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管家應允了虞淼淼的要求，保證會傳達她的話，讓她在房間里好好養胎，等老爺過來。

    可是等了一整天趙一棠都沒來。

    第二天，趙一棠還是沒來。

    第三天，虞淼淼沒辦法，她問管家要來文房四寶，寫下一封信，讓管家交給趙一棠。

    晚上，趙一棠來了，與她一起來的還有她最忠誠的黑衣下屬阿尤。撤掉院中守衛和門口丫環之后，兩人來到了虞淼淼臥室的窗外。

    你確定不會傷到她和孩子嗎？

    阿尤對著窗子里頭吹完迷煙，回答趙一棠：少主放心，這迷煙屬下用過很多回了，一定不會傷到少夫人和小主子的。

    趙一棠帶著阿尤進了臥房，看到了床上身懷六甲的女人。

    阿尤見趙一棠不動作：少主，是屬下來抱少夫人嗎？

    我來。

    趙一棠小心地將虞淼淼橫抱起來，一路抱上了停在后門的馬車上。

    上了馬車，管家追了出來，把虞淼淼的親筆信遞給了趙一棠。

    趙一棠將信塞進了自己懷里。和阿尤駕著馬車走了。

    馬車最終停在了虞府后門，虞淼淼自己的家。

    趙一棠臨走前把自己一直戴著的玉佛拿了下來，將紅繩套在了虞淼淼的脖子上。然后才在阿尤的催促聲中離開。

    阿尤確定趙一棠離開后，便狠狠地敲了門，門里的人罵罵咧咧過來開門時，阿尤已經躍上了附近的屋頂，趴在屋頂上，看到小廝掀開馬車簾布，認出虞淼淼。再到小廝回府叫出一眾女眷，把虞淼淼接了進去。阿尤才放心地離開。

    當天夜里，虞員外和虞夫人第一時間知道了虞淼淼回來的消息，但也從管家口中知道虞淼淼現在身懷六甲。

    于是，虞府立刻封鎖了消息，只準幾個當晚接觸過虞淼淼的人在府里最偏僻的小院子里服侍虞淼淼。任何人不得走漏虞淼淼回來和懷孕的消息。

    虞夫人進了小院的正房臥室，見到大著肚子還昏迷的虞淼淼，眼淚刷的下來了。

    摸著女兒的臉直哭。

    淼淼，你這半年去哪里了？到底是誰擄了你？到底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

    外間虞老爺在和大夫說話。

    怎么樣？

    虞老爺，小姐這是種了迷藥，等藥勁過了就能醒了。

    她肚子里的孽種能打掉嗎？

    回老爺，小姐這腹中胎兒已有六個月，若是現在打胎恐怕會傷及小姐的身子，甚者有性命之憂。

    罷了，管家，帶大夫去領診金。大夫也給我們虞府看診有些年頭了，想必定是知道什么該往外說，什么不該往外說。

    那是自然，自然，虞老爺放心。老朽近日未曾見過虞小姐，也未曾來過虞府，只是在虞府附近一個小戶人家為其看了急診罷了。

    一個時辰后，虞淼淼醒來。看到了闊別半年的父母和家。跟著虞夫人哭成了淚人。

    虞夫人問她這半年去哪里了。她只說被人關進了一處宅子，直到現在。

    那這孩子是誰的？

    虞淼淼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地流淚。

    虞老爺心疼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人囚禁半年，還懷了孩子。

    不管是誰的，都是個野種，把大夫叫回來開一劑墮胎藥。

    不虞淼淼哭著搖頭。

    虞夫人試探著問：孩子的父親，你認得？

    虞淼淼點點頭。

    虞老爺：是誰！

    虞淼淼又不開口了。

    虞夫人著急了：淼淼，你道是說啊！

    是新科武狀元，趙一水。趙一水是趙一棠來到京城之后的化名。

    是她虞老爺知道趙一棠。是禁軍副統領，江伯平的死對頭。

    虞夫人：她堂堂朝廷命官，為什么干出這種事來？

    虞老爺：那她為何送你回來？還是另有他人將你救出？

    虞淼淼哭著搖頭：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虞淼淼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覺醒來就回到了自己家中。她高聳的肚子像是一個恥辱徹底展現在父母面前。她也想抓著趙一棠問個清楚。她為什么要這么對她。為什么要強迫她懷了她的孩子，又把她送走。塞進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懲罰，把懷了孩子的她拋棄也是懲罰嗎？可是她并沒有做錯什么。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賣過她。她不應該承受這些懲罰。

    虞淼淼越哭越厲害，虞夫人怕虞淼淼動了胎氣傷了身體，不再追問。讓虞老爺出去，留她一個人在里頭安慰虞淼淼。

    等虞淼淼睡下，虞夫人和虞老爺在外間商量。這個孩子暫且留下，就當是虞家的孩子。以后他們養著虞淼淼和孩子，也不讓虞淼淼嫁人了，就好好把孩子養大。今后再找虞大伯商量如何找趙一棠算賬。

    兩人商量妥當，還沒出房門，就被管家迎面又堵了進去。

    原來是虞大伯派人送來了加急密信和出城令牌。

    信上說：皇帝遇刺駕崩，宮中大亂，江伯平封鎖了宮中消息，京城即將大亂。虞大伯讓弟弟一家輕裝簡行連夜逃出京城。

    于是虞老爺帶著親信收拾了金銀細軟，坐著兩輛馬車，靠著虞大伯給的出城令牌順利出了城。

    另一頭，送走虞淼淼的趙一棠回到了別院，坐在虞淼淼生活了半年的屋子里，打開了虞淼淼的親筆信。看完那封信她已哭成了淚人，心中是千般萬般的追悔莫及。虞淼淼從來沒有背叛過她，也沒有害過金牛寨。她卻以為自己是罪人，承受了趙一棠所有的懲罰與凌辱。如今趙一棠還將身懷六甲的她送回了家里，她今后該如何面對世人？

    趙一棠恨不得將自己碎尸萬段。她想去追回愛人向她道歉，卻被正好趕來的義父何旭攔住，要她以大事為重。皇帝剛下旨，急招他們兩人進宮。

    何旭的謀劃不得不提前，錯過這次就沒有機會了，一切都將功虧一簣。皇帝也要對他們下手了，今晚，他們將殊死一搏。

    皇帝和趙一棠兩方的謀劃對撞到了一起，全副武裝的兩隊人馬在皇宮里劍拔弩張，很快便打得不可開交。皇帝與趙一棠持劍對峙，打斗之中皇帝被趙一棠刺死，趙一棠受了重傷。太子則被何旭手起刀落一刀斃命。江伯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帶著私兵進宮，控制了局面，何旭等人拼死殺出重圍帶著昏迷的趙一棠逃出皇宮，逃出京城。

    當晚，兩架命運的馬車，一架駛向北方，一架駛向了南方，命運又是未知的明天，兩個人再一次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