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宴的mama密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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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總提議，小周總，喝個咖啡細談？

    周重宴頷首，可以。說完的他往一旁的沙發走，林先生想跟上周重宴牽著費檸的一群人的腳步，可他又停下來拉住呆立的竺萱，你先回去，晚點我讓你經紀把錢給你。

    竺萱彼時臉上火辣辣的，從心燒到臉上，對他點頭。

    一群人走遠，她站在原地，周圍穿梭著端著酒杯的往來人群，她那種一夕之間什么都沒有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千方百計不想那么不堪的，到頭來好像更加不堪。

    竺萱靜靜地走回位置拿自己的包，推開宴會廳的側門走了，沒看見身后一直追隨她的目光。

    高跟鞋叩擊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竺萱穿過酒店大堂時看見了束南，她的手包抱在胸口，這還沒到十點呢。

    束南被今天穿黑色禮服的竺萱驚艷了一把，長發曼麗，優雅嫵媚，他手里拿著一把傘，下雨了，我早點過來接你，我的車停在外面。

    竺萱道謝，強打精神，那快點回我家，你別太累，我們還要補習呢。

    兩人走沒幾步，束南脫下自己的外套，長臂環著竺萱的腰，手把手地給她穿上。

    竺萱沒和束南靠得這么近過，有些不習慣，我自己來就好。

    把手伸進來。束南置若罔聞，直到給竺萱拉上拉鏈，他振振有詞，外面冷，你要是生病就沒辦法給我補習了。

    他這時候才發現，你的怎么眼睛紅了？

    竺萱眨眨眼睛，笑得勉強，哦，可能風迷眼睛了。

    答應和林總詳談，在沙發上坐下的周重宴，始終注視著竺萱，她先回位置拿包，然后消失在門板后離開。

    周重宴肆無忌憚，如饑似渴地看著她，兩人分手后，他只允許自己在某些時刻想起竺萱，入夜時，醉酒時，獨自一個人時，燈火闌珊處時，對她，他躲得過對酒當歌的夜，躲不過四下無人的街。

    費檸裝作看不見周重宴走神時微紅的眼睛，親昵摟著他的手臂，企圖喚回他，周，林總的方案很翔實，你可以考慮一下。

    林先生的嘴角都笑酸了，是的呢，我們還有貨運的這個

    在周重宴的生活里，沒有一絲竺萱這個前女友的痕跡，可只有他知道，在他生活的陰影里，除了竺萱還是竺萱，心里千百次吶喊的名字都是竺萱，他快把自己逼瘋了。

    周重宴騰地一下站起來，我有點事，失陪了。

    費檸和林先生被驚了一下，只看見周重宴邁開長腿，西服的下擺被風帶起來，他從側門追了出去。

    林總不解，這是怎么了？

    費檸叫了周重宴一聲，他沒有回頭，她只能跟著追出去。

    酒店大堂里的一雙影子，周重宴看著束南把竺萱攏進懷里，親昵地給她穿上自己的外套。

    以前高中課業繁重，周重宴和竺萱晚自習溜出去看電影，黑漆漆的電影院里，她覺得冷，他把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他個子高，她穿起來袖子太長下擺太長，他喝可樂，像鴨子，你嘎一下，讓我看看像不像。

    竺萱配合地嘎了一聲，湊過來吮吸管，和他喝同杯冰可樂，數落他，周同學，又是小馬又是鴨子，你找我就是找個動物園，你賺大發了。

    周重宴把竺萱抱在懷里，少年不識愁滋味，手掌搓揉著她的手臂，他要她做保證，以后你只能穿我的外套。

    竺萱被帶著周重宴氣息的外套籠罩地心滿意足，仰頭親他紅紅的耳朵，好的呀。

    周重宴站在原地，想起往事，這時手臂被身后追來的費檸抱住，她還是活潑開朗的語氣，周，我猜對了。我剛剛和你說悄悄話，這女人一看就是出來賣的，里面還有一個老的，外面就有個年輕的。

