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課:嫉妒與占有
第七課:嫉妒與占有
突然下起了雨,道路兩邊都是的淅瀝流水,牧野撐著傘問正抱書背單詞的薛茹:今天去那個新開的水上樂園嗎? 薛茹捋順受潮的發梢:洗個星期就天期末考了,我要留下晚自習。視線突然變暗,仰頭撇開T恤后面蓋上來的帽子。 臨時抱佛腳。看得他只發笑。 你這是破罐子破摔了?無動于衷地翻頁默記。 你覺得學習二字跟我有關嗎?挑眉。 停下認真地看著他無所畏懼的樣子:確實不像。 那我就去打球了。 好啊。 但往往事與愿違。 自作孽啊。當她被困在廁所的時候如是想。 洗手間一直是八卦聚集地,不論何時大家總有辦法在這有限的時間碎片里傳輸大量信息,所有人脈網在這一瞬間匯聚。 牧野最近安分好多啊。開啟這個話頭的是坐她這一組最后排的同學。 最近不是meimei來了嘛,得做好示范。笑作一團。 還是第一次見他安生這么久。坐在后門口的瘦高個。 你們說能持續多久?生物課代表。 要不來打賭吧,買定離手。 我賭一個月。 我壓半個月。 她賭多久呢? 薛茹問自己:真實的希望是多久呢? 我看憋不了多久,他以前跟我的時候好猛。B班班長,陳述的聲音平靜如水,卻激起千層浪。 她皺起鼻子,白眼直飛。 事實上,他明明也不是很強啊,第一次就秒射。毒舌、沉郁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堪比六月的疾風驟雨。 幾人瞬間沉默幾分鐘,估計面面相覷然后炸開鍋。 開學不太熟都忘了你們有過一段。 哇班長你真大方,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啊,但我知道的就這么多,兩個星期就分了。 那我賭一周,我早就想追了,明天就去跟薛茹打好關系,然后近水樓臺。這甜膩的嗓音好像是她同桌的室友。 想到以后可能的日子,她覺得頭皮發麻。 樓下cao場,籃球孤零零的呆在籃筐下,晚自習正常結束時間已經過了許久了,周圍人煙稀少起來,牧野準備上去看情況,見到龜速行走的某人:怎么這么久。 她正整理書包,頭也沒抬地嘟囔:等久了你可以先走的。 不把你安全帶回家怎么行。牧野還沒察覺到不同于往日的情緒,或者他從未曾被別人左右任何,我行我素慣了。 她兩手交叉在胸前,扭過頭不看他:我自己也可以啊。 可能她本人都沒察覺如此嬌嗔的模樣,牧野看著覺得有趣:怎么了?學習學昏頭了?真搞不懂你為什么這么努力,明明結果一樣。 所以,結果一樣你就不會享受過程了?探析的目光打過去。 一語雙關,四目相對,暗流在兩人之間不斷涌動。 牧野首先撇開視線:背單詞這過程不值得享受。 好吧。薛茹一臉拿你沒辦法的樣子,轉頭看向那顆孤單的籃球:那對你喜歡的事呢? 輸贏又不一定。他跟著看向球場:太懸殊的我就不會上了。 說實話她突然停下腳步,湊近研究他的神態,你有喜歡過什么嗎? 他跟著停下來,雙手環肩:何出此言。 不想回答就不回答,說話開始文縐縐了。有點沒意思,繼續往前走。 這么了解我啊。跟在后面踱步。 比你以為的了解。 比如?來,再多說點。 比如,你一直這么游離其實根本沒把誰真放心上。 他兩手一攤,顯而易見,這是所有認識牧野的人都不會意外的事實。 但是你多少是有點點喜歡我的。薛茹傲嬌地雙手仰頭,卻見他只是興致盎然地看著她,她又不自覺松了話頭:是嗎? 沒停下腳步,他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我說是你信嗎? 是嗎? 我說不是你信嗎? 她在原處等了一秒,驚訝自己竟然連呼吸都頓了下頓,回過神立馬追上去,所以是嗎?你說我就信! 后面好像跟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追著問是嗎?是嗎!,他只覺得頭一次捂著肚子發出低沉的笑聲,惹得后面的兔子炸毛了,直接趴到肩膀上來:到底是不是啊! 門衛大哥。