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姐6
侍姐6
黑云摧城,天色如晦,天幕仿佛被捅開了一個窟窿,暴雨傾盆覆碗,越下越大,畢剝有聲。 而那道清嘯卻在雨中鼓風而起,似長風動地,云氣聚合,覆蓋萬物,響徹荒野! 凌鳶驚疑不定,當即隱下了與方越荒唐墮落的一節,將長生殿爭端對齊遇傾盡相告。 她聲音緊繃,臉色蒼白,未必就一定是什么護法,說不得只是山間農人雨天閑來無事,吹一吹竹哨也不是沒有可能... 慌什么?齊遇見她神色惶懼,反而一掃面上沉重,嘴角彎了彎,嗤笑一聲,沉聲道,是與不是,我去一瞧便知。 不!你不許去...這惡貫滿盈的長生殿護法非夜,武林中傳得邪乎其邪,凌鳶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傳聞其人所習的鬼蜮功法,每隔數日便需吸食新鮮血液,以助行功。 料想也是因了這奇絕魔功,他的聲音在江湖中頗見特色,此刻雨中聽來更是似梟非梟,似號非號,凄厲駭人。 凌鳶一把便扔掉了手中兔rou,拉住齊遇的衣袖,蠻橫道,你不許走!不許留我一個人! 齊遇哈了一聲,懶洋洋地靠在山壁,嘴角微微翹起,輕笑道,不是最厲害嗎?看不出來,我師姐也有害怕的時候了? 不必驚慌,萬事有我,護不了師姐,才是我的失責。 矜貴傲慢的少年郎已被年月磨礪出了一身囂悍鋒銳,他雖面上容色疲倦,頗有些狼狽,但姿態從容隨意,泰然自若。 仿佛便是有天大的危險,他也根本不會放在眼內! 哼!你逞強說什么大話!根本就是哄我,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哪里是非夜的對手,何必要去送死! 望著他含笑的眉目,盡管凌鳶覺得自己并不在意這臭小子的性命,但若是萬一不幸... 到頭來即便山門眾人不敢怪責于自己,然而齊師伯的喪子之痛,凌飛必不歡喜,定會當她是個大惡人一般,而攬罪于身... 哼,她才不要給小賤人們看扁自己的機會! 我是師姐...我叫你不許去就是不許去!誰準你忤逆我! 師姐盡管隨意刻薄,齊遇冷嗤一聲,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卻并無一絲惱怒之色,雖魔教在各城一直設有暗堂... 但非夜殺人吸血,無惡不作,內功已到絕頂之境,武功僅在魔頭李簡之下... 他一腿支起,凝目望向漫天雨幕,他必不會是為你幾兩阿堵物便親自出馬,勞動這樣頂尖高手,料想差事必不簡單。 凌鳶卻也并不肯松開手,她牢牢地拽著他的衣袖不放,哼道,那他來做什么,是要吸我的血么? 怎么?齊遇猛地轉頭看她,嘴角輕輕一揚,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師姐是想聽我夸你又香又甜么? ......凌鳶一愣,登時大怒,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幾時這樣說了! 那么,誰會千里迢迢來吸你的血呢?他定定望著她,眸深似海,不就得是貪師姐比別人香,比別人甜么? 你!氣死了氣死了!這小無賴嘴里就說不出來半句好話的么! 凌鳶憤憤地橫了他一眼,這臭小子生得這樣好看,若不是總是一副與她針鋒相對的死樣子,自己也未必會這樣討厭他... 好了,師姐先獨自惱一會兒,我去去便回。 齊遇不以為意,眉目一展,笑了一聲,若真是回不來,便辛苦師姐待雨停后自己去爬一爬山,翻過去便是蒼山地界了。 ......這可惡小子!凌鳶是忍不下去了,她鼓了鼓臉頰,憤然怒道,你是聽不懂嗎!我說不會回去!也絕不準你走! 那師姐是待怎樣?他靜靜望著她,眼中若有所思,是舍不得與我分開了? ......凌鳶呼吸猛地一滯,忽覺臉上微熱,這小混蛋,竟敢用這種十分輕薄的語氣同她說話... 倆人離得這樣近,咫尺之間,凝目相對,又被他意味難明的眼神這樣看著,心跳難免都有些加快... 她猛地移開眼睛,看著別處,別扭道,你在亂想什么,我才不是、才不是擔心你... 我就是怕你死了...留我一個人怎么辦?還不是要被壞人害死!反正、反正你不許走! 是嗎?那師姐怎么不敢看我了? 誰不敢嗯... 雨水彌天,枯枝摧折,春花零落,江湖遠去,柔軟的、濕潤的嘴唇猝然貼落,送來陣陣清澀而微甜的氣息。 溫軟交織,呼吸戰栗,這一個吻突如其來,猝不及防,幾如他彎弓搭箭一樣迅捷無倫,凌鳶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唇間溫柔旖旎的觸覺,令人為之魂消,齊遇張臂抱住了她,手掌緊緊箍住了她纖細的后頸脊背,將她更深地按向自己。 現在,師姐同意讓我去死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