慢躺倒,終究再有了春宵。 冬去春來,榆郊的楓葉紅了又青。 直到有一天,一片楓葉纏纏繞繞飛到他身前。 其承伸手接過,上面依舊是歪歪扭扭的字。 這里是我的小墳包,你把我的地方還給我!我現在不和你好了! 其承一字一字看著,明明已經笑了,只是笑的眼眶酸澀,手指摩挲著那小字卻還故作嚴肅:一點長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