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我緊攥著拳頭,將一眾妄言拋之腦后。當我走到僻靜的偏殿時,門口的人竟當面冷嘲熱諷起來: 喲,看是哪位尊神來了?逍遙快活這許久,還想起來自己有個病危的師傅呢? 我冷眼地看著他們,他們卻一點都不害怕,仿佛自己說的是事實,誰也不能拿他們?nèi)绾巍?/br> 另一人拉了拉同伴的袖子,想讓他少說幾句。可他那看她的眼神,卻與他沒什么不同,亦是同樣的鄙睨。 我不喜那眼神,若不是看在他們同為師門的分上,我絕不會讓他們這般無禮。我將他們無視,跨進院子,可身后那人,依舊喋喋不休。 勾搭上了兩個化神末期的修士不說,還勾引盧虞師兄,迷惑真人與她纏綿春夢,久久不醒。這樣的人,與她站在一處都能聞到sao味。 我強忍著怒火,硬生生穿過院子,消失在他們眼前,而耳邊的斐議,一瞬間卻戛然而止。我以為是他們談得無人回應,沒什么意思才住了嘴,卻不想,是另一層緣由。 僅一夜,到底發(fā)生了多少變故?我邊走邊想,卻想不明白。 我本喜靜,不愿惹是生非。但若當真欺人太甚,就怨不得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了。 進入屋內(nèi),里面的氣溫愣是比外面熱上幾分。算算時日,不久便是入秋了。也不知何緣故,總覺得這段日子,過得分外地漫長。 屋內(nèi)沒有旁人,只有盧虞和鬼仙子。師傅皺著眉頭,嘴里嚶嚶地,不知在說什么。聽上去,確實不太妙。 以盧虞的修為,自有聽到屋外動靜的耳力,可他卻并沒有上前安慰女人,只是如往常一樣,與她打了個照面。 師傅他,情況如何? 我不想因為那些不好的言論而誤了本意。別人想什么,說什么,都讓他們?nèi)グ伞?/br> 女人的寵辱不驚,倒讓盧虞覺得欣喜幾分,只是面上卻不顯。 鬼仙子說,能救,只是缺了一味藥材。 何物?碩大的清風派,沒有么?我有些不解。 我知道,世人所求的罕見的冰藍雪蓮,就在玉閬禁地的極寒冰川之中。靈芝谷更是鐘靈毓秀的寶地,各種少有的草藥在里面都并不難找到。以清風派的聲望和勢力,尋藥應該不難才是。 鬼仙子怕他講不明白,手不停歇,背對著兩人插話道: 那是一種傳說里的藥材:五指龍爪。它有通利二便、止咳除煩、保肝解酒、降壓降脂之效。最重要的是,傳聞它對夢魘、昏迷不醒有奇效。 五指龍爪?但不說是不是真有其效,單就這物,真的存在么?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既然真有其用,為何不去尋了來? 盧虞似知道我所想,解釋道: 那物只流傳在絕跡的醫(yī)書之中,真正見過之人沒幾個。 難不成就這樣放棄? 鬼仙子在圓若真人的額頭上插上最后一針,收拾針囊起身: 也不是全然無跡可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千機閣,是最可能知道其行蹤的地方。只是 只是什么?我忙問。 盧虞無奈道: 今日上午,我便去找了他,只是他說,須你去求他,才肯考慮是否幫忙。 我: 那日我暗暗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再去,一天時間還未過去,這就要食言了?想起那張臉,我就是一萬個不愿意。 那時讓我離開,他好像并未多做糾纏。我似乎也有些明白,他應該早猜到我會去求他。 你若是不愿,也不必勉強。我已通知本派弟子,全力打聽五指龍爪的下落,我的族人,也會幫著尋找。雖然人多,但他卻沒有十全的把握,一定能找到,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其實此刻,他也有些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心情。他覺得,蒼祁也算是良配,他想祝福,可心中的嫉妒與不甘卻騙不了人。方才聽到院外弟子的妄言,他本可以出手制止,可若真去了,反而只會讓她更難堪。而且以她的性子,想必也不會放在心上。所以他假裝沒聽見,依舊如往常神態(tài)。 此刻,他有幾分自私地想著,希望她不要去求別的男人,甚至不要救師傅 她若說不愿意,就好了。 可女人總會與他心思相悖。 我有些為難,可看了眼在夢囈中苦苦掙扎的師傅,最后,我還是答應了。 天有些晚了,差不多是昨日我?guī)n祁回來的時辰。想起那之后干的事,我低下頭連忙轉(zhuǎn)身,好不叫人發(fā)現(xiàn)我的異樣。可盧虞還是眼尖地看到,她的臉頰有些微紅。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連忙叫住欲離開的女人: 等等,我隨你一道去。 不知怎的,聽到他說這句話,我莫名覺得有些心安。然而,對還有些依賴他的自己,我感到不悅。 我沒有刻意等他,而是率先走了。盧虞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小節(jié),聽女人沒說不愿,自己也緊隨其后地去了倚思方。 我不想看到那兩個嚼舌根的弟子,出了門,我便升空而去。盧虞為了跟上她的腳步,也沒有走院門。就此,兩人并不知道,其實院門口,已經(jīng)無人看守了。 倚思方還是如昨日那般安靜,畢竟是現(xiàn)掌門的住處,一般人無事也不敢前來叨擾。 若是可以,我倒是也不想來此地,里面住著的三個人,一個是不能惹,一個是不愿惹,一個是不敢惹。然而,我還是來了。 我站在院中,踟躕不前。這時,一旁的廂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二八芳華的少女帶著些許違和的成熟氣質(zhì),雖不是多驚艷的容貌,卻是一眼便叫人眼前一亮的類型。 她端著一個裝有水的黃銅盆,外面搭著一塊上等的巾子,規(guī)整的發(fā)絲散落幾根,衣領(lǐng)的口子也有些敞開。雖然沒有明顯的痕跡,但她那副嬌羞的模樣,顯然是逢春的神情。 看到她出來的房間,我不禁在心底冷哼一聲。 在兩人打量她的同時,少女也在回望。雖然是頭一次見,但她還是聰明地猜到兩人的身份。她端著盆子走過去,簡單地施禮,并開口道: 問掌門人、楚姑娘安。我家公子剛凈身歇下,兩位有何事,可等明日再來。 她雖然行禮和說話都有些沒禮貌,但她的氣質(zhì)卻比普通侍女高上不少,顯然不能將她視為尋常的侍女。 少女本是對著年輕的掌門人說話,可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他身旁的女人。我被她看得有些莫名,直覺那是一種女人間的敵視。 少女看她無辜的眼神,想起方才的事,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席卷而來。她有些驚慌,也不想廢話,忙趕人道: 快走快走,明日再來。 說著還晃了晃手里的水盆,大有再不走,就拿水潑人的意思。 -----題外話----- 猜猜是誰找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