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兩個叔父也不好去勸趙一棠,梅朔只能把氣撒在了趙簡身上,埋怨他非要給一棠找個地坤。兩個人大吵一架。 趙簡一個頭兩個大,孩子沉浸在情傷之中,老婆又跟自己生氣,他還要忙著搬家,整個人都處在暴走的邊緣。 虞淼淼的離開不僅僅是對趙一棠感情上的傷害,也給寨子的安全留下了隱患。虞淼淼知道外寨幾個據點的位置,知道去內寨的路怎么走,知道內寨的具體位置。這意味著原本安全隱蔽的內外寨子都不再安全了,他們有可能被連根拔起。 于是趙簡和四當家連夜制定了撤離的計劃,內寨先撤,內寨里的老弱婦孺和小部分年輕天乾只帶少量干糧第一批撤離,內寨的大部分年輕天乾帶著內寨的家當第二批撤離,外寨的兄弟們最后撤離。 內寨第一批撤離的人們剛出發,外寨就受到了官兵的攻擊。 這次圍攻外寨的官兵有幾百人之眾,而外寨只有五十余人。趙簡一邊組織人馬抵抗,一邊派心腹去內寨報信,讓內寨的人趕緊撤離。同時,他也讓四當家帶著趙一棠去內寨跟著一起撤離。 梅叔,我不走! 一棠,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必須走。要是梅叔和你二叔出了什么事,你就拿著這個玉佩和這封親筆信去京城找何旭,他也是你父親的部下。他的信息和地址都在這個錦囊里,你拿好。 阿四,一棠就交給你了。這么多年哥哥們就拜托你這一件事,要是做不好你不要來見我。 四當家點點頭,眼睛里全是淚水。 梅朔一直看著四當家騎馬帶著趙一棠離開。 他苦笑道:我知道這一天終將會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何旭你贏了,接下來就靠你了。一棠,叔父們只能陪你到這里了。 梅朔搖搖頭,轉身往火光的方向走去,揮刀投入到一場廝殺之中。 四當家帶著趙一棠到了內寨,卻發現寨子里一片狼藉,地上都是尸體,大多數都是寨子里的人,只有個別的穿著官兵的衣服。 趙一棠哭成了淚人。 四當家找到一個還有氣息的人,問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說官兵從小路到了內寨。內寨的天乾們為了掩護已經撤離的老弱婦孺拼死抵抗,最終沒有攔住那些人,官兵去追第一批撤離的人去了。 可惡!四當家恨不能將這些官兵碎尸萬段。 他想把人扶起來,對方卻讓他別救了,他活不了了,催促他帶著寨主快逃。說完這人就咽氣了。 四當家用手掌輕輕撫過他的臉,想讓他瞑目。 他帶著趙一棠策馬離開了內寨,兩個人都流著淚卻沒有哭出聲來。 不知道這馬跑了多久,直到馬累到跑不動,四當家才停下來,帶著趙一棠下了馬。此時的趙一棠已經昏迷,嘴唇上沒了血色。四當家覺得不對勁,摸了摸趙一棠的額頭,被燙得縮回了手。 不好,怕是分化期到了。 荒郊野外沒有地坤也沒有湯藥,四當家簡直想哭:難道是天要亡我?少主,你一定要挺住啊! 四當家找了一處山洞,墊了些干草和樹葉,把趙一棠放在上面,又把水袋裝滿了水,備好了野果放在她的手邊。 他在山洞口坐著,祈求趙一棠能靠著自己的毅力撐過分化期。 趙一棠躺在山洞里,腦子里一會兒是虞淼淼離開的畫面,一會兒是叔父們被刀砍傷的畫面,一會兒又是內寨滿地尸體的畫面,一會兒是江伯平抱著虞淼淼嘲笑她的畫面 她渾身發燙,腦袋痛地要裂開,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痛她不停地掙扎,痛地在地上打滾,抱著頭哀嚎著,承受著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 山洞口的四當家左手摳著右手,硬生生給掐出了血來。 三天三夜后,趙一棠終于挨過分化期,順利分化成了天乾。她走出山洞,抱著四當家狠狠地哭了。 四當家帶她去溪邊洗臉。她捧起水澆在自己臉上,眼淚跟著溪水一起流下。四當家站在旁邊告訴她:少主,哭解決不了任何事,你只有做好接下來的事才對得起死去的親人們。 趙一棠跟著四當家去了附近的小鎮,聽到有人在談論前陣子剿匪的事。四當家上前去套近乎打聽,對方告訴他,這次是吳州府和越州府一起發兵剿匪,由吳州府總兵江伯平帶兵剿滅了山賊整整一百五十號人,剿匪之后江總兵被巡撫大人看重升遷當大官去了。 趙一棠聽完之后哭著跑走了。四當家追了過去,一路追到一處無人的水田旁。 四叔你別勸我了。我們內外寨總共就一百七十多人,只有二十幾個還活著。你讓我哭吧,讓我哭最后一次。 好,我不勸你了。你哭。但是你告訴我,哭完之后你要做什么? 報仇!江伯平、虞淼淼,我要他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