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

    衛瑤往前走，她哥就死死地攥著她的手臂跟在她身側。她能感覺到他很生氣，可有什么辦法呢，不這樣做，他就活不了，她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最愛的哥哥。

    兩個人就這么一路走回了家，阿姨晚上是不在的，家里只有他們。衛瑤開門，打開了一樓的燈，才終于抬頭去看衛軒槿。

    這一路上她都不敢看他，她知道自己做了件很丟臉的事情。他現在估計會很生氣、很失望吧。她不想看到她哥失望的表情，尤其是對她失望的表情。

    可她卻發現她哥臉上沒有失望，也沒有生氣。他只是眼睛紅紅的，像要哭出來一樣。

    衛瑤頓時慌了神，她沒想到她能把她哥氣哭，她哥從小到大都沒在她面前哭過。再開口已是磕磕絆絆：哥哥你怎么哭了啊。對不起，哥，我不是故意讓你丟臉、惹你生氣的，你別難過了好不好。

    早上為什么要說謊？衛瑤，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學會不任性。衛軒槿嘶啞著聲音說完這句話，就松開了攥住她手，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衛瑤愣在原地。她可以安慰自己，這為了讓衛軒槿活下來不得已的做法，可是她沒法否認，她傷害了她哥。也許在她哥那里看來，她不僅傷害了他，還為了一個外人第一次欺騙了他。

    深夜，衛瑤洗完澡坐在房間里，滿腦子都是她哥通紅的雙眼，失望的神情。就連吹頭發的時候也在想，一不留神頭發就被絞進了后面的散熱口，怎么也弄不出來。

    衛瑤卻沒有悲傷太久，她想借著這個小意外去和她哥和好。

    哥哥，你在嗎？可以幫我一下嗎？我的頭發被絞進吹風機里了衛瑤輕輕地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撒嬌。

    無人應答。

    衛瑤不放棄地繼續訴說著自己的慘狀：哥哥，頭發絞進去真的好痛，我怎么也弄不出來，哥哥，你別不管我好不好。

    衛瑤抬起手正準備再敲一敲。門開了。她哥依舊用那種毫無情緒的目光注視著她。

    衛瑤不喜歡他這樣看自己。她舉著吹風機撲到他懷里，小小聲地哄他：哥哥不要生氣了

    她哥沒說話，把她領到床邊，給她解絞進去的頭發。過了好一會兒，她哥才吐出兩個字：好了。

    說完就轉過身走了，坐在了床的另一側。

    衛瑤看著他的背影，抬手關掉了床頭的燈，在一片黑暗里爬上了床，從她哥身后抱住了他。

    她不能、也沒辦法解釋她為什么這樣做。她只能緊緊地抱著她哥，把他拽倒在床上，扳過他的臉，認真地看著他眼睛對他說：哥哥，總會有這么一天的。你不也有喜歡的人了嗎？雖然我是meimei，可我們是一起出生的，你是不是自己都沒意識到，什么都需要你照顧的小meimei，也已經到了會喜歡小男生的年紀了。可是，哥哥，無論我喜歡誰，和誰在一起，你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也是對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今天真的對不起，哥哥。

    衛軒槿看著她，聽她說這些話，眼里漸漸溢滿了淚水。話音落下，他突然笑了下，淚水便從他鼻梁滾落了。

    他說：是啊，你長大了。是哥還停在原地。

    衛瑤摸著她哥的臉，像往常一樣把自己整個埋進她哥懷里。她哥也回抱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

    懷里的人呼吸漸漸平穩。衛軒槿聽見她輕輕的一句囈語：哥，我愛你。

    過了很久，昏暗的房間里，男人低下頭，靠近懷里的女孩，一觸即離。

    我也愛你。

    衛軒槿輕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