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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課:空虛

    

第三課:空虛



    吃點心嗎?今天是薛茹轉學的第一天,拿出準備好的小蛋糕,拉近同學關系得靠零食和八卦,八卦沒有但吃的可以。

    好啊,謝謝。她們上課時關系不錯,但下課就會自己去找小團體,湘南分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都是一路升上來的發小情誼,年月積累的話題她也硬插不進去。

    或許學習可以,但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湘南按成績分為A-F班,F班雖然是最差的一個班,但比起十九中就好比雞頭鳳尾,何況她在十九中也從不在頭部。

    化學課上老師提及一個知識點,薛茹翻半天書沒找到:這個是怎么回事啊?

    這個啊,暑期班教的。夏染耐心跟她講解初升高的假期補課內容。

    哦哦。她迷糊地聽著,馬尾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懶懶的嗓音非常惡劣:我也要。

    薛茹習以為常地轉頭,壓低嗓音遞給他:不要打擾我上課!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牧野總有時間去十九中了,課堂上的牧野非常無聊,還沒十分鐘,這已經是這節課的第三次了。

    哦。他淡定地撕開塑料包裝,絲毫不在意會發出聲響。

    夏染解釋的眼睛不時瞥向講臺跟著老師,薛茹不好意思打擾她做筆記,盡管自己也一知半解也連連點頭:謝謝啊。

    耳后悠悠的男聲調侃:看不出還挺好學。

    一個紙飛機沖到課桌,她不明狀況地拿著張望,沒找到源頭卻看到現狀,不少同學趁老師背對板書時相互攻擊,紙飛機就是武器。

    她頭暈腦脹,也跟著樂呵隨意飛出去,F班還是挺熱鬧的。

    如果忽略后座刺耳的嘲笑的的話

    怎么樣?窗外來人手掌溫暖,聲線悅耳,膚白貌美又名列前茅的大學霸,說的就是她表姐,虞晚梔。

    薛茹坐在靠窗的位置,拆開她帶來的零食:你怎么來了。

    有我在啊。不等她回答,牧野從她身后竄出來,看上去很熟識的樣子。

    你們竟然認識?!薛茹震驚地瞪大雙眼,看牧野的眼神有種別樣的打量。

    怎么,看不起我?是誰上次還說喜歡哥哥來著?

    回答他的是一個瞪眼吐舌的鬼臉。

    連晚梔都忍不住從上到下審視他:說實話,你這種目無章法總是惹事的超級學渣,確實和我不太搭調。

    牧野手肘搭在她肩上:虞晚梔和我是患難之交。薛茹坐在教室里面,覺得他們像來探監的家屬。

    課間走廊人來人往,這時共同心照不宣地擠眉弄眼鼓掌,同時發出此起披伏不同聲調的感嘆:哦~

    借過。當然也不乏冷淡的過路人,背影清雋。

    看客們自動讓道,薛茹控制不住好奇的目光,早聽說湘南盛產各類我行我素的學神怪咖。

    晚梔抖落肩上多余的手臂,長頸如優雅的天鵝:你少惹事就不錯了。多次打交道,她對牧野的劣根性再了解不過,瘋起來自己都會算進去。

    牧野意味深長的目光一瞬對上虞晚梔,轉眼落在薛茹身上:我盡量。

    下午學生會開會別遲到。晚梔叮囑,但很快被同時的喊話淹沒。

    牧野盯著某道快消失的背影:喂!奚揚,打球去,劉成蹊剛去C班找你。

    沒空。

    開會也沒見你去啊,你這怪胎

    慵懶的女聲由遠及近:這么熱鬧?

    熟悉的聲音連牧野都迅速回頭

    陸西?人群中都是各種驚呼的眼神,窈窕身姿徐徐走來,目光落在牧野身上:對,是我陸西。

    學姐。牧野輕佻地由上及下看著她一身校服:這是有何貴干?

    陸西頷首:過來提交入學申請。室外春雨淅淅瀝瀝,烏發雪膚在這映襯下,像極了古畫里的江南美人。

    牧野輕哼一聲:如果我沒記錯,您去年被退學來著。

    高二的大美人陸西因為勾搭剛入學的小學弟,誤人考試被退學的事情整個湘南上上下下都有所耳聞,至今仍然議論紛紛。

    入學考試能通過不就成了嗎?陸西充滿興致地勾唇,偏頭看著虞晚梔:怎么說我也算棟梁之才,是吧學妹?要說湘南的怪咖,陸西絕對算一個。

    至今總被拿來比較的晚梔點頭:當然。

    陸西看著牧野偏過頭:借一步說話?

    好的,談談您如何留級的事。嘴上噎死人不償命,牧野背手讓步,紳士地彎腰比個請。

    女版牧野。晚梔在她詢問的目光下簡單作答,撐在窗框上跟她閑聊:怎么樣?還適應嗎?

    學霸到哪兒都一樣,學渣也是。薛茹有點意興闌珊。

    沒事,才高一。追上來輕松。

    高一高二有什么不一樣嗎?只差小半個學期。

    馬上就高二,有些偏科的總成績排名會上去。

    對此,薛茹還是那句話:學渣到哪都一樣。

    轉換了一個話題:你和牧野你們很熟?

    半生不熟吧。虞晚梔與牧野的關系,大概可以稱作真正的君子之交。

    有段時間她總去天臺放風,每次都撞見牧野在天臺抽煙,維持幾天的點頭之交,終于在順風而來的二手煙里爆發了,虞晚梔緊捏鼻子:換個地方會死嗎?

    怎么。語氣和尼古丁一樣嗆人,猛吸一口,牧野惡意地朝她呼氣:要記我名字啊。這位學生會的忠實查勤員他也有所耳聞。

    正好碰上教導主任抓典型,他第一時間踩滅火星卻躲不過旁觀者的誠實,晚梔指著煙頭:牧野同學的。

    這一塊煙味沖人,想躲是躲不過了。

    他懶散地搭手在欄桿,毫無悔改之意地反駁:可別聽她污蔑我,不信你聞聞她一身煙味。

    虞晚梔在他嫻熟的睜眼說瞎話中哽住。

    不疾不徐的腳步聲無視這場鬧劇,路過之后漸遠,教導主任急缺第二見證人:那位同學,你說是誰?

    清雋的背影頭也不回:牧野。

    最后以牧野再次被請家長告終,無聲的通話意料之中,在其余兩道驚訝的目光中一笑而過:我這人沒救了,他不會來的。

    教導主任單獨訓了他一頓,晚梔守在門外樓梯口,準備跟人道歉,告密的行為是她最不屑的,雖然對方也一樣,但終究是她挑起。

    有意無意,不可避免,她總做自己討厭的事。

    沒想到卻等待一位大膽的告白者:虞晚梔同學,我很喜歡你!

    心情不佳到極點,她卻幽幽笑了,嘴角或許還有點點諷意:喜歡我什么呢?

    優雅又善良,你是最純潔的高大斯文的男生細數臆想中的完美。

    是嗎?承蒙厚愛。搖頭的回絕很溫柔。完美的假象是自己制造的,又怎能怪旁人收到蠱惑?

    近乎喃喃自語的獨白有點寂寥:我都不喜歡我自己。

    大概被心上人的自嘲驚到,男孩急于安慰卻愣在倉皇的涼薄里:怎么會閃閃發光的女神也會有這么灰暗的時刻。

    囂張的人影插進來:真巧,我也是。牧野跟著她下樓的腳步:不過你比我可有救多了。

    對不起,有事先走了。

    不不,是我打擾到你。

    晚梔輕笑揭過,跟牧野提起未完的道歉:剛剛對不起。

    理解彼此的自我桎梏,互相暗自維護卻不聲張打擾,大概就是他們君子之交里,最可貴的地方。

    這么巧,沒想到他成了你那便宜哥哥。晚梔揉捏薛茹暖陽般的笑臉。

    她笑著扭開:對啊,倒霉吧。

    春夏之交天氣多變,疾風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下課了。牧野從教室外面走進來,帶著一身雨后特有的清新,F班顯然沒太多愛學習的人,只剩下幾個值日打掃的同學。

    薛茹慢吞吞地往書包里放東西:我知道啊。

    你怎么還不走。他不怎么拿書,書包很輕。

    她沒正面回答:你怎么不去開會?

    頭一偏,朝門口的方向:一起走。顯然翹了。

    拖拖拉拉走到樓下,臨到校門口會路過一個大cao場,她指著籃球架的方向:你怎么不去打球?

    如此拙劣的支開手段。

    牧野拉扯嘴角:你不會是想離家出走吧。落日迎面照在棱角分明的臉上,很慵懶,很耀眼。

    她瞇眼看了會兒,轉頭深呼吸:首先你得分清楚,哪個才是我的家?

    陽光下她側臉上金黃的絨毛薄薄軟軟,睜大的眼睛瞪久了顯得有些無辜,牧野戳了戳那不服氣時鼓起的腮幫子:是個好的問題。

    校外,薛茹坐在出租車里看著跟進來的人:你沒必要跟著過去,我自己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我那些風言風語你別聽到心里去,我絕對無辜的,都是他們瞎起哄,今天虞晚梔不就是

    你在說什么啊?晚梔可是我親姐!

    那就和以前一樣,我不是老接你上下學

    知道啦,煩死了。嫌棄的嘴角,分明是上揚的。