    她要他夸她，你是出來看我猜得對不對是不是？我猜對了，快獎勵我。

    周重宴沒動，他的心臟像被人狠狠地攥住，呼吸不了，垂下眉眼的他，甚至沒有力氣把身后抱著他的費檸掙脫開，他知道她在說話可不知道在說什么。

    竺萱和束南在今晚的補習后，她送他到樓下，爬回家樓梯的時候，竺萱收到魯爺的轉賬，四千塊，后面接了一句，二千伴游一千翻譯一千是客人給的補償。

    竺萱全轉給方瑩：這個月的一萬二好了。

    魯爺八卦的很：那老家伙對你做什么了要給你補償？

    竺萱有一股沖動把魯爺刪掉，她不會再做這個了，可不能刪，她要還周重宴一百萬呢。

    回到家的竺萱靠著案臺坐在地磚上，一定是燃盡的香灰進了眼睛，抱著膝蓋的她真的掉起淚來，媽，我還愛著他。

    一百萬到手的洪菁還是快活過幾天的，還了五十萬賭債，沒錢的時候當著竺萱的面說不再去棋牌室，過后故態復萌，有錢了，麻將打得更兇。

    只是洪菁的好運氣沒這么長久。

    那天在棋牌室，洪菁的麻將搭子王太太竊喜，告訴你呀，今天有個女的過來一起玩，姓黃，家里做官的，特別有錢～她期待地雙手合十，財神爺保佑我今天牌運上佳，日進斗金！

    等過了一會，王太太一臉喜色地把人迎進牌室，來來來，這是洪菁，這是許太太，這位呢，是我們今天的主角，黃女士，我們的密斯（Ms）黃！

    洪菁打量進來的女人，明明大家年紀相仿，她卻保養得這么好，從頭到腳都是牌子貨，一雙眼睛含威不露，提著手袋穿著高跟鞋筆直地站在那，活脫脫一個女高管的架勢，侵略性十足，來者不善。

    本著輸人不輸陣的想法，洪菁狀似無意地撩了撩頭發，露出手上黃燦燦的黃金手鐲，她的左右手各戴了一個，王太太曾評價過，哦喲，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打麻將用的籌簽是棋牌館特制的銀制小長條，開局前去前臺買籌簽，打牌后用贏來的籌簽去換錢。

    棋牌館麻將桌上吊著的高倍燈光芒燒得人心慌，伴著閑聊的雞毛蒜皮、家長里短，一旁瓷杯上的梅枝舒展，沏熱水時茶葉翻滾，茶味香氣逼人。

    洪菁對那密斯黃實在喜歡不起來，牌桌上處處針對她，奈何遇上王太許太這兩個馬屁精、墻頭草，弄得她一口氣憋在心頭。

    牌過三巡，洪菁端杯喝茶，眼睛從瓷杯邊緣飄過去，那位密斯黃的盒里已然堆滿籌簽，她不由暗罵王太太八百遍，遇到這種人還想著日進斗金？這密斯黃打牌又穩又精，旁人連半分勝算都沒有，根本占不到一點便宜，今天不輸得脫了底褲就算上天垂憐了！

    這場麻將在許太太的求饒下告終，說讓大家留點情，給她留點買菜錢，又扯著笑，外面有個星巴克，我請大家喝星冰樂好不好？

    許太太一扭一扭走了，余下三人在牌室里閑聊，密斯黃哎呀一聲，王太，你有沒有許太的電話呀？我在戒糖，星冰樂是喝不得的，得給她打個電話，叫她不要買我的份，不然就浪費了

    王太太聽了，肢體動作比語言還快，立馬站了起來，密斯黃你真是太客氣了！打什么電話，我現在去找她，跟她說一聲。給你換成美式咖啡好不好？要不要下牛奶？

    走之前，王太太還囑托洪菁，好好照顧我們的密斯黃呀。

    這殷勤得過份的王太太終于走了，洪菁長舒一口氣，牌室里只留下她和密斯黃，一時無話。

    洪菁摸著手上的金鐲子，看都不看她，坐在位置上自顧自地玩手機。

    密斯黃瞥了一眼洪菁手上兩個俗氣厚重的金手鐲，抱著手靠在椅背上，這時露出了真面目，用你女兒賣.逼錢買的？真夠可以的。

    洪菁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騰地一下站起來，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嘴巴放干凈點！

    和她的暴怒相比，密斯黃這邊冷靜淡定，慢條斯理地長腿交疊，平靜地和她對視，我是重宴的mama，我在說什么你應該很清楚。

    洪菁一聽氣勢剎時短了半截，臉一垮，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密斯黃把玩著牌桌上的麻將，手上酒紅色的指甲被光照得滲人，她笑了笑，這事要怎么解決，你說說。

    洪菁冷著臉，沒什么要解決的，你的兒子發.情亂拱，就算沒有我們，遇到這些事也是難免的。現在全當給他上一課，你還應該感謝我們。

    感謝你們？密斯黃聞言點頭，你們給我們上一課，那我們也給你們上一課如何？重宴的舅舅是南市警察局局長，我相信警察局會很樂意給你們上這一課，還有那些跟你討賭債的人。

    洪菁死鴨子嘴硬，現在是法治社會，上警局我可不怕。至于錢，我已經還給豪哥了，沒瓜沒葛了！

    你說的是我的杜豪小弟弟啊。密斯黃沒了耐性，把麻將摔回麻將桌，騰的一聲，你要不要去問問他，他放的款子是誰給的！你欠的可是我的錢，我要怎么處置你，你說說。

    洪菁唰的一下冷汗涔涔，臉色發白，她動了動唇，對著那張令她厭惡的臉。一句句道歉求饒、低三下四的話都說了出來。

    賭徒的道歉懺悔一點都不可信。

    密斯黃沒心情和她周旋下去，提著手袋站了起來，經過洪菁的背后，她站在那里，我不想再在南市看見你了，三天。

    洪菁抬起臉來，面前是滿桌凌亂的麻將，那我要去哪

    你有問題？

    沒有沒有，我走。洪菁啜泣不已，暗自咬牙，憑什么你能趕我走，趕我背井離鄉？

    密斯黃看了一眼手表，挑著眉眼，你別光答應我，屁股卻不動一下。你要是不走，事情就不是這么簡單了。

    洪菁急急點頭，好好好。

    對了。密斯黃伸手在麻將桌面上，然后松手，洪菁看著好多根閃著銀光的籌簽自由落體地掉在麻將桌面上。

    密斯黃蠻不在乎地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話，路費。還有，我要是你這手牌技，我是不會出來丟人現眼的。

    王太太和許太太提著四杯星冰樂回來的時候，看見洪菁攥著一大把籌簽慌慌張張地從牌室里快步出來。

    王太太拽住洪菁的小臂，誒誒誒，密斯黃呢？

    洪菁像沒聽見，匆忙地把籌簽遞給前臺的結算小姐。

    王太太繼續誒誒誒地追問，洪菁煩了，去你媽的密斯黃！你知道她是周太太嗎？

    王太太擺手，知道啊。哎喲，這種女強人，要強得很，前面放個夫姓跟要她命一樣！

    前臺小姐把結算后的錢一萬一萬地用白紙條綁起來，遞了出來，一共三萬六千塊，點一下。

    王太太拽洪菁的袖子拽得更兇，誒誒誒，洪菁！密斯黃的籌簽怎么在你這里？

    洪菁把錢塞進手袋，把王太太的手一甩，一伸手把她推搡開，翻臉不認人，我今天可被你害慘了，你知不知道！

    王太太看著洪菁奪門而去，在背后氣得直跺腳，我怎么害你了？姓洪的你回來說清楚！

    洪菁回家后收拾了行李，和竺萱搬去了東市。

    竺萱報考的是東大的師范英語專業，在洪菁死后，她為了多賺些錢，又搬回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