整理好表情,目光定在一個方向。 什!么!立刻跳開一米遠。 伸手戳戳她彤紅的臉頰:你還真的什么都信啊。 薛茹仔細確認沒人之后松了口氣,不耐地跺腳:到底有沒有嘛。終于見他張嘴欲言卻又慌張地踮起腳尖捂他的嘴,別說!你先別說! 他沒動,只是挑眉看著她,夜幕下路燈的微光從他眸上滑過。 與此同時,她也跟著一閃,兩手一揮,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喜歡別人。 無所謂地兩手插兜,他若有若無地點頭,沒想到她殺了個回馬槍,兩手用力捧著他的臉搖了搖:不許喜歡別人知不知道! 期末考考完了以后暑假就來了,之前水上樂園的日程得以實現,其實是由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某人終于坐不住了。 周六上午補習時間就把所有成績發下了,身側的同學都在討論扣分的松緊程度,他倆悠閑地游走在中間,牧野目光看向她卷成一團的成績單:考得怎么樣? 她兩手一背看他手里:你考得怎么樣。 嶄新憑證的成績單亮在她眼前,可見它的主人完全不care這些。 哦,沒有新意。薛茹看完一成不變的墊底撇嘴,然后很雞賊地迅速把自己的成績單塞進書包里:為了不掃興,我們還是玩完再看吧。 呵。啼笑皆非。 因為是建在海邊的水上樂園,所以水上項目玩得非常有氣氛。人工瀑布噴灑下來有種在叢林中穿梭的錯覺,最高處的沖力還是讓她忍不住往后縮,兵荒馬亂間后面單薄但足夠寬闊的胸膛圍上來:別怕。薛茹能夠感受到他隱忍時繃緊的肌rou,以及盡量周全的維護,這時他們兩個好像自成一個小世界,忽然希望時間慢一點。 落地后臉被淋濕了,水汽在空中蒸發的同時侵染著皮膚,她眨著潮潤的睫毛睜眼,看到無處可去的霧汽在陽光的折射下出現一道彩虹。 無人知的角落,悄悄許下一個愿。 走了。牧野回頭,發現人沒跟上:小茹?對著一顆樹干嘛? 彩虹的盡頭是一顆榕樹,她聞聲迅速轉身背對樹洞跟上去:哦,好,去哪? 連玩許多水上項目,他們換了幾件雨衣都還是難以幸免地淋成落湯雞,索性去海邊脫了鞋子曬曬太陽。 盛夏黃昏,又是微風吹拂的海邊,浪花沖刷海岸留下細碎泡沫,大大小小的腳印連成曲線蜿蜒,停在一顆小礁石邊,他們喝著汽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也許是累了慢慢都不說話看著遠方的景色。 天海一線由深藍向淺藍又向橙黃漸變,陽光撒下一層金粉在海面浮動,粼粼波光閃進岸邊兩人的眼里,太陽向橙紅變色的時候,是日落的開始。 牧野瞇眼看著深藍的天空為背景下逐漸輪廓清晰的落日:你說為什么要天黑了才能看清太陽的樣子。 天要亮了也看得清啊。回答是新鮮的橙子味。 他翻了個白眼:日出之前天也是黑的。 因為不管日出還是日落等待著鼻腔的酸感緩解,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繼續解釋:太陽光需要穿透更厚的大氣層所以更容易看清邊緣。 原本只是隨意地閑聊,沒想到走向逐漸正經。 他伸手在小巧的鼻子上用力捏,看著皺起的小臉輕笑,小樣兒。 嘿嘿。笑得比陽光燦爛。 受教了。煞有其事地抱拳。 她握著他的拳頭往下拉,被碳酸沖到的眼睛也變得狡黠起來,告訴你正解。 汽水沁潤下的嘴唇閃著光澤,他只看見那粉唇張合幾次卻聽不清晰,只得傾下身:你說什么? 因為天空是粉紫色的,夕陽是橙紅的,海水是清澈的,你是我的 牧野看著她整個人沐浴在柔潤的光里,然后將他也一起拉進去,貼上來的唇瓣溫軟而可口,他舍不得用力汲取養分卻又貪戀更多,照耀在身上的陽光由暖變冷,可是燃燼的火堆依然高溫殘存。 睜開眼太陽已經落盡了,樂園的四處亮起霓虹燈,他們自昏暗的角落蹭鼻貼臉,就著那點微光凝視彼此近在咫尺的五官。 微涼的海風繾綣,吹來未出口的表白:我是愛你的。 可是愛人啊,你聽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