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是精靈耶!
40. 是精靈耶!
或許,不該稱他為少年。 精靈,本質(zhì)上是魔獸的一種。然而相較于其他因為戰(zhàn)敗被趕入荊棘叢生地勢險峻的魔獸之淵的種族,他們始終生存于四季常青的木之國。 這樣奇特的現(xiàn)狀得益于木之國的祖先們。 那是一群時刻將美學掛在嘴邊的瘋子,上到魔法的修行下到日常的行事處處都貫徹著他們所說的寧可死亡,也不要丑陋的理念。 當然,具體怎么個貫徹法,安娜并不了解。倒是在典籍里看到過這樣的記載:人獸之戰(zhàn)戰(zhàn)末,眾國劃分地盤之時,木之國堅持要留精靈共存,否則就要也搬到魔獸之淵去。 精靈之美永不過時。木之國的祖先們?nèi)缡钦f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精靈本身是不帶性別的。據(jù)說他們生命漫長,情感細膩,甚至會愛上一些人類所不可理解的事物,比如高山、流水。而當愛足夠深刻,精靈便會按照他的感知產(chǎn)生性別。 他們是天生的自然的寵兒,死亡對他們來說也只是與自然融為一體。有精靈群君的地方就會有其余種族難以涉足的精靈樹,新生的精靈皆誕生于此。 所以,安娜實在是難以置信,竟然會在這里看到精靈。 十萬高價之下,眾人嘩然,卻并沒有人質(zhì)疑這個價格的合理性。畢竟是貨真價實的精靈耶! 但這個價格也確實嚇到了不少人,一時之間并沒有人應價。拍賣官似乎早有所料,只見他做了個手勢,便有一把火不知從哪個方向被猛地扔進了牢籠。 未及安娜驚呼,那黑發(fā)精靈的背后陡然生出一對雙翼,那對薄如蟬翼的翅膀猶如星空將他包裹。他跌跌撞撞地飛到角落,垂落的長發(fā)間一點尖尖的耳朵微露,祖母綠的眼眸如同一汪脆弱的泉,頃刻間火光好像都不忍直接照射到他。 不得不說,木之國那幫人確實有一雙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 十萬個金幣。拍賣官再次高聲道。 十一萬。臺下終于有人應聲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牢籠里的精靈半仰起頭看向了他們包廂的方向。 他粉色的雙唇猶如被風吹拂過的花瓣,搖曳地開合著,好像在可憐地說著幫幫我。 安娜下意識地扭過頭去,雙手在膝蓋上半絞著,坐立不安。 她身上僅有的一百多個金幣,估計夠她在外流浪三年。十萬個,賣了她都不知道值不值這個價。不是不想幫,是真的幫不起啊! 不想去看對方失望的眼神,安娜只好選擇忽視。 但也正是這個關頭,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更確切地說,是對面 二十萬。 驚訝間,安娜暗自感慨,格蘭瑟這么有錢難不成是因為圣子的薪水太可觀了嗎?所以圣女也會有那么多錢嗎? ******** 雖說結果令人欣喜,但安娜想破頭也沒想明白格蘭瑟買下這個精靈的動機。出于善心嗎?可格蘭瑟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呀。 心存偏見要不得,格蘭瑟對不起。安娜默念三遍,并且在返程的路上看格蘭瑟的目光都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愧歉。 然而這幾分愧歉很快就轉(zhuǎn)成了更大的懷疑。 為什么他要跟我住? 二十萬說給就給,一晚上二十個銀幣的房還開不起嗎,為什么要讓這精靈跟她擠? 精靈不需要睡眠,第七區(qū)并不安全,可以讓他給你守夜。 安娜狐疑地盯著面前兩人,格蘭瑟說完轉(zhuǎn)頭便走了,她都沒來及問他奧斯頓去哪了。而另一個,不知道從哪搞來的破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補丁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卻絲毫沒有折損他的美貌。 精靈與人類生活多年,應當是聽出了她剛剛語氣里的不滿。只見精靈半垂著頭,眸間碧水緩緩游轉(zhuǎn),似下一秒就要化作委屈的眼淚流淌而下。 安娜暗吸一口氣,著實不想成了罪人。但是讓他守夜,他這脆弱的小身板守得住嘛! 好吧,你進來吧。安娜退后著給他讓行。 歡欣從精靈的面容上釋出,就像是一朵花兒于空谷間嫣然出世。他與她擦肩而過,距離靠近時一種若有若無的干凈明澈的木質(zhì)香氣從他的身上涌至安娜的鼻端。 好熟悉的味道啊安娜皺了皺眉頭。 香氣的尾調(diào)隱隱又有一股木質(zhì)余燼與煙霧繚繞的味道,讓她不由想起木樓牢籠里的火焰。 你知不知道那個安娜下意識地詢問被熟悉味道勾起的關乎之前夢境的疑惑,但她一下子卡了殼。這怎么問,問人家知不知道有種東西可以入她的夢,在夢中對她做盡羞恥之事? 哦,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受傷?安娜迅速轉(zhuǎn)了話題。 其實也就隨便問問,畢竟那火好像也沒燒到他,拍賣官估計也就是想嚇嚇他。 但面前的精靈點了點頭,長直腰際的黑發(fā)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聳動,沾染上些許光點后宛如一方絕美的星河。 傷到哪了?安娜連聲音都不由自主放輕了。 他走上前來,潔白無瑕的右臂從那破舊的披風里伸了出來。還沒等她找到傷口,只見那右臂化作好幾條細小的翠綠藤蔓舞動到她的面前,枝蔓的頭部無一不是黑漆漆的蔫巴模樣。 安娜瞪大了眼睛,格蘭瑟,快滾回來啊,你的二十萬精靈貨不